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清晨,天剛蒙蒙亮,略微泛白之時,有一輛馬車緩緩地往金元國的國師府駛去,正是方雷。
說來奇怪,這些馬兒比方雷想象中要通人性許多。
許是察覺到方雷本身似乎並不著急,馬兒也在那裡慢慢悠悠的踱步。
甚至時不時的回頭討要些酒喝,當真是活明白了。
“喝酒可以,但你的路給我走直咯!”
方雷也不阻止,只要馬兒回頭,就給酒。
方雷半躺在駕駛的馭位上,手中還捏著一個頗為精致的酒壺,一看就是女子之物。
馬車一搖一晃,酒壺也是一甩一蕩。
忽然,一陣香風迎面而來,無數的花瓣隨風而走。
而後風止,其後花落。
飄入車廂,引得美人挑起簾布。
掠過馬兒,激起馬兒揚蹄踏花。
蕩入酒瓶,更添美酒濃厚香醇。
看到這些花瓣,正是桃花。
方雷當即有感,借景抒情,直接緩緩念出唐寅的《桃花庵歌》
桃花塢裡桃花庵,
桃花庵裡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
又摘桃花賣酒錢……
剛想繼續念,沒想到馬車之中的美人反倒掀起門簾,喊道:“昊公子~”
說話之人正是哀如夢,今日國師設宴,宴請了他和哀如夢兩人。
現在想來,哀如夢所求之事,或許就和那國師有關?
方雷心中如是想到。
是的,僅僅是猜想,因為不論方雷如何努力,方雷都沒有從哀如夢的口中打聽到她的麻煩。
雖然知道這大抵是欲擒故縱的把戲,但方雷還是有些樂在其中。
“今日國師設宴,昊公子如此喝酒,是否不妥?”哀如夢看向方雷緩緩說道,言語之中透露出些許的擔憂。
“小酌而已,總不能浪費手中美酒吧?”方雷微微一笑。
眼睛一瞥,繼續說道。
“更何況風景這麽好,總不能辜負美景吧?”方雷舉杯,環敬四周。
隨後看向哀如夢,嘴角一彎,最後說道。
“美人在側,秀色可餐,總得填填肚子吧?”
方雷將酒移到哀如夢身前,恰好哀如夢此時頭頂飄落一片桃花,方雷手臂一撈,用酒水接住飄落的花瓣,隨後收回,一飲而下。
哀如夢臉色看到這一幕,臉色略微發紅,但好似害羞,所以霎時間就板起了臉,伸手一挽秀發,隨後問道——
“接下來呢?”
方雷一愣,疑惑的看向哀如夢,什麽接下來?
想到這,方雷的視線看向了哀如夢的眼睛,隨後又看向了哀如夢的面紗,鎖頸,……
察覺到方雷的視線變得越來越奇怪,哀如夢挺了挺腰,沒好氣的繼續問道。
“詩呀,接下來的詩呢?”
方雷哈哈一笑道——
“哈哈,一時之間看如夢小姐入了迷……”
不待哀如夢回話,方雷就繼續念起了詩文的後續。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嗒嗒——xN
馬蹄聲漸遠。
談笑聲漸淡。
此時卻從樹林中鑽出一行蒙面之人,他們皺眉看向逐漸遠去的馬車。
“此人受國師宴請,為何不殺?”
為首之人頭戴鬥笠,沒有說話,口中時不時的念叨“我即天雷?”、“汝等邪物!”之類的話語。
正是盲姑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