嶗山山腳下的客棧。
鋒棋結清銀錢,取回寄存的馬車,晃晃悠悠的又上路了。
往西北紫禁城?
當然不可能!
鋒銳於魯王世子那樣說,只是想擺脫他罷了。
而今紫禁城雖說沒了錦衣衛指揮使青龍和六扇門第一神捕雷震這兩個絕世高手,但保不齊混入了通天劍塚的絕世高手呀,如此更是危險。
鋒銳可是一貫執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車廂中。
鋒棋、小女賊和龍默默三個小姑娘看著鋒銳,時不時偷偷咯咯笑,笑的鋒銳有些發毛。
“你們三個大丫頭片子笑什麽呢?”
鋒銳感覺有些不對,卻不知道哪裡不對。
“沒什麽,我們快點離開吧,小心魯王世子追來。”
三個小姑娘吆喝駕車的周梧諫在打一鞭。
越說沒什麽,可越是有什麽的!
看著三個偷笑的小姑娘,鋒銳心頭髮毛,還有一絲熟悉感。
對,就是經歷過的熟悉感。
鋒銳一拍腦瓜,終於想起哪裡見過小妹和小女賊這樣笑了。
小妹和小女賊將自己一箱子金銀珠寶換成臭螺爛貝時就這樣笑過!
“我們的金元寶呢?小妹,十八品碧玉蓮房呢?”
鋒銳於車廂翻了又翻,常安公主賞賜的兩百兩黃金不見了,裝著十八品碧玉蓮房的小寶匣也不見了。
鋒銳驚慌失措的樣子,惹得鋒棋三個小姑娘頓時又笑作一團。
見鋒銳要發怒,鋒棋反而小玉手一把揪住鋒銳的耳朵道“大哥你不會又要犯病吧!”
鋒銳確實想發怒呢,心中暗道,看樣自己的金元寶和十八品仙草又被小妹敗掉了。
奈何於小妹面前,任何火氣鋒銳也發不起來呀。
“不會!不會!大哥豈是小心眼的人,大哥不會放在心上!”
鋒銳護著耳朵連連擺手。
既是東西已經沒了,甩臉色發怒火也是無用。
更何況發怒倒霉的可只能是他鋒少俠,不說壞了心神再被殺意戾氣趁虛而入,更是沒看到旁邊的小女賊和龍默默也摩拳擦掌了嗎。
搶回耳朵,鋒銳怯怯的問了句“小妹!你們把金元寶和小寶匣送給誰了啦?”
好吧,說是不放在心上,但鋒銳豈是能真放下。
那可是兩百兩金子和價值連城的仙草啊!
如是真兌換成銀子,怕是不下幾百萬兩,別說蓋白銀房子了,堆座銀山都綽綽有余。
鋒棋為鋒銳揉了揉耳朵。
“大哥,你知道嗎,今年豫中又鬧水災了呀。太清宮雖是香火不盛,也在努力為豫中百姓籌集善款。不說我們得了老道爺爺和太清宮如此大的恩惠,就是沒有這般恩惠,我們也不該袖手旁邊,所以二百兩金子我代你捐給太清宮啦。”
鋒銳享受著小妹的小玉手,心中咒罵起怪異的天氣來。
大明的氣候很是反常,穿越不久鋒銳便察覺到了。
越來越冷,遠在長江以南的永嘉縣冬季竟然也結冰,如此沒有自然災害才奇怪呢。
“哼!百姓受災,紫禁城的皇帝老兒該是放糧賑災啊,卻是叫小爺破費。”
咒罵完天氣,鋒銳又嘀咕起紫禁城內的皇帝老爺。
如果皇帝老爺於災區撥款,可不就不需要太清宮籌集善款啦,也不需要他的二百兩金子啦。
“看來小淫賊還是不服氣,棋妹妹在給他點顏色看看!”
小女賊好似聽到鋒銳的嘀咕,很是氣憤的抬起小玉手,於鋒銳腦門上就是三下。
“哎呦!你想謀殺親夫啊!”
鋒銳瞪了小女賊一眼,今日這小女賊下手好狠。
小女賊瞥了鋒銳一眼,也沒還口,好似有心思一般看向外面,淡淡說道“大水聽說淹了半個豫中之地,千裡都是澤國。不知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又不知有多少孩子成了孤兒。”
周梧諫也在車轅上插嘴道“燕姐姐無需太擔憂,聽說紫禁城的皇帝老爺已是下旨放錢賑災呢。只是而今江南的稅銀還沒到京城,不過應該快了。”
鋒棋長歎一聲“或許真有劫數吧!”
而後接著對鋒銳說道“老道爺爺已經給我們兄妹用了十七品龍葵和二十品五色神曲不說,那十八品碧玉蓮房本就是魯王世子獻給老道爺爺的,我們更不應該拿呀。”
鋒銳依然只能點頭,雖然心中還有些責怪小妹對老道爺爺太客氣,但自己的耳朵還在小妹手中,如是多說一句,怕是揉就要變成揪了。
見鋒銳真不在生氣,三個小姑娘又擠到一處,嘰嘰喳喳的談論著什麽。
“已是離開嶗山地界了吧,快看看這軸畫上有什麽機緣?”
三個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個黑布包裹,包裹裡唯一軸畫卷。
是幅水墨丹青,至於線條用墨啥的?
