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的夥計在後面探出頭。“好嘞。”

　　密封的車廂裡灌滿冰水，裡面還有幾塊浮冰，一車大約十幾條一米長的狼魚，這種魚牙齒尖細，肉質也是冰河魚裡最可口的。要是賣到市場一條就值三百兩，農民一輩子也別想吃一條。

　　原本平靜的冰河，突然響起劇烈的聲音，接著三名米長的狼魚撞破冰面跳了出來。砸在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運送魚的車下，一道裂縫慢慢裂開。隨著清晰而微弱的破裂聲，張青從下面鑽出來。兩隻手、兩隻腳撐在兩側，通過手臂和腳掌的發力讓自己不掉下來。這種力度對於現在的張青完全是小意思。

　　經過元氣石礦的昏迷，他不僅力氣變得無比巨大。身體素質也提升到驚人的地步。

　　刺鼻魚腥味從車廂裡冒出來，最前頭的胖子交出李氏的通行證。

　　士兵的長官隨意瞥了一眼，就放行。車隊一共十個車廂。由二十匹馬拉行。也就是一輛車兩匹馬。馬的蹄子上裹著厚布，這也可以防止馬滑倒。

　　出了關口。外面十裡就是一個小鎮。車隊為了保證新鮮，必須日夜不停的趕路，路上就吃一些乾糧。不過雖然勞累一些，賺的錢卻高，這也的職位也不是什麽人都能乾的。都是靠打點關系之後才進來的。

　　張青借著那個胖子要撒尿的功夫，從馬車上下來。借著夜色偷偷溜進濃密的森林中。

　　張青的白色大衣早已經扔掉，只有裡面幾件粗糙卻很保暖的獸皮。看著就像一個野人，外面的人可沒有這麽穿衣服的。幾張粗製濫造的獸皮，隨意裁剪之後裹在身上，實在不美觀。

　　小鎮上燈火大部分已經熄滅，雖然本身是半夜。可怎麽看都覺得很蕭條，路邊的店鋪門口幾個爛椅子擺著，估計早上趕集的時候會將一些東西擺出來。

　　總覺得有一些不對，仔細想了想。才發現路上很乾淨，就連店鋪門口的爛木頭下面，那些很難掃乾淨的地方也是一樣的乾淨。這只有一種可能，現在這個小鎮的沒什麽人，經濟很蕭條。就連最熱鬧的街道都是這樣。可大雲之前雖難有些難，但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懷裡一點錢也沒有，於是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困在地上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街道上的商鋪就開始擺東西，基本上所有店鋪都將店子裡的東西擺出來，什麽乾果店、布店、漁具，就連餐館都將是食材擺在街邊。一天到晚沒什麽生意，那就早上店子開早一點。沒人看那就把店子裡面的東西擺出來看。

　　普通老百姓也就只有這些簡單的辦法來維持自家的生活。

　　“嘿嘿嘿，你在我家門口幹什麽?”一個婦女手裡拿著掃把嗎，驅趕門口的張青。他是有些懼怕才起來這樣的心思，周口鎮這裡夜間溫度零下二十幾度，流浪漢在外面睡會凍死的。還從來沒有見過流浪漢。

　　“你快點離開。”看著這個奇怪的人孤零零的。又有些不忍，擔心這冰天雪地的。一個人為了一點什麽難處凍死在外面可就得不償失，畢竟人命在一切就還有希望。可是她一個人，不方便留下這個流浪漢。而且也有些不安全。

　　她跑進自家廚房，將自己的早餐:一個雞蛋，一個饅頭拿出來。張青的身影還沒走遠。揮舞著手裡的雞蛋大聲喊道“誒，不要這麽快。這裡。”

　　張青轉過身，疑惑的看著那位女子。他可以很清晰的看見，她手裡的饅頭和雞蛋。正在疑惑的時候，女子已經跑到面前。她的長相很普通，就像路邊的野草一樣簡單。但她笑起來卻有一種獨特的光輝和韻味。

　　“那這個給你。”她笑著遞過來雞蛋和饅頭。

　　接過雞蛋和饅頭，他有些發愣。這兩年在進軍山整天沒日沒夜的挖洞，這還是第一次來到外面的小鎮。像這樣動情的一幕，已經很久沒有遇見。

　　剝開雞蛋，咬下一口小麥粉做的饅頭。香噴噴的麥香充斥口腔。他仿佛才剛剛活過來。

　　被剝乾淨的雞蛋白白嫩嫩，圓滾滾的。張青不由的笑起來，他在身上翻找，可確實沒什麽東西可以給她。隻好尷尬的笑笑。手裡的饅頭也不好意思吃下去了。

　　“你吃吧！”女子給完早餐就轉身離去。

　　望著她遠去的身影。恰如看見自己的母親和奶奶。轉過身張青的眼淚在眼睛裡打轉，他來到拐角的巷子。一個人扶著牆大哭一場。

　　接下來要去哪裡?他是十分迷茫。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轉，所有人看見他都躲得遠遠的。他身上的那幾塊獸皮太扎眼。街頭衙門的張捕頭家，是作布匹生意的。夜裡回家後。老娘端了一滿桌好菜。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叫一聲。“真他媽的晦氣，今天一大早就遇見不知哪裡來的流浪漢，還到處瞎逛，大清早就被訓了一頓，讓我馬上把他解決。”

