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錦城,王爺!
離國入侵鬱國,造成了大鬱的覆滅,多少將士戰死沙場,多少百姓流離失所。
如今,大鬱不在,這離國的王爺居然悠閑的在這裡找尋著當年駱天王珍藏的桃花釀,何其諷刺!
“重禍!”
“嗡!”重禍劍發出陣陣劍鳴,哐當出鞘,抵在了那王爺的額頭上。
王爺身邊的四個女子齊聲驚呼:“王爺!”
但這位王爺似乎還沉醉在那桃花釀的香氣之中,絲毫沒感覺到此時的危險,還悠悠的唱著:
“香飄幾樹桃,劍氣一道擾。公子本無拘,何曾染塵囂?”
重禍劍停在了額頭處,並沒有刺下,當江無拘聽到此人說的一番話,不覺有些慚愧,將劍收了回來。
“在下江無拘,見過這位公子。”
先禮後兵,此王爺究竟是誰,與當年入侵桃花林是否有關,一切還不清楚,自己便動了怒氣,屬是不應該。
“無拘公子的大名,在下早已知曉。重禍劍無拘公子,帝皆劍傾城公子,二位的大名早已響徹整個離國,沒曾想今日得以相見,何其幸哉,何其幸哉!”
“敢問閣下是?”
“在下夜錦城夏成植,武定王夏洵洲之子,人送雅號酒癡。”
酒癡夏成植,江無拘這些年雖身在江湖,但確實沒聽說過此人名字。
明月奈離落此時站了出來:“喲!你就是那個從小就愛喝酒的夏成植啊。”
夏成植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姑娘你認識在下?”
奈離落搖搖頭:“我聽別人說起過你很多的趣事,沒想到今日見到了真人。”
夏成植笑了笑:“此人姓端木,名誠信,對不對?”
奈離落吃了一驚:“你怎麽知道的?”
夏成植此時大笑了幾聲:“哈哈,這個雅號就是他送的。哎,許多年未見了,也不知道端木兄如今怎麽樣了?”
江無拘此時摸不準這個夏成植和端木誠信什麽關系,看上去二人像是朋友,但離國滅了鬱國,二人應該有著國仇家恨才對。
夏成植看出了他的疑惑,但他此時似乎已經再也無法忍受那壇桃花釀散發出的香氣,他擦掉壇子上的泥土,然後掀開蓋子,對著嘴咕咚咕咚就是幾大口:“香!好酒!”
果然不愧是酒癡。
夏成植喝了幾口後,看著江無拘和禦長風,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不好意思,實在沒忍住,你們遠來是客,應該先讓你們嘗的,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說完,將酒遞給江無拘:“公子要試一試嗎?”
都是江湖中人,自然免去了許多俗套,江無拘見夏成植一臉誠懇的樣子,實在是不好意思拒絕。他端起酒壇也喝了兩口,確實是香氣四溢,酒中上品。
江無拘將酒遞給夏成植後,夏成植又遞給禦長風。
禦長風本也是愛酒之人,雖沒說什麽話,但心中早就癢癢,端起壇子痛痛快快喝了幾大口。
夏成植將就端給奈離落的時候,奈離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喝。
夏成植也沒勉強,自己又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
“江公子,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惑。”
江無拘沒有否認。
“我父親武定王走得早,我早早就繼承了武定王位,但我這個人隻喜歡飲酒舞劍,對朝堂之事毫無興趣,我的兩位叔叔也懶得管我。”
“小的時候,離國和鬱國還是友好睦鄰,我也見過幾次端木誠信,我們兩很投緣。”
“可惜,後來離國攻打鬱國,我再三進諫,也說服不了我的那兩位叔叔,特別是當駱天王殺死二叔後,三叔便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一心想向駱天王復仇,終於,他如願了,他燒了這片桃花林,滅了鬱國,如今成了大離王。”
“我知道端木誠信沒有死,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我想找到他,告訴他,離開吧,別在這裡呆著了,夜錦城有很多人想要他的命。”
“你們知道嗎?他的命很值錢,半個磅礴城,如果誰抓到或者殺了端木誠信,磅礴城一半都歸他。”
“所以,你來這青帝山桃花林也是希望能見到端木誠信?”
江無拘看他說的如此動情,忍不住問道。
夏成植點點頭:“我聽他說過,他常來桃花林向駱天王請教兵法和劍術,所以,趁著離王派我來巡察之機,過來碰碰運氣。誰曾想,一進林子,我便聞到了隱約的陣陣酒香,找了好久,終於找到一壇,結果你們就來了。”
一壇酒喝完之後,夏成植一看天色也不早了。起身說道:“諸位接下來作何打算?”
江無拘心想,既然來到了這裡,還是想四處好好看看:“我們就隨便四處看看。”
“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再一起賞花如何?”
