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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七十八萬城》第五十章生命
  閣樓上熟悉的香料味飄蕩在周圍。張青看著眼前的仆人和總管,他們似乎都不打算上去,此時的張青心中居然有一些不安,這不安並不是來自那位小姐的病情,而是責怪自己並沒有將一切交代清楚。來到第三層這裡與之前大不一樣。四面都裝上了木質隔板,當踏入第三層時仿佛有一種窺探到別人閨房的感覺。

  棕色的木漆家具,地上是一條紅色地毯,上面的毛皮一根根的都很細密一看就不是便宜貨。

  中間是一張吊著粉色絲帶的床,張青倒是有些意外,這個大人物的女兒也有如此小女生的一面。之前感覺她應該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那一類,畢竟和病魔鬥爭了這麽久,應該比一些人看的透徹。

  女子正躺在柔軟的絲綢裡,她的面前正是一碗藥汁。聞這個味道也知道這就是張青給的藥方。

  中了風寒又喝這種藥,晚上是絕對睡不了的。但是正午的時候陽氣正盛這時候是可以入眠。張青轉過去不忍心打擾這個姑娘,先是看了一眼藥罐子,裡面的藥還是溫熱的。看來這是他的仆人算好時間送來的。伸出兩隻指頭輕輕搭在她的脈搏上。

  脈搏比較之前要穩健很多,可是這個都是表象。她的身體吸收不了這些藥力,一切不過是零時的,她一些經脈先天堵塞,能夠存儲的氣不多,就像一個巨大的泡沫。指不定那時候就破了。而這個風寒隨時都會變成一根針,扎破這個泡沫。張青覺得不能再讓這個奴娘處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但是風寒不是別的,他的元氣剿滅不了這些症狀。因為風寒不是一種物質而是身體著涼起的一些反應。只能慢慢調理。元氣悄悄的探入他的體內。來到堵塞的經脈前,試探了幾下,他現在的身體已經可以承受住他元氣的傷害,但是想要用元氣打通經脈還是太可能。那是時候元氣傷害放大,,必將會將周圍的血肉和經脈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

  “先生你來了。”女子收回暴露在外面的腿。她渾身縮成一團,只有張青正在把脈的那一隻手沒有收回來。想到之前自己的右腿完全暴露在張青面前,臉上忍不住泛起一抹潮紅。

  臉部火辣辣的,這種感覺她從未有過。不是沒有害羞過,而是他以前由於氣血不住是不會有潮紅在臉上的,那些醫師很清楚,要是一味的給予大補之物,小姐的身體經不起這些陽氣的時候,隨時會威脅到生命。中醫講究陰陽調和,他們通過各種醫藥的相互作用製約。起到穩定小姐的壽命,畢竟他們沒有元氣。而張青沒有這個顧慮。

  但這位女子並不知道,她只知道現在自己的身體體溫比平時要高一些。就連一些涼風都沒有以前那種感覺。

  “先生你不要聽小青他們胡說,我現在很好,就是有一些失眠。你不要聽他們的,我真的感覺非常好,這個藥方我會堅持喝下去的。他們不過是看到表面我有一些不舒服。可是我自己感覺真的非常好,我甚至覺得可以跑幾步。上一層樓也不會大喘氣。”女子道。

  “你不用緊張,你身體的情況我知道。你也不要自我感覺良好。你現在的情況可以一點也不像你說的那樣,前幾日天氣突然來了寒潮,我是沒想到三伏天會有這個這個天氣。你這幾天在房間裡不要瞎跑。等你的情況穩定之後,我再作打算。”張青理解這位小姐對於健康的迫切。

  和那些醫治孩子的父母一樣,生怕張青對於她孩子的情況有什麽誤判,一上來就說一大堆話。比如和誰他們村裡的孩子有那些不一樣,平時都是怎麽樣怎麽樣的,現在是怎麽樣怎麽樣的,平時有時候就有一些什麽不正常的事等等。

  “先生,我真的一點事沒有,我對我的身體有最直觀的感受。我能夠感覺到身體在一天一天的變好,我不想改藥,就這樣藥我可以一直喝下去。”少女急切的坐起來。她的呼吸因為激動有一些急促,面部又因為此而又染上潮紅,這是很明顯的不健康。

  “你的身體情況我清楚。再這樣下去你活不過七天。你要相信我們醫生的判斷。”張青搖搖頭。“你現在還可以強行吃下一些飯,可不出三天你就會吃不下,那是因為你體內的器官在掙扎。這副藥你可以繼續喝,但是還要加一味藥。這幾天就不要去外面走動,在這個樓裡面住幾天,也要不了很久你就可以恢復,到時候注意一些嗎,你還是可以和感染風寒前一樣。”

