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都城,滄湖。
當禦長風進到滄湖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境界突然下跌了。
在刑場之戰中,自己睜開雙眼,擊敗洪沉浪。
禦長風深信自己肯定是踏入了大幻象境。
可如今,身處滄湖之中的自己,堪堪只有半步自由在境的力量與身法。
禦長風遲疑的停下了腳步。
江無拘奇怪的看著他:“風兄,怎麽了?”
“你有沒有感覺這裡很奇怪?”
“沒有啊,有什麽奇怪的?我經常來,要說奇怪,就是這裡沒什麽人,冷冷清清的。”
“你有沒有感覺自己的力量在減弱,境界在下跌?”
“哦,你說這個啊。我當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呢。”
“你知道怎麽回事?”
“嗨!這裡,那個老神仙陸知先,你見過的。他在這裡設了結界,除了這裡面住的顧錦南,任何人來到這裡,境界都會下跌。我們都習慣了。出去就好了。”
禦長風見江無拘這麽說,方才放下心來,心裡思忖這陸知先到底到了什麽境界?竟然一道結界就可以降低別人的境界。如此厲害的人竟躲在一個洞裡,害怕著重都城的某一個人,那這個人又是何等的深不可測,江湖之大,可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當二人來到湖邊,看著平靜如鏡的湖面,不禁感慨,如此普通的滄湖,湖底竟然隱藏著一個巨大秘密。
只是不知這顧錦南是否有緣揭露這謎底,而這謎底又是否與那重雲王書有關呢。
江無拘和禦長風來到這裡,就是想跟著顧錦南去湖底看一看。
二人在湖邊正看得出神。
突然,一個人影從九重樓那邊飛了過來。
“江無拘!看招!”
江無拘拔出相思劍,和此人打鬥了起來。
禦長風從二人的劍氣裡感覺不到絲毫殺氣,知道他們只是在比試著玩,便退到一邊悠閑地觀戰。
二人打鬥了數十個回合,江無拘先是仗著一身渾厚的衍微功,還應對自如,漸漸地便有些吃力了。
“不打了,不打了,這死老頭兒,設的這個什麽鬼結界,我只能發揮三層功力,不公平。”
“咦!不行就是不行,怪什麽結界啊,江無拘,我以為你出去這幾年,功夫大有長進呢,怎麽還和以前差不多。”
“你小子就得意吧,要沒有這結界,我現在能打的你哭天喊地叫師父。”
“別吹牛了,我很快就能出去了,等出去後我們再比試。”
“好!比就比。不對。。。你剛剛說什麽?你能出去了?你練到第九重了?”
顧錦南點了點頭:“嗯,我覺得我應該可以了。”
江無拘給了他一拳:“小子,可以啊,這才幾年,你就練成了。陸老頭兒果然沒看錯人。”
禦長風看他們不打了,走了過來。
江無拘連忙拉著顧錦南向禦長風介紹:“風兄,這就是陸知先說的那個顧錦南,重都城第一天才!原公子榜上錦衣公子,就是他。”
顧錦南驕傲的看著禦長風。
他很滿意自己重都城第一天才的稱號。
禦長風上下打量著顧錦南,年齡看上去十八九歲的樣子,但臉上稚氣未退,想必是常年呆在這滄湖之中,沒經歷過什麽江湖風雨,歲月滄桑。
江無拘介紹完顧錦南,然後又向顧錦南介紹禦長風:“你小子之所以有重都城第一天才之稱,那是因為這位,我風兄,禦長風他不在重都城,他若是在重都城,你就只能屈居第二了。”
顧錦南瞪大眼睛看著禦長風,顯得很是驚喜:“傾城公子禦長風?”
江無拘沒想到這小子也聽說過禦長風的大名,顯得很驕傲:“沒錯,怎麽樣?風兄的傾城劍法,堪稱當世一絕。”
顧錦南沒有理他,上下左右,前前後後打量著禦長風:“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啊,蕭叔叔給我講的時候我便覺得此人定不一般,今日一見,豈止是不一般,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完美的男子,簡直就像是天外飛來的神仙。”
打量完後,他畢恭畢敬的向禦長風行禮:“顧錦南見過風兄。”
江無拘一看這顧錦南對待這位風兄和對待自己完全兩種態度,假裝有些生氣:“喂!好你個顧錦南,你這態度轉換夠快啊,剛剛對我刀劍相加,如今看到風兄,就像小貓一樣溫順,你什麽意思嘛。”
顧錦南過來對江無拘憨笑道:“嘿嘿!江無拘,你可別生氣,我跟你打著玩的。這位風兄,我可不敢向他挑戰,即使這裡有師父的結界,我也不是他對手。”
江無拘鄙夷地說道:“現在終於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你之前的那股囂張勁兒呢?怎麽,現在不囂張了?還重都城第一天才,我看你像重都城第一慫貨。”
顧錦南不為所動:“你懂啥,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對了,你們怎麽想起來這裡了?”
