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郡。
懷縣外的戰鬥正如於毒預料的那樣,留守的數千漢軍輕而易舉的便被數萬黑山軍給擊潰。
然後於毒像是趕羊般,將這些潰軍趕向漢軍的大部隊。
佯敗和真敗的軍隊是完全不一樣的,原本按照趙忠和董卓的預計,他們的士兵是佯敗,然後帶著黑山軍進入埋伏圈。
可是現在,漢軍是真的潰逃,那麽他們的情緒就會感染到那些準備設伏的漢軍。
更何況黑山軍出手太快,漢軍的埋伏圈都還沒來得及準備好,潰軍就過來了。
趙忠和董卓沒辦法,隻好直接出來與黑山軍野戰。
他們相信,己方的野戰能力一定會在黑山軍之上。
只是他們忘了,他們的這支軍隊實際是各郡前來雒陽勤王的兵馬,他們並非一心,各郡都想保全自身。
而剛剛又有一支潰軍來擾亂軍心。
所以現在這支軍隊中,實際上真正能打的隊伍就是董卓的兵馬。
這支兵馬以騎兵為主,雖然只有不到五千人,但戰鬥力可以堪比上萬的烏合之眾。
兩軍兵鋒相交。
一開始勢均力敵。
但沒過多久,韓浩就帶著兵馬前來支援。
看到援軍,黑山軍的士氣大漲,漢軍士氣陡降。
恰在此時,一支奇兵從側翼殺出,直衝漢軍陣列。
為首者正是徐高。
他直接瞄準趙忠的中軍大旗所在,如同尖刀般,刺入漢軍之中。
隨著徐高摔著騎兵隊衝鋒,漢軍的抵抗能力完全在黑山軍之下。
黑山軍面對董卓的騎兵,仍能堅挺。
但是漢軍面對徐高的奇襲,卻根本擋不住,任由徐高等人朝著趙忠的中軍大旗而去。
趙忠慌了。
他還有大好人生,怎麽可以死在這裡?
哪怕此時中軍已經挺身而出,要擋住徐高等人的衝鋒,側翼部隊雖然沒擋住,但也及時圍攏,準備把這支黑山軍騎兵包圍在內一口吞掉。
但趙忠沒啥膽氣呀!
他毫不猶豫的下令:“撤!”
不等周圍人反應過來,他就率先往後走。
屬於他的中軍大旗自然跟著他一起動。
傅燮跑上去勸阻。
恰在此時,徐高遠遠一箭射來。
哚!
徐高的箭落在中軍大旗的旗杆上。
箭尾不斷搖晃。
趙忠嚇得亡魂大冒。
再也管不了多少,一腳將擋路的傅燮踢開,趙忠就帶著人匆匆逃離。
這下子,便如同多米諾骨牌般,直接推倒了漢軍最後的一點士氣。
董卓遙遙看著逐漸遠去的中軍大旗,仰天一聲長嘯。
然後向自己麾下兵馬下令:“撤!”
漢軍便如同潮水般,嘩啦啦的往後跑。
黑山軍大喜。
這種順風戰他們最愛打了!
於毒遠遠看到徐高的舉動,心中既是替徐高的魯莽捏了一把汗,又替徐高賭贏了感到慶幸。
“殺!別讓漢軍逃了!”
於毒舉刀大喊,黑山軍便嗷嗷叫著,殺向潰逃的漢軍。
……v……
這一天,對於雒陽朝廷來說,絕對如同末日。
上黨郡的消息傳來。
——長子縣失守,整個上黨郡基本淪陷。
朝廷哀然。
不過所有人對上黨郡的命運都早有預料。
唯獨劉宏憤恨,在皇宮中砸了不少東西。
隨後,冀州那邊的消息傳來。
王芬集結他能集結到的最後一支兵馬朝著鄴城殺去,結果途中遇到伏擊,全軍潰敗。
冀州將再無能力收復失地!
冀州剩余的諸郡如何暴風雨中岌岌可危的鳥兒,只能躲在樹乾上瑟瑟發抖。
他們向朝廷求援,可是朝廷根本無能為力。
劉宏因為憤懣,遷怒於幾個小太監,將他們活活打死。
冀州籍的官員一片哀嚎,他們紛紛上書給皇上,請求皇上不要放棄冀州,
劉宏對於這些奏折只能留中不發。
朝廷要是還有錢有兵,就不至於讓黑山賊軍如此囂張了!
現在,整個雒陽朝廷上下,只能將希望寄托於兩路招安使者,以及趙忠前去收復河內郡的軍隊。
尤其是劉宏,他更是期待著趙忠能夠給他帶來一個驚喜的好消息。
畢竟趙忠首戰獲勝,河內郡已經收復了溫縣在內的數縣,形式看上去一片大好。
但結果,從河內郡傳來的最終消息,驚是驚,卻一點也不喜。
——前往河內郡的漢軍已經潰敗,再無一戰之力。
劉宏勃然大怒。
他將一個硯台摔到地上,惡狠狠的罵:“不是說黑山賊軍只有那個賊首能打的嗎?怎麽那個賊首在河東郡,但冀州、上黨郡和河內郡都接連戰敗?為什麽?!”
一眾太監匍匐在地,誰都不敢發話。
劉宏轉頭看向張讓,問:“阿父,你來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張讓戰戰兢兢道:“陛下,賊軍人多勢眾,而朝廷的人馬則是各自為戰,所以力有不逮。”
他不能不說話,因為他需要替趙忠脫罪。
哪怕他和趙忠之間偶爾也會有矛盾,但更多的時候,兩人是盟友,如果自己在關鍵時刻不拉這個盟友一把,未來就沒人幫助自己了!
劉宏似乎認可了張讓的說法,道:“是啊,若是能夠舉國之力來對抗黑山賊軍,又豈能讓賊軍如此猖狂?!”
這時,有小黃門惶惶不安的來報。
“陛下!有河東郡的緊急軍情!報信的散騎已在偏殿等候。”
劉宏一驚,遲疑著試探道:“是捷報嗎?”
小黃門不語,連個多余的動作都不敢有,只是一直跪地磕頭。
劉宏已經恍然。
他踉蹌著摔坐在龍椅上,然後有氣無力的說:“傳他進來!”
片刻後,一名散騎前來,一副精疲力盡的模樣,哆哆嗦嗦的給劉宏叩拜道:“陛下,河東郡告急!聞喜一役,河東郡兵馬潰敗,已經再無抵抗黑山賊軍之力。”
說著,散騎將一份戰報雙手奉上。
劉宏隻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暈倒。
一天之內接連四下暴擊,差點就將劉宏當場送走。
而這四個暴擊同樣朝廷上下大驚失色,人心惶惶。
之前在河內郡不是旗開得勝嗎?
怎麽最後會是這個結果?!
都說了不能讓太監領兵,這下好了吧?雒陽朝廷最後的一點抵抗之力也沒了吧?
這下子兩路招安使者還怎麽招安呀?!
再也無人對此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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