“也好。”
“只是,這桃花林當年一把火之後,沒有房舍存下,我知道這後山有一座寺廟,名為本無寺,荒廢多年,僅有幾位老僧在此苦修,不如我們就去借住一晚?”
眾人沒什麽意見,便跟隨夏成植來到了本無寺。
幾位消瘦的老僧把他們領到了各自的住處安頓下來。
安頓好後,江無拘獨自跟隨帶自己來的老僧,來到庭院。
老僧看江無拘追了上來:“施主還有什麽需要嗎?”
江無拘神色凝重的問道:“大師可曾聽說過苦如大師?”
“施主認識苦如師兄?”
江無拘點點頭。
老僧歎了口氣:“苦如師兄離開離國多年,前幾年,突然回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就要殺了大師兄。”
江無拘沒有說話,聽老僧繼續說。
“大師兄一心規勸,苦如似乎已魔根深種,大師兄幾番忍讓,還被他重傷,如今還在夜錦城修養。”
江無拘聽他說老和尚魔根深種,有些不悅:“大師真不知苦如大師為何回來麽?苦如大師雖然酒肉均佔,但卻做到了真正的心中有佛,他回來難道不是因為當年苦若背叛了佛門,背叛了駱天王?他是回來清理佛門孽障,大師為何事理不明,卻說苦如大師魔根深種呢?”
“施主年輕氣盛,狂悖之言,貧僧就當沒聽見。”
“聽見就是聽見了,為何說是沒聽見,佛門不打誑語,我既然敢說,大師又為何不敢反駁呢?”
“萬相皆是空,貧僧不與人爭辯。”
江無拘見他不願意說,也懶得和他囉嗦:“那請問大師,苦如大師現在何處。”
“就在本無寺。”
“那為何沒見到他?”
“施主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大師這是什麽意思?”
“苦如在罪惡的深淵等著施主,施主如此狂悖之徒,想必死後就能夠見到他,到時候還望二位一心向佛,莫要作惡!”
江無拘越聽越不對勁,一股不明火忽地騰起:“放肆!佛門淨地,龍顏老僧,竟滿嘴誑語。”
老僧感覺到一股威壓,連忙運起真氣護身:“施主不聽規勸,有意學那苦如,那就成全施主吧。”
突然,從庭院邊上竄出幾個和尚。將江無拘圍在中間。
“哈哈哈哈!”
江無拘大笑幾聲:“這裡看似佛門,實則賊窩啊!”
禦長風聽到江無拘的笑聲,飛身來到了庭院。
“無拘,發生什麽了?”
“這些老和尚一開始就是在這裡等我們的。”
“他們怎麽知道我們要來?”
“那就要問問夏成植了。”
“咳咳咳!”夏成植端著個酒壇子,晃晃悠悠的從院子裡走出來,還咳嗽了幾聲。
“夏成植,你將我們引到這裡來,就想憑這幾個老和尚拿下我們?”
江無拘輕蔑的對著夏成植說道。
夏成植不慌不忙,找了個石凳坐下:“傾城公子顏如玉,一聲帝皆世無敵。還有重禍劍無拘公子,當然,以你們二位的身手,就憑這幾個老家夥,肯定是不夠的,不過,二位喝下了桃花釀之後,他們再對付你們應該就夠了。”
“桃花釀?”
江無拘行走江湖,很是謹慎,他第一次見到夏成植,心裡是有戒備的。一些慣用的酒菜下毒他早有提防。可是,那壇桃花釀是他親眼看見他們從地裡挖出來的。難道那壇桃花釀早就下好了毒埋在了地裡等他們到來?
“沒錯,桃花釀,的確是當年駱天王所釀,但我把它挖出來後下了毒又放了回去。”
夏成植頓了頓,繼續說:“得知你們要來桃花林,我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這裡,為了拖延你們好有時間準備這一切,我還特意派人去村裡請了一幫小孩來給你們講故事。”
“那幫小孩也是你請的?”
“夜錦城高家鋪子的點心,那不是人人都能吃得起的,我給他們一人一盒,他們屁顛屁顛的就來了,反正這故事端木誠信到處找人講,會的人挺多,不難找。”
“沒想到閣下竟是如此卑鄙無恥之人,你和端木誠信的交情難道都是假的?”
夏成植會騙他們,但奈離落不會,奈離落說聽端木誠信多次提到酒癡夏成植,應該不會說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夏成植指著奈離落:“她說的都是真的,我和端木兄的友情天日可鑒,我說過,找到他,讓他離開這裡,好好的活下去,我說的都是真心的。”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這麽做?”
“可是,我不希望你們前來,攪起這灘渾水,讓事情變得更加不可收拾,如果你們找到端木兄,他一定會繼續下去,那樣,他將死無葬身之地,夜錦城龍潭虎穴,不像你們想的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