江無拘沒有將湖底的事情告訴他,希望他能自然的練到第九重後去發現那裡。
那樣才是他真正的機緣。
“你好像剛才說能練到第九重了?”
“嗯!”
“那要不我們現在就下去試一下?”
“好!”
顧錦南來到湖底。
江無拘和禦長風則站在湖邊等著他湖底擊水。
過了好一陣兒,湖中心像是滾開的水,沸騰起來。
然後形成一個大大的漩渦,之後從漩渦處卷起一根巨大的水柱。
這根水柱螺旋盤轉飛向高空,卻久久不朝湖面跌落。
顧錦南從水柱中飛起來到頂端,伸手一彈,一條細長水珠形成的線箭一般飛向遠處的九重樓。
“啪!”第八層樓的窗戶被彈開。
顧錦南來到湖邊。
江無拘看著被彈開的窗戶搖擺了幾下又關上,試著確認了一下:“這好像還是第八重吧。。。”
顧錦南自己也不是很相信為什麽還在第八重,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江無拘看到顧錦南這個樣子,幫他打氣:“沒關系的,慢慢來,可能是今天還沒吃飯吧。”
顧錦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還真有些餓了。
顧錦南問二位:“你們也還沒吃吧。”
江無拘點點頭:“我們今天可要嘗嘗你的手藝。也不知道這麽多年,你自己一個人是怎麽照顧自己的。”
顧錦南去換了身衣服,然後三人來到顧錦南做飯的地方。
江無拘和禦長風在一張桌子面前坐下。
顧錦南則去廚房忙著做飯。
不一會兒,三碗熱騰騰的面條端了出來。
江無拘一看:“你不會天天就吃這個吧。”
顧錦南點點頭:“差不多吧,不過,我還有肉。嘿嘿!”
說著,就去廚房裡拿了幾塊牛肉出來:“看,上好的醬牛肉。”
江無拘一嘗:“嗯,不錯,朱雀街的味道。”
顧錦南大口吃著面:“沒錯,就是朱雀街,他們定期給我送過來,我也覺得挺好吃的,就一直吃這個。”
江無拘嘿嘿一笑:“沒想到這陸老頭還挺懂你的喜好。”
吃完飯,三人便來到滄湖邊一個亭子裡。
顧錦南煮了茶。
如今,深秋季節,天氣漸涼。
三人圍著爐火,喝著茶,便打開了話匣子。
“江無拘,你們是不是見過我師父了?”
“嗯,見過了。”
“他老人家怎麽樣,過得好嗎?”
“挺好的,怎麽?你想他了?”
“有時候會,馬上就要練到第九重了,真到了第九重的時候,我反倒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不是說要出去嗎?到時候你就跟著我。不過,你這不還沒到第九重嗎?剛才還失敗了呢。難不成真是沒吃飯的原因?這吃碗面就能行了?”
“不是,我現在預感非常強烈,好像湖底有什麽東西在召喚我。 所以我才說應該快到了。”
“你能感覺到湖底有什麽東西在召喚你?這麽神奇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有時候我做夢能夢到一個人?”
“什麽樣的人?”
“他站在一片雲裡,衣服上也好像也有雲朵的圖案,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沒和他說話,他也沒和我說話。就這麽互相看著,看著看著,人就慢慢的消失,然後夢就醒了。”
江無拘心想,難道是湖底的那把劍在召喚他?就像帝皆和自己見面一樣?
不對,帝皆見到我的時候主動跟我打招呼了。
禦長風聽到這裡,似乎明白了什麽:“你下次再去擊水的時候,你把你夢中的那個人想象成一把劍,然後你手裡拿著它,感受它的劍意,然後人劍合一,再奮力一擊,試試看有沒有什麽變化。”
顧錦南聽著像是有些道理:“對哦,我出招的時候為什麽沒想到他呢。”
不過,顧錦南有些疑惑,問禦長風:“我明明感受到的是一個人,風兄為什麽讓我把他想象成一把劍呢?”
禦長風沒準備把湖底的秘密告訴他,這個只有等他自己機緣到了去發現:“我也只是猜測,你可能是把劍想象成了人而已,所以反過來,把人再想象成劍也許就可以了。”
顧錦南也知道,這種事情,別人怎麽可能完全理解,還是需要自己慢慢的去感受,去摸索。
天已經黑了。
顧錦南躺在床上想著禦長風的話,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睡夢中,那個人又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