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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終焉醒》第103章 向陽盛開瀟灑歸去
  隔壁的春風村裡。

  男村民正睡著,聽到了當當當的砸門聲。

  站起來開門,他的瞳孔驟縮,看到見過面的女人趴在外面的地上,身上泥濘,地面到屋子的痕跡有一路點點鮮血,她淚流滿面。

  “求求你,救救我……他們瘋了……”

  村民渾身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連忙將這女人攙扶起,而看向外面。

  村裡不知何時被一股壓抑的氛圍籠罩,原本熟悉和善的臉,此時麻木猙獰,嘴裡念叨著什麽。

  有拿著刀、耙子、鐮刀、犁……的男女老少,場面詭異瘮人。

  嚇得他緊忙把女人拽進屋裡,合上門,可沒等他喘息,轉身,那個女人就掐住他的脖子,力氣大的驚人,眼神瘋狂,她嘴裡念叨著:

  “殺了你,殺了你,把我兒子還給我……”

  男人眼白上翻,喘不上氣,忽地他聽到一聲清叱:

  “安靜。”

  ……

  “這股氣息……是重明嗎?”

  三個人走在路上,旁邊是和他樣貌一樣的雕像,上面寫著:“勇者,蕭湘夜。”

  旁邊的姿容漂亮的女子道:“還有魔神,勇者大人不去看看嗎?”

  蕭湘夜年輕的俊俏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還輪不到我吧,這英雄已然有人當了。”

  ……

  媧皇學院的圖書館裡。

  老者站起身,透過窗戶望向遠方。

  “這是……權之端,是重明之神嗎,不太像。”

  ……

  重明一處會議上。

  本來開會開的好好的,在血液沸騰的下一刻,所有人震動!

  首座上中年人果斷起身!

  “這感覺,和這血脈躁動,魔神……還有權之端,為什麽權之端會出現,是槃燁嗎?”

  “不清楚,但感覺不太像。”有一人說。

  坐在下首的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翹著腿,轉著椅子,頗為慵懶。

  “霍,我勸你不要不要亂動,這世上還沒有能從重明之神的手上把權之端搶走,想來和祂有關或是得到授權,別太僭越了。”

  霍傷一拍桌案!

  “這是人的時代,把絕對控制權交給神之外的外人,你能放心?”

  “說你呢,你想據為己有。”

  唱反調的懶洋洋的眼神也有點銳利,他輕飄飄道:

  “有本事,你去把槃燁殺了啊!”

  “鬱言!”

  ……

  玉天離感受著漫無邊際的力量,化作實質的能量風浪卷其風浪,他半眯著眼,不由暗自罵自己腦殘。

  你在想什麽,那可是權之端。

  那是整個重明地域內的極致掌控,即使奔赴村是分支的一個村鎮,那也在它的管轄范圍內。

  而此時養怡手中握著的可是整個重明的,代行之令。

  眉心處,光紋凝現。

  許之權柄,殺無赦!

  這不是力量,而是資格,以人之姿支配一方地域的位格。

  她朝前走,竟漂浮起來。

  天地靈氣碰撞身軀,化作各顏色瓊漿激流,沿著她的手臂,身軀往後拉扯,宛若飄帶長袍。

  養怡閉了閉眼睛,再度睜開,代行重明之權,雙瞳內光紋似籙,化作蒼茫浩瀚的赤金色。

  而在這一影響所爆發的地方,村民們茫然看到水面、山谷、老樹……炸開一道道璀璨赤金光輝,衝天而起,極富張力。

  山野裡樹木、河水等精怪一一浮現,古代和現代的服飾、人樣、怪狀,皆虔誠敬重地低眉。

  權柄號萬物,

  連綿三千裡!

  壯闊浩大,讓人心中生畏。

  魔龍姿態威嚴肅殺的苦晝短俯瞰著她,並沒有她預想中說什麽,“你為什麽要幫助這些曾經傷害你的人”之類的台詞。

  無言風不止,養怡覺得是命運把她指引到這裡。

  她欣喜若狂,她覺得酷斃了,她的背後真的是萬家燈火。

  她熱血沸騰,這次她孑然一身,這次她被村民背叛,卻沒怪罪任何人,獨自活到現如今,橫跨時間,即使是魔神也得死在她劍下,以命相博。

  她笑了笑,她真的很開心,即使迷茫,也沒在中途脫離。

  少年屠龍,這不是很帥嘛!

  她現在所背負的是什麽?