好吧,鋒銳雖然受過教育,但還只是個小廚子,於繪畫一竅不通。
畫卷上,入眼的是一位女子,一位和小女賊有十分像的女子。
鋒銳瞥了一眼,立時將金元寶和小寶匣的事情忘了。
“這是哪個大膽淫賊畫的?哼!小女賊你可是我媳婦,也不知道矜持些,怎麽能隨便叫人給你畫畫呢!”
鋒銳有些吃醋了,這古代畫畫可比後世被人拍照還要親密好多。
小女賊本就心中忐忑,預感要發生什麽,看到畫卷上的女子,除了一臉驚訝,還有幾分淡淡的哀傷。
“我也不知道呀!”
小女賊回過神來,抬手於鋒銳腦門敲了起來,雙頰緋紅道“誰是你媳婦!誰是你媳婦!”
嬌羞一時擠下了忐忑和哀傷。
鋒銳正想去奪畫細看,卻是被鋒棋一巴掌拍開。
“大哥不要取鬧!這幅畫可不是近幾日才畫的,更不是燕姐姐叫人畫的。”鋒棋說道。
龍默默點了點頭,摸了摸裱紙說道“估計最少二十年了吧!”
難道真只是小女賊的撞臉怪?
“你們從哪裡得來的這副畫?”
鋒銳又伸頭仔細看了看,果然有些年代感,只是畫上的女子實在和小女賊太像了,幾乎一個模子刻印出來一般。
鋒棋和龍默默看了一眼小女賊,答道“是一位道人給我們的,說是此畫於我們有緣。”
“於我們有緣?”
鋒銳也看了看小女賊。
畫中的女子可是和小女賊有十分像,還是二十年前畫的,而小女賊可是個不知父母的孤兒!
這般狗血劇情又發生了嗎?
“難道畫上的是小女賊你媽媽?”
鋒銳看了眼小女賊。
嬌羞又去,滿臉迷惑和哀傷,看來小女賊也想到了。
鋒棋和龍默默看了看畫像,又看了看小女賊,也是點頭,真是太像了。
小女賊輕輕撫摸著畫像上的女子,緩緩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阿嬤說,我還在繈褓中時,就被她撿到了,卻是在湖廣之地撿到的。”
“湖廣?離嶗山可是很遠呢,這幅畫又怎麽流落到一位道人手中。”
鋒銳摸了摸沒毛的下巴,如果說是巧合,這也太巧了吧。
“在仔細看看畫上可有什麽信息?”
鋒銳一把奪過畫卷。
即便用厚厚的裱紙裝裱,畫卷依舊蜷曲的厲害,看來該是十幾年沒打開過。
畫卷上畫的好像是獅子峰。
於獅子峰巨岩上,一位一身翠綠長裙的女俠眺望著遠方。
雖然已是過了十幾年,但畫上女俠的一顰一笑歷歷在目,看來當時畫這幅畫的人很是用心。
如果說有用信息,到還真有。
畫卷左下寫有兩排小字。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左下角還有一個落款,張澤。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大唐元稹的詩!”
鋒棋也學著鋒銳一般摸著潔白的小下巴道“卻隻題了後面兩句,是不是有什麽其它意思?”
“修道?會不會畫這幅畫的人真是個道士?”鋒銳嘀咕著。
難道小女賊的父親就是給他們畫的那個道士嗎?
應該不會!
如那道士真是小女賊的父親,怎麽會不相認呢。
還有?
道士能不能結婚生子?
鋒銳的小腦瓜一時也理不清,抬頭問道“張澤?你們知道是誰嗎?”
這隻一名姓,誰知道張澤是誰。
看來不是大畫家,也不是什麽有名之人,沒人聽說過。
“罷了!我們回去太清宮問問便是,尋到給你們畫的那位道人問個清楚!不行就問問老道爺爺!想來他於道門很有地位,該是能查出這張澤是誰!”
鋒銳看著滿臉失落的小女賊,喊著叫周梧諫調頭。
小女賊卻是搖了搖頭。
“小淫賊,還是算了!也許真只是巧合而已。再者,既是給我們畫卷的道人叫我們離開嶗山地界在看,想來是有難言之隱,我們何必再去多問。還是抓緊回家吧,這般出來可又快兩個月了,家中該是擔心我們了!”
“真不再回去問問,或許真和你的身世有關?”
鋒銳卻也不想在見到討厭的魯王世子,但為了小女賊的身世,他卻也能忍。
小女賊仍是搖了搖頭,輕輕的撫摸著畫上的女子,卻沒在多說什麽。
好吧,看樣小女賊一時還接受不了。
想自繈褓就被拋棄,不管父母是有意還是無意,豈是會不傷心。
孤兒尋親,看似最感人的事,其實最傷人。
“那我們就快快回家!想來家中的小娃兒們定是等著急了。”
鋒銳拍了拍小女賊的肩膀,而後扯著鬼臉道“哼!你們幾個大丫頭片子也是,又把小爺撿斂的財寶送了出去,如此叫小爺回家如何面對嗷嗷待哺的小娃兒們!”
小女賊被逗笑了,抹了把眼淚,小心的收好畫卷,衝著鋒銳揮舞著小玉手,旁邊的鋒棋和龍默默也笑眯眯的伸出魔爪。
鋒銳瞥了眼小女賊手中的畫卷。
哎,因為它,自己的小腦瓜又要遭蹂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