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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奴為妾為妻》第40章 女兒
  湖陽公主病了幾日,都是臥床不起。今日聽聞張相來府吊唁,竟叫人為其梳洗打扮,她不要叫任何人看到往日高傲的湖陽公主就此一蹶不振。特別是在他張遷的面前。她怎麽能不怨,不恨?他明明知道自己對他多年的心意,她是設計了迷情藥,可那有如何,張遷早已發現,更是利用她生下一個孩子去找慶俊生的不痛快。比起張遷,她的小情小愛所做之計謀又算的上什麽?不過是年少純情誤入歧途罷了。

  可他張遷想要拒絕輕而易舉,但他卻來了一個順手推舟將計就計。他從來隻考慮自己,從未考慮過她會怎麽樣。若不是一年之後得知真相,她該對他張遷愧疚多少年。

  她要嫁慶俊生,嫁一個他的替身,而他卻可以娶自己的心愛之人。張遷他明明什麽都知道,卻對他的女兒不聞不問,她那樣好的女兒,卻只是他張遷嫉妒不甘的產物。

  如今更是利用這件不為人知的秘密,堂而皇之的就要把她的女兒帶走。只為了家業不落入他人之手。她想著女兒子嗣去擁有張相家業也未嘗不可。那是他張遷欠慶茜陽的。也是他張遷欠她的。

  可她的女兒卻在大婚之日遭此橫禍。他張遷今日還有臉面來此吊唁,他有什麽資格吊唁!他也配?

  棺木還未入土,依舊擺在大廳之類。為了調查此次暗殺,就連慶茜陽的屍身也不得安寧。說是這次不僅是吐血身亡那麽簡單。應是被人下了藥。慶茜陽死後還被仵作反覆查驗。事關公主府和宰相府哪個敢掉以輕心。是以留著屍體查驗結束三日均無進展。除了一把普通的劍傷,和殘留的流螢草,什麽也查驗不出。

  流螢草雖是絨齊之物。但若有心之人故布疑陣也未可知。查無所查,只能是死者為大,先入土為安。

  一個高傲的婦人款款走入吊唁大廳。看到棺木,心中一痛。眼中泛淚。

  往日種種,女兒承歡膝下,現在卻靜靜的躺在棺木之中。怎麽能不痛心。

  “夫人怎麽來,可覺得好些。“慶俊生對湖陽公主一直相敬如賓,見了幾日臥病在床的湖陽公主今日許是緩過勁來。是以上前扶湖陽公主。

  湖陽公主並不答話,手搭著慶俊生上前扶的手。一個公主,一個入贅的駙馬。在家裡的地位可想而知。若不是湖陽公主自知有愧慶俊生,讓他戴了這麽一大頂綠帽。以湖陽公主的性情,何來相敬如賓一說。只有王和臣之分。

  湖陽公主,掃了一眼張遷,諷刺道:“張大人可真是有心了,茜陽走了這麽些天,才想起來要來公主府吊唁了?‘

  柔蔓菁這幾日都在公主府安慰湖陽公主。從前或許不知,但如今知曉張遷同湖陽公主的關系,知道這湖陽公主話裡的怨恨之意從何而來。

  “這幾日不適,便來遲了。“張遷如今的地位,哪裡會怕一個公主。旁人要是如此這邊對他說話。他也不會一板一眼的回答。

  “不適?這張相失了準兒媳,也同本我一樣痛心疾首臥病不起了?“痛心疾首是真,可臥病不起倒也無。只是還未能接受現實,遲來而已。

  “是痛失女兒,不願接受現實罷了。還望海涵。’湖陽公主沒想到張遷會這樣承認了。他可知這樣做,對於他對於公主府會是什麽結果。在場之人無不詫異的看著眼前這位氣宇不凡的張相。

  柔蔓菁心頭一震,這張相是在眾人面前承認了茜陽表姐的身世了?

  張遷自知失言,也不知怎麽就把真心話脫口而出。他平日不是這樣不嚴謹的人。

  “我既要我兒求娶茜陽,就已經是認定了茜陽是我張家人。雖禮未成,但在我心中,我已經將她當我的女兒看待。是以痛失一女,我的心境同公主和駙馬是一樣的,“張遷一句話又把話圓了回來。在場的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當女兒看待?“湖陽公主意味深長的冷笑一聲。

  今日是吊唁的最後一日。一切都已妥當,棺木入土為安。塵埃落定,從此以後,少年成名,舉世無雙的才女就此入土。

  慶俊生是不如張遷有才華,可卻也不是個傻的。吊唁的一番話讓他心生疑竇。這慶茜陽是像自己不假,可如果說是像張遷卻是更加相似。慶俊生雖說長相說的上俊逸,可同張遷相比,只能說是八分相似,少的那兩分正是讓張遷好看過慶俊生的關鍵。

  不僅是外貌,才華上慶俊生也樣樣比不過張遷。出身,家世,才華,就連所愛之人和所娶之人愛的都是張遷。

  慶茜陽,那茜字恐怕是遷的諧音吧。茜陽, 就連名字這樣的細節,湖陽公主都細致入微。

  慶俊生若不遇到千鶴,他一個中上資質,或許在這繁華都成,也能混個一官半職。但誤入歧途,染上賭癮。一朝行差踏錯,便是步入深淵。若沒有表妹慕容汀羽收留,他也許困苦一生。若沒有在晏府遇到千鶴,他也許就一直靠著表妹救濟。更不會遇到在他心中發著光的千鶴。鼓勵他,陪伴他,讓他有朝一日成為人中翹楚,得了科考二甲。

  就當他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來救贖自己,如同仙女一般存在的愛人。一個願意無名無份也願意為他懷胎生子。一個願意等他一朝功成名就八抬大轎娶她的女人,親手毀了他的夢。

  柔蔓菁看著自己一夜白頭的表叔,心中為他感到悲涼。

  他不過是那個人的替身吧了。可笑的是他現在的一言一行,都是千鶴教的。他確實變得更好,可也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他該怪千鶴殘忍嗎?還是該感激千鶴,沒有她也沒有今日的自己。

  他該怪湖陽公主嗎?如果沒有她,他可以和自己所愛之人成婚。哪怕他愛的人不愛他。

  他同湖陽公主成婚後便一蹶不振。沒有什麽為國為家的夢想。那些夢想是千鶴給他的,那是張遷的志向,不是他慶俊生的。

  他就是一個可悲的人,一個被權貴,愛人玩弄的替代品。湖陽公主對他如何,他心知肚明。她在他的身上找尋張遷所有的影子。他像一個麻木的木偶,庸庸碌碌過了這許多年。可他的女兒死了,他才開始懷疑這個他從小疼到大,引以為傲的女兒可能並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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