  是這片古老土地上的人類,代代普通人一同擁有的,最浩瀚的夢。

  養怡望著天空上像是暴風黑雲裡的黑龍,久久對視,未發一言,眼神說明了一切,風掀裙擺,她斬向張口俯哮的魔龍。

  這是舊時代的故事,更是她的的故事,唯有死才能完結。

  咚—

  劍貫天穹,撕裂了虛空像是裂開的蛛網,魔神與人類的碰撞能量,單純的力量比拚,余波蕩漾,自其化光波濤將籠罩在大地的黑雲湮退開,露出日光高照的天穹,清風舒爽。

  ……

  等一切結束。

  養怡持著劍而立天空上,光碎似鏡片斑駁落在其嬌軀上,耀眼似神靈。

  低下眸子,掃過百年過去荒涼改變的村落,已無熟悉的面孔。

  安逸祥靜,開闊壯觀,處處是美景啊,只是她從未以這個角度去看它。

  她倏地有些悵然,這不是她的時代,但是她也曾經歷過此地的另一處時代,那是平庸村落裡和現代交接的壯闊史詩。

  但是這終究已經過去了。

  輕裙絲絛迎風飄舞,幽靜眼眸眺望熟悉而陌生的世界。

  “是啊,我也是舊時代的遺物,終究只有我一個人困在此地了。”

  她的低語輕緲於無,從她死後作為無人能見,無人能談遊魂,以死亡之外的角度,見到曾經的大人變老,死亡後,心底就一直有一個聲音竊竊私語,告訴著她該離開了。

  逝者自當離,死亦死過往。

  養怡看向下方的奔赴村。

  想起當初爺爺和大家起奔赴這個村名時的,意義是心有明月昭昭,千裡赴昭遙。

  那她的理想是什麽?

  是城市、是未來、是家人?

  亦或許是……

  死亡葬身之地。

  玉天離等人早就出來等待,目睹全過程。

  “這就結束了?”

  陸凱覺得他就是個打醬油的,單純看戲。

  “那你想怎樣?”

  玉天離斜了他一眼,繼而盯向上方。

  倩影澹似輕煙,空遠寂寥,她飄至此間時,天地靜而清。

  將劍收起,養怡驕傲朝眾人。

  “凱旋歸來。”

  噠噠噠—

  這時,由遠及近的傳來一陣腳步聲,循聲望去,密集的村裡人齊齊趕過來。

  村民抱著各種情緒,更多的是感激,他們並太清楚當年的事,他們統一來到她的跟前,卻不似當年圍堵逼問亂扔東西的唾棄和厭惡。

  浩浩蕩蕩,壯闊驚人。

  而後這數百老弱婦孺皆恭恭敬敬行以師長之鞠躬禮。

  此時無言勝千言。

  養怡先是一愣,還以為他們是怪自己的呢,結果是自己想多了,心裡腹誹自己“真是有被害妄想症”,不知是被想法逗樂還是什麽,溫和一笑。

  她對上一輩的仇恨沒有越過生與死,仇怨都留在上一個時代,只剩下對新生命純潔的愛憐。

  她轉身離開,走時坦蕩蕩,渾身一身輕。

  玉天離等人回到最開始的槐樹下,看到老槐等候多時,朝她一笑。

  “這次我可是廢了不少力呢。”

  望著他逐漸透明的軀體,養怡無傷無喜,笑笑。

  “是啊,你這回可以多睡一會兒了,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話落,他輕輕頷首,人形徹底透明消失,留下老槐樹孤獨地扎根在空蕩的院落。

  這棵老槐樹見證了一代又一代人的興衰起伏,悲歡離合。

  想必在未來,它還是會繼續見證,直到徹底凋零吧。

  “你也快到時間了吧。”

  薪炡望著望著即將消散的養怡說。

  她歪頭一笑。

  “是啊,喏,權之端還給你們。”

  瓦薩迦接過權之端收回背包。

  陸凱則有點傷感,垂眸不語。

  玉天離覺得她這些年的堅持,很厲害,不由說:

  “男尊女卑,男人懂尊敬,自傲而不輕狂,理性而不盲從,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女人如坤卦,厚德載物,善良高尚,乾男為天,坤女為地,陰陽相對不分高低。”

  “首先,從來不是男女分工不同,原始社會,女性也要捕獵,不許偷懶。”

  “身體瘦小的男性和女性乾采集和守護族群後代,強壯的男女在前方狩獵,不是男女分工不同,是社會家庭分工不同,每個人的家庭情況肯定都不同,男強女弱,女弱男強,一句話:鹹吃蘿卜淡操心。”

  聽完,她唇角牽動,眼眸驚與喜糅雜,不禁笑出聲。

  “好一個,鹹吃蘿卜淡操心。”

  “你們這一輩,學的真好啊,嘖,搞得我都有點想見見你們這新時代了,謝謝你啦,那麽……再見啦。”