　　“什麽事?現在的指令又不讓打，又不讓說，我一個捕快有什麽能力，難道我要像娘們一樣苦口婆心的勸?”張捕頭想想就來氣，看著院門口搖搖晃晃的兒子這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小鱉犢子，每天書不好好讀，在這裡給我玩心眼，滾過來。”

　　不用看也知道，他躲在哪裡吃冰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正好一肚子氣沒處撒，今天就好好就好好教育教育。雖然最近是換牙的時候，可是糖果也不能多吃，蛀牙之後牙齒長起來慢。而且有可能是歪的，老一輩都這麽說，他小時候也是這麽培育大的。

　　縣老爺孫乾，就是靠錢買官才當上的，別人不知道衙門裡的幾個人還不知道?在縣衙門張口閉口全是胡話，字也不會寫幾個。就這樣的不是用錢買的，就是走關系搭上的。

　　每次出了事情都是他這個捕頭扛下來。

　　他都有些不想幹了，每天被那個耀武揚威的家夥，吆五喝六的為什麽啊?想到這裡捕快站起身抓住打算溜走的兒子，倒提起來狠狠的打屁股。孩子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可越是叫，他父親打的越重。

　　張捕頭的老娘從廚房走出來。“這麽大個人了。受了氣從孩子發什麽火，有本事你去把那個流浪漢趕走?在這裡打孩子真沒出息。”

　　本就窩火，被這麽一說心裡更是惱火。“我明天不去了。那個混蛋縣衙老子不去了，算什麽事。”

　　老娘湊過來說“那個流浪漢身上的毛皮可不簡單，那是白熊的包皮，是十分保暖的東西。你要不拿幾塊布給他換過來?”

　　“媽你在想什麽?別人就靠這東西過冬，你把那些東西換過來，難道就你店子裡的幾塊布能夠保暖。你這是在害人。”

　　“你不是說，要把他趕走嗎?”老娘立即回到廚房，不願意再和張捕頭說話。

　　坐下來，剛剛說的只是氣話。當然不可能是因為一個流浪漢辭職，他還要這個崗位養家糊口。至於第二天怎麽回復縣老爺，他苦思冥想實在沒什麽思路。

　　來到房間帶上一些銀兩。就出了門。

　　外面街上還有一些零散的人在閑逛，天色漸漸變晚，但並沒有完全暗下來。張捕頭在找了幾條巷子都沒遇見那個流浪漢，可今晚要是不解決，明天那個啥也不說的縣老爺又要發脾氣了。

　　可是暖和、避風的幾個地方都找遍了，仍舊沒有發現流浪漢的蹤跡。

　　他來到集市，也就這裡沒有找過。因為這一帶沒什麽餐館，流浪漢總要吃飯。而且這裡街道寬闊，等店家將這些東收進去之後，冷風吹的他都冷，不適合晚上過夜。

　　周口鎮的夜晚是絕對不能在大街睡的，這也是為什麽縣老爺勃然大怒。朝廷是有規定的。可這麽一個流浪漢怎麽就憑空出現在這裡，一般的半路就凍死，根本走不過來。他也查了，本地壓根就沒有這個人。

　　歎一口氣之後，右邊拐角，幾個小孩好像在裡面打架，他連忙過去。

　　髒兮兮的流浪漢倒在地上，五個十七八的小孩抬起腳狠踹在他身上。“幹什麽?”張捕頭大叫一聲跑過去。

　　小孩看見是捕頭立即朝巷子裡跑去。張青慢慢坐起身子，拍掉身上的灰塵。這幾拳頭幾腳壓根不是事，小孩多是這樣。他現在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張青。

　　趕走小孩，張捕頭將他扶起來。

　　“你到底哪裡來的?”張捕頭十分無奈的喊道。對於這個流浪漢他真覺得從未有過的棘手。

　　“我?”張青現在雖然成為仙人，可兩年的隔絕和沒有目標的生活，讓他不知要去哪裡。他與這個土地似乎沒了聯系，他的一舉一動都是沒有意義的胡來。

　　“你穿這些不冷嗎?”捕頭拍掉獸皮上的灰塵，發現張青的身子像火爐一樣緩和，他遲疑的再將手放上去，暖洋洋的像一個小太陽，可現在的溫度已經零下十幾度，晚上更是有零下二十幾度，是睡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