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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四海記》第42章:孤舟蓑笠翁
  此時約摸著著剛入秋的光景,氣溫適中,水質穩定,魚兒的食欲最為旺盛,是肉質最為肥美的季節。

  夷王宮宮牆外崖底,卻是一片銀裝素裹,大雪紛飛的景象,連護城河河面上都結起了一層薄冰。

  這不到一刻鍾功夫就凍得光亮如鏡的冰面,有著隔絕元神探查的特性,阿塵試探性地拉著眉輕雪踩上冰面,輕輕蹦了蹦,確認能承受住兩人的體重,才長長地吐出一團熱氣飄散在空氣裡。既然如此,也不用去找船隻渡河了,他的眼神堅定了起來。

  崖底原有的霧氣化作針細的冰碴子,打在人的臉上生疼,還阻礙著前進的視線。越往河中央走,越是難以忍受的嚴寒,同施言一眼能凍結心靈的冷不同,這種寒冷是作用於血液和身體上的,阿塵感受著體內的氣血運行逐漸變緩,甚至有凍結的征兆,不免大吃一驚,轉頭看向一旁。

  只見眉輕雪凍得四肢僵硬,眉毛和頭髮上已經掛滿了冰霜,嘴唇烏青發紫。他腳下一點,拉著她退回到岸邊較溫暖的地方,生了一團火,過了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好冷,這可怎麽辦?”眉輕雪抱著小阿茋,幫她揉捏著小胳膊和小腿兒,想讓她舒服一點,剛剛她也被凍得夠嗆,此時小嘴兒煞白,小眼睛閉著,情況很不好。

  阿塵又抱來許多柴火,搬來幾塊大石頭作三角狀插在土裡,形成一個簡易的石屋,又再次獨自向河面上走去。

  從石屋裡探出一張蒼白的臉,擔憂地看著少年稚嫩的身影。

  ......

  沒有了負擔,阿塵只是片刻間就來到了剛剛走到的最遠的位置,還有十來丈遠就到達河中心,他奮力地向前猛地踏出一步,冰面呈蛛網狀破裂,刹那間風雪倒卷,被隔絕在他十丈之外,緊接著又如浪潮般一浪接著一浪向他湧來。

  少年又是一步踏出,又是如此,他咬緊牙關,一連走出二三十步,堪堪臨近河中心,這裡已不再是簡單的風雪,而是暴風雪,雪花砸在他的臉上,消磨著他的意志和體溫。

  他緩緩握住驚蟄的刀身,緊盯著前方,驀然間斬出一刀!

  原來在他心裡,已將眼前這場風雪看作是一位假想敵,每一片雪花打在他的臉上、身上,都可算作是出招,他步步緊逼,除去想要靠近敵人之外,也是在尋找敵人的破綻,這場風雪的破綻。

  剛剛他一連踏出三十步,每一步都有更大的風雪向他襲來,到他邁出第三十步時,風雪反撲之勢已經達到頂峰,他就在其將生未生之時,選擇斬出這一刀!

  而他這麽做的原因,只是因為他的刀是一把守護之刃,所以在他入道脫俗之時,境界便是“斷中流”。

  不為殺戮,隻為後發製人,不受製於人,所以這份境界對他來說便是他道心的真實映照,他的刀,不用太快,因為他並不想主動傷人,但一定不能慢,因為慢就意味著無能為力。

  這一刀便恰到好處的落在了暴風雪內部某個節點處,不快不滿,剛剛好。

  原本暴風雪肆虐的河中心的天地間出現了另一幅光景:風雪從中分成兩半,漸行漸遠,中間一條坦途。

  輕輕地喘著氣,阿塵握著刀不緊不慢繼續向前走去,方才那一刀看似簡單,並沒有帶動任何氣機,實則大巧若拙,道韻自生,簡簡單單一刀破開風雪,這與經驗和眼力無關,而是元神對道的體悟,道由“心”生。

  只是對方的境界與阿塵旗鼓相當,由他心中化出的一幅雪景被這突兀的一刀破壞,頗有些失去美感,令他有些悵然若失。

  散開的風雪“愣”了一會兒,又有了再度合攏的趨勢。眼見眼前狹長的通道又要被風雪覆蓋,阿塵在冰面上用力地奔跑起來,每一步力道之大,甚至在光滑的冰面上踩出一個個深坑,他的速度快成了一道凡人肉眼難以企及的殘影。

  他離對岸只有二十丈之遙,以他的目力,已經可以瞥見在一片白茫茫的河面上,停著一艘被落雪覆蓋的烏篷船。

  而後風雪便在他面前重新合攏,狂跳不止的心臟將因為狂奔而沸騰起來的血液泵送到大腦和四肢,讓他雙目更銳利,動作更平穩。他深深吸進一口氣, 空氣如同無數條小溪匯進大海一般填充進他的肺部,向燃料一樣點燃了他身體中每一個細胞。

  阿塵這一次高高地舉起驚蟄,無數氣機附著於刀刃上,天空中適時傳來一聲雷鳴,此刻他已經不再考慮後續追兵的事,他用盡全力向那艘小船所在的方位斬去,一道巨大無匹的刀氣凝成一線,帶著壓迫性的力量和氣勢一路蠶食著空間緩慢前進著,正是雲扉狹間中斬雲一刀的再現。

  少年盤膝坐下,刀尖斜插在冰面上,他拄著刀身,一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邊神情冷峻地望著那一葉孤舟,他已經耗費了太多的時間,眉輕雪和阿茋多在這裡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如果說眼前景象是一幅畫卷,已經閉攏的風雪在孤舟主人的心意下便猶如畫布一般潛藏在世界的夾層背後,那道蘊藏著阿塵目前為止對脫俗境所有感悟的刀氣,只能斬斷畫中的世界,卻無法斬開畫布本身。

  刀氣在“畫中的世界”裡遠去,孤舟卻毫發無損,少年握刀的手顫抖著,代表著他此刻並不平靜,可他的面容卻很平靜,甚至平靜的有些瘋狂。

  他再度揮刀,這一次他在一瞬間內揮出了九刀,九道刀氣綿延不絕,在那孤舟處又相繼疊加在一起。他隻想要看看這“畫布”是否真的無懈可擊,如果說這風雪如幕布,那艘孤舟又意味著什麽呢?

  此時一個身穿蓑衣,頭戴鬥笠的老漁翁終於不再裝聾作啞,他捏著一根漁杆從船尾站了起來,臉上掛著嘲諷的譏笑,嘴裡還嚷嚷著:“誰家熊孩子這麽愣?還讓不讓人釣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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