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頭實在看不下去，上前扶起老人。靠到張捕頭前面，冷眼盯著她的眼睛。道“你是不是做得有些過了。”

　　本就一肚子氣的張捕頭可不會給張飛頭好臉色。“我這已經是給你面子，張飛頭你要記住你是在大雲的手底下辦事，你最好不要太過分，要是發生了什麽事你承擔不起。你不要以為你是下一個張神醫。”

　　老人聽到這些話，心裡的氣比誰都大。他斜著身子靠過去，一下子撞在張捕頭身上。他伸出去的手在空中狠狠抽了一下老人的胳臂。老人大叫一聲“捕快打人了，捕快打人了。快來人啊！”

　　漁隊的人聽聞就要上前，對一個老人動手動腳的。張飛頭心裡也是一股氣，大叫一聲“姓張的你不要以為你是捕快就可以隨便玩弄別人，這件事你拿到哪裡都是在胡搞，要不是敬你是一個捕頭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

　　“是不是以為我們沒人了，整個張口村每一戶人家都有五六口人，我看你們到底想幹嘛?”漁隊的小李第一個站出來，之前的胖子也在一邊附和，這些衙門的人可以管張飛頭，可是對於外地人的影響力被削弱了很多。

　　就如張青被捕的那幾天也是一樣，大部分都是外地在鬧。鐵皮船上面的事本身他們已經辦下來了，可是也是張捕頭他們來了極力偏袒，現在說好的賠償款到現在還沒有下來。俊宏他娘用漁隊賠償的錢做了後事，現在手上一分錢都沒有，都是漁隊裡的人這幾天在接濟。眼看日子就要過不下去了，要不是大娘自殺了一次，恐怕早就自盡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衙門這段時間乾的事情太具有針對性，乾的全都不是什麽好事。

　　“你們想幹什麽?”張捕頭指著張飛頭。“你還和我叫上板了，你知不知道你乾的一些事夠我將你抓進去無數次。你還敢和我叫板，你以為你是誰?今天要是有什麽意外，我第二天就帶人把你抓進去，不管這件事與你有沒有關系。你們這個魚現在還可以賣，要是不配合我讓你們一條魚都賣不出去。”

　　“我看誰敢立下這個規矩，這個世道還沒有一個道理了?”小李知道張飛頭不好辦，他是一把手出了面後面就沒有回旋的余地。可他小李就是一個漁隊管事的。他就算被抓進去，只要魚可以照樣賣一切都不是問題。張口村的人這點團結還是有。

　　漁隊的幾個壯年都圍了過來。在漁船上乾事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動起手來就算是健壯的張捕頭也絕對不是對手。像他們衙門的人一個個平時就在街上走走，哪裡能和捕魚的漁隊成員打。他們一夜起魚的時候，三四個人拉一張網，裡面的魚多的時候也有幾千斤。

　　張捕頭惱怒的從抽出官刀，白晃晃的刀光照到小李臉上閃過一道白光。

　　看到官刀小李心裡多少有些畏懼，心裡膽怯的看向周圍。如此多的人，有個捕快還能將自己怎麽樣了?小李膽子一下大起來，今天打不了拚了，而且現在面子也下不來。說時遲那時快，一老人對著張捕頭屁股踢了一腳，大力襲來張捕頭一個不小心倒在地，小李立即將官刀踢飛，圍圈的一眾群眾老的小的都上來踩一腳。

　　乾淨的捕頭服，被髒鞋子踩的一片狼藉。

　　捕快看到了，急匆匆朝他靠攏過去，十來個人將他圍在中間。等他們好不容易靠過來之後，張捕頭已經被踩了大概有十幾腳，還有一個腳印在頭頂上。

　　周圍看戲的一些小孩，都捂嘴巴在偷笑。很快小孩就一溜煙跑開了。

　　“誰乾的?”張捕頭一輩子還沒有吃這個大虧。紅著眼睛看著，可是就是不知道是哪幾個，隻好盯著張飛頭就和小李，這件事是小李起的頭。

　　小李雙手環在胸前，冷哼一聲“人在作天在看，你別以為你們就是天。這裡是張口村，我倒要看看你想怎麽辦?”

　　張飛頭還是比較沉穩，他摸了摸鼻子，低著頭靠過來。“你們都在幹什麽?張大哥今天的事算我的錯好不好?明天我上門道歉，他們手腳太快了，小李也是一個孩子不要和他計較，我改天一定當面去你家道歉，帶著這小子。”伸出手死死按下小李的頭。

　　只有擁有過權力的人才知道權力的可怕。

　　縣老爺就是浯口鎮的天，別看和張青的事算是告一段落，可是他們不是張青。縣老爺在位這幾年可沒出現過張青的事，張青有本事，而且不靠衙門發財，張青說到底有些不食人間煙火。他對於錢沒有欲望，所以他的回旋余地大，加上沒有一個羈絆，別人怎麽樣也拿不住他。他這種人太少，誰在世上還沒有一個關心的人?