  “先生我真的可以活下去嗎?”少女才剛剛萌生了一點希望,可被張青這一番話打擊的體無完膚,特別是那一句你活不過七天。“我真的覺得沒有問題,我身體情況和前幾天一模一樣。就是食欲差了一些嗎,晚上睡覺的時候睡不著。可我能感覺得出我體內的溫度,在前幾日的傍晚我都沒有用小青暖床,也沒有用熱水。”

  “我給你把過脈,他們的話語不是判定你情況的主要因素。我是通過你的脈搏在判斷,所以你其實大可不必擔心有一些沒有必要的問題,有時候不是你感覺好就是好。那不過是一股假象,你要相信一個醫生的判斷。我給你開一記藥,你按時喝。只要你聽我的一切都也不是問題。你是可以活下來的。”

  少女無力的坐在床上,原本高聳的肩膀也垮下來。但是張青沒有別的辦法,眼下必須給這個少女一個打擊,不然他一意孤行對於她身體的傷害是無法挽回的。現在正是她脫離危險的關鍵時候,不能萬分之一的胡來,必須讓他時刻聽自己的。這樣的打擊不過七天就會重新恢復對生的自信,七天后這個少女體內的風寒將完全治愈。

  張青來到桌子旁邊。看著這個傷心的女孩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們醫生就是願意看到病人樂呵呵的,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健康,沒樣他們醫生的存在才有意義。

  拿起筆在桌子上寫下一些藥材,並且詳細備注熬藥的時候要注意什麽。連溫度低的時候要注意哪一些都有明確的備注。這一次可是萬無一失。

  將藥方壓在一個茶杯底下。就要離開。“先生,我這個病真的能夠治愈嗎?”少女顫巍巍的聲音。

  “你的身體沒問題,不過是感染了一些風寒。我八天前是怎麽允諾的我現在就可以這麽允諾。你也不要擔心一些事,這對於你的病情沒有好處,你只要乖乖的喝藥,平時開心一點,你的身體就會好的快一些。要知道一個人的心情對於身體的影響是非常大的。你保持開心,那麽你的身體就會好的快一些。”張青道。

  “可是,先生我要怎麽樣才能開心一些呢!”

  張青一下就閉嘴,似乎自己說的話全是一些廢話。一個不開心的人,會因為想要開心而開心嗎?沒有開心的事,內心是如此的壓抑,現在這位少女面臨的可是生命的威脅,你突然讓她開心,就顯得自己是一個大傻瓜。這一刻張青懷疑之前那樣打擊她,會不會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他站起身慢慢推開東邊的窗戶。外面的陽光灑進,正好投射在張青的臉上。“你起來看看。”

  少女看過去,很疑惑這個醫師到底要幹什麽。不過並沒有違背張青的意願。整理好衣物,穿好鞋子來到窗戶邊,溫熱的風從窗外吹過。少女隻覺得臉上暖洋洋的。外面街道上人來人往。不遠處就是可以看到衙門,甚至可以看到遠處在張青家排隊的長龍。就在張青那裡拐角的地方,一大群圍在哪裡。看上去應該是錢掌櫃的藥鋪。

  這麽長時間張青還沒有回去,這些病人家屬肯定是找上錢掌櫃麻煩了。

  “這個人間如此的美麗。你看這金燦燦的陽光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被染的格外漂亮的大樹。你們院子裡也有很多柳樹。可是我覺得之所以能感覺這些東西很美麗,是因為人,沒了人這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可是一切已經不一樣了。你可以從這些美麗的景觀中感到對於美好的憧憬。因為你在這樣一個環境中而覺得很美好。這一切都是因為人。”

  “你知道嗎?我一天要治療七八十個小孩。他們都渴望活下去。每個人都渴望活下去。每個人的生活都不是很如意,甚至是你從未見過的困境。你不要以為自己的處境很悲慘。從而覺得世界都是灰暗的。有的人身子得了絕症可是沒有錢去買藥,就這樣活生生拖死了,你可知道他這一個人的背後也同樣是一個家庭。”

  “你和他們比起來,你這些算什麽。錦衣玉食這麽多年,要是給那些窮人一個選擇的機會。你知道多少人想要和你換命?你去看看市場上都是那些人,你去看看我藥鋪門前的那些人。不要將眼光局限在在自己這裡。你要是去看看外面的百姓。你就應該對於生命有一種崇高的敬畏,而不是活下去這麽簡單。你這些算什麽?我現在可以保證你可以治好,你又還在擔心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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