  她笑著,風將她的裙角吹掀起一角,槐葉飄落似羽,化作一縷清風徐向世界。

  玉天離看著她消失地方,轉身往了眼湛藍的天空,唇角牽動。

  養怡,養怡,

  養怡之年,可得永年。

  今日,災劫已過,天清氣朗。

  ……

  在事情都結束,大家對剛才的事絕口不提,沒有像八卦群眾嘰嘰喳喳,情緒到達某種程度,僅有沉默。

  回家張賓和黃丞給幾人做了一大桌菜。

  酒量不怎地,還非要喝的瓦薩迦痛飲豪邁的他再忍不住時,臉紅乾嘔,引得眾人嫌棄和眼神嘲笑。

  陸凱和啃著雞腿聊著遊戲,老被黃丞拍打,卻笑呵呵地和薪炡聊一些見聞古事,往往不同的見解,讓這位對此感興趣的女子覺得很奇特,經常反駁提問。

  玉天離安靜吃飯。

  夜幕覆蓋了今日,仍有很多人不願睡去。

  夜景明月,繁都有,貧家也有,極慰人心。

  轉眼就到第二天。

  他們該走了。

  最後玉天離又去了老槐樹底下,荒廢的院落裡,站著一個人。

  是繞籬。

  奔赴村的守村人。

  他露出憨和的笑,走到樹下,放了三把傘。

  是寺廟的扇傘、幡幢,簡單報紙點綴著紅、綠、黃的顏色,削好的樹枝當傘柄,不精湛,簡單卻真摯。

  一把護黃泉,一把護往生,一把護來世,寓意著逝者一路平安、來生平坦、祝福下輩不凡。

  現在很少有人明白三世傘的寓意了,許久未見,甚是感慨。

  玉天離安靜看著,見他轉身,朝自己咧嘴一笑,枯燥的臉上皺紋聚到一塊。

  他也禮貌回笑。

  遞給他一塊糖。

  繞籬開開心心接過,憨傻滿足地笑出聲。

  “好甜。”

  ……

  玉天離和瓦薩迦等人匯合,準備離開,來到村口,就看到車旁站著一個站著一位少年。

  見到他們來了,鹿川走上前。

  “我要走了,去城市裡學習。”

  “很好啊,還回來嗎?”玉天離說。

  鹿川露著自信的笑。

  “我會回來的,我是大山的孩子,這裡是我的根,落葉終會歸根,我長大之後,會掙很多錢,會成為很厲害的人。”

  “你回來時,可能村裡都荒廢沒人了。”瓦薩迦說。

  “這片土地上都是吃地灶神的飯長大的孩子,總有一天,大家會回來的。”

  看著鹿川一定會這樣的表情,瓦薩迦吐槽不出來了。

  少年走了,肩挑一兩山與月,輕松快哉風。

  玉天離望著少年的背影。

  男孩轉身笑著揮揮手,炫耀驕傲,眼裡充斥著光。

  “我親眼見過地灶神。”

  他這般說著,自信驕傲,繼續轉身走他的路,步伐輕快。

  玉天離一愣。

  薪炡唇掀,輕點頭。

  “萬物有靈,神明無處不在。”

  “對啊,我們不是一直站在地灶神的背上嘛?”瓦薩迦笑道。

  “愚公移山,終有一天會成功的,不是嗎?”玉天離說。

  “是啊。”

  陸凱望著下一輩的年輕人,第一次懂得叔叔看他時眼神,欣慰而期待。

  他仿佛已經看到未來的某一天,山重新富饒,溪再度清澈,青山綠水少年郎,千裡執木劍,落花風。

  少年瀟灑輕快的步伐,眼裡不忘最初的星辰大海,腳踏皆為山川湖海,風姿最卓然。

  眼裡蘊陽光,不知壯年與暮年,可少年本該幼稚、凌雲飛揚。

  ……

  在一陣告別裡,他們踏上行程,黃丞和張賓望著車離開,才轉身回屋。

  故事就這麽簡單結束了,無悲無喜,輕飄風煙終會在不經意間想起,一笑而過。

  ……

  開車行駛在路上。

  坐副駕的瓦薩迦忽地一笑。

  “咱們可是在村裡逗留了一天,這裡的事,你說會有多少人知道?”

  “管他呢。”

  陸凱怎麽可能不知道呢,無所謂地靠在椅背上,心境卷起點點漣漪。

  玉天離無言默默開車。

  “得,那我們,去重明吧,抵到我們最後的終點吧。”瓦薩迦熱情洋溢。

  “什麽意思?”

  在陸凱不解時,天空機械動靜傳入三人而中。

  瓦薩迦笑著喊出聲:

  “逃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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