　　而且鬧僵了，這個法令可就一定會實施起來了。你再厲害有敬國公厲害?你有整個大雲的十幾萬軍隊厲害?要是和縣老爺甚至去州府疏通關系這個事就還有回旋的余地。所以然這些人小小鬧一下就好，不能搞太過。尤其是不能讓張捕頭面子太難看。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張捕頭這裡得罪了，縣老爺不是也要照顧周圍這些人的心思。

　　以後還要用到張捕頭的時候多的是。就好比一個人和媳婦鬧矛盾了，甚至沒有感情了。可是在一起一天，就要維持一個基本關系。因為誰也不想一天到晚和一個繞不開的人吵架。

　　張捕頭冷哼一聲“今天的事我記下了。從現在開始，你們一條魚也不能賣，就算是規定之內的價格也不允許。這個門一個人也不能進，不然第二太天來，誰要是進去了我立即把他抓進去。先邁的哪一隻腳我就把那一隻腳砍掉，你們大可以試試看。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那我們以後的生活怎麽辦?”小李撇撇嘴道。

　　張捕頭恨他恨的牙癢癢。這時候小李就在他面前。趁著小李不備，一隻腳狠狠踢在他肚子上。

　　小李像一個蝦米蜷縮在地上，張飛頭忍耐住心裡的憤怒不作聲。他身上可背負著整個張口村今年的入帳，而且小李要是被踢這一腳可以免去牢獄之災，也算是一個好事。張捕頭得意洋洋的道“給我把刀撿來。”

　　老鄭就要上前卻被張捕頭阻止。“你去?”他指著張飛頭道。

　　刀就在不遠處，張飛頭歎息一聲，走過去撿起刀遞給他。張捕頭得意洋洋的仰著頭道“你們也就這點本事，又是只會讓老人上，有本事你們上來，我直接一刀下去我看誰有一個不是。”

　　小李正在慢慢的起來，又被張捕頭踢了一腳倒在地上，對於這個人他心裡恨不得將他弄死，平時在街上就算他乾欺負人的事，也沒有人敢說一個不，現在卻被這小子擺了一道。可是丟大臉了。想著就來氣，要是不會給出一個交代以後還怎麽在浯口鎮混。你就他是捕頭要是沒了威信，這個職位也就作不了太久。

　　看著捕頭被打，這些老人心裡其實比誰都明白。再鬧起來對誰都不好。但看著小李被欺負心也也過意不去，一個個又開始嚷嚷。“打一個孩子幹什麽?我看你也沒有其他本事。有本事你把我這個老鬼殺了算了，我本身又還有多少年活頭。 ”

　　“你們這些人，真是一件好事不乾。只會在這裡欺負平頭老百姓。”

　　“你們怎麽不把張神醫再抓進去，你們不是說別人把一個孩子治死了嗎?有本事你們把張神醫再抓進去，沒本事來這裡耍什麽威風，我們就是張口村的一個村民，你們硬是不給人活路。小心以後絕種，我們張口村的人到底怎麽得罪你們了?”

　　張捕頭眼看局面又要朝著不受控制的方向蔓延。惡向膽邊生，拿著手上的官刀，狠狠劈向小李的大腿，這一下要是挨結實了只怕這個腿也要廢了。

　　一隻粗糙的大手適時的抓住張捕頭的手。手上面布滿了細密的裂紋，一看就是經常摸漁網照成的。

　　老張一直就在一旁看著，別人怎麽想他不管可是絕對不能讓小李的腿廢了。黑褐色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厭惡的眼光的，道“就算小李有錯，也沒必要給這個孩子大一點的人在腿上來一刀吧！”

　　“你到底想幹什麽?”緩過勁來的人，都開始指責張捕頭。

　　“我是奉命來的，捕頭的刀就是用來砍阻礙執法者的。你們這麽大一群人我砍一個人合理合法。你們有什麽異議就去衙門找青天大老爺。州府下來的命令我怕什麽?你們一個個刁民，等我們緩過來一個個都要抓進去。正好現在地牢裡死了幾個，你們想進去就一個個來。”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捕快。“我們走，我看誰敢攔我們。”他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身後的鐵秤。“你們要是買一條魚，就準備三倍的價錢來衙門罰款。要是不信的話就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