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宛如天命眷顧一樣,從1099年3月到4月間,哈裡密謀集團策劃了不下於30次暗殺行動,不過始終沒能威脅到艾伯圖,最驚險的一次,哈裡讓一名成員在身上捆綁炸彈,偽裝成酒精廠的工人。等到艾伯圖靠近慰問時就抓住他,與對方同歸於盡,但是在最後關頭,這個行動成員因為過於緊張居然抓錯了人,炸死了艾伯圖身邊的一名書記官。
卡特在3月27日又進行了一次大膽的嘗試,他讓門吉——也就是那名負責傳遞波痕行動信號,說話刻薄的矮子。這個小個子拿著一枚炸彈,企圖放在艾伯圖的餐桌上。
但是門吉在最後關頭膽怯沒能做到,結果那枚炸彈在錯誤的地方爆炸了,把大議長嚇得不輕。
幸好艾伯圖下令負責調查的那個諜報局官員是密謀集團的人,他們才逃過一劫。
到了4月,密謀集團的組織進一步擴大了,包括皇帝伊娜姆也參與到了密謀當中,另外諜報局的副局長索爾弗也開始暗中支持哈裡。
哈裡曾經要求索爾弗控制諜報局,最好結束對密謀集團的搜捕和調查,他憤怒的說:“我們在過去一個月有三百多名同志犧牲,你知道這都是誰的原因。”
索爾弗十分無奈,解釋道:“我不能掌控諜報局的全部行動,尤其是違反艾伯圖的命令,如果你不希望我暴露,那就不應該要求我冒險行動。”
兩人不歡而散,哈裡信任索爾弗是真心想要推翻艾伯圖政權,但不認同他的能力,以至於他對卡特也直言不諱:“那個只會吃飯的飯桶能做一點小事,他最大的貢獻是呆在那個崗位上,不讓新人上來礙事。”
“也難怪我們刺探不到希之翼的任何情報。”
卡特想了想,本想說帝國在外部的情報網還是不錯的,但是一想到希之翼準確的攔截了多次報復空襲,也沉默不語。
值得注意是薩爾貢陸軍當中,被解職的近東元帥托拉曼也對密謀集團開始感興趣,促使他這麽做的原因是對大議會的怨恨,他在家無所事事的時候,就經常給密謀集團寫信,旁敲側擊希望加入。
對於哈裡來說,托拉曼是一個重要的拉攏對象,因為元帥能給密謀集團提供重要的軍隊支持,留守海岸的第十六軍團一概聽從他的命令,幫助他們接管帝國地方。
不過與哈裡和卡特等人不同,托拉曼對殺死艾伯圖持反對意見,他希望終結戰爭,只要囚禁大議會成員就可以了,密謀者是對艾伯圖分子作戰,而不是要搞亂整個政府,他說道:“刺殺只會讓問題變糟,讓帝國更不安穩。”
托拉曼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但是密謀集團不願意聽這樣的話。
哈裡立刻把他排除出了密謀核心,而是作為下層聯絡人,顯然他可以幫助密謀集團控制第十六軍團,埃西法就不是他們唯一的軍隊控制者了。
從4月18日到4月26日,他們又籌劃了八次暗殺,不過無一成功,這些計劃早早地安排好,然後不是因為巧合錯過機會,就是因為諜報局的活動失敗。最後搞得所有人汗流浹背,滿心怒火。
此時,戰爭的形勢更糟糕了,烏薩斯人被炎國人在北方打的節節敗退,新地軍團進入北斯特蘭戰線,讓麥金元帥指揮的軍隊不得不兩面對敵。薩卡茲人開始向新大陸增兵,同時萊塔尼亞人也開始反攻,他們在4月初就拿下了馬爾堡,伊比利亞人成為了世界大戰中同盟國的第一個出局者,選擇向萊皇投降,那裡的薩爾貢軍隊也被推下了海。
希之翼軍隊已經完成了跳島作戰,在安平洋上的海軍基地相繼被摧毀,協約國設法把核武器運上那些小島,這樣他們用中程彈道導彈就能覆蓋整個南陸,與此同時,艾伯圖還在指望攻下倫蒂尼姆可以迫使維多利亞和談。但是顯然前線的將軍心中有數,他們打算最後嘗試一次,趕在希之翼軍隊抵達中陸前結束戰爭,這次進攻被命名為“霧靄”,計劃如果順利進行,最終會把維軍包圍殲滅在中央谷地。
這是托拉曼第一次出現在密謀集團的大本營,手裡夾著一支鋼筆,臉上蒼白而有點神經質,因為他在幾天之前最高統帥部的會議上再次被艾伯圖呵斥拒絕了,大議會對兩位元帥冷若冰霜,始終拒絕他們提及協約國目前絕對的核武優勢和陸空壓製力,以及不願意撤回位於新大陸的軍隊防守本土。
他真情實意,語氣疲憊,跟密謀集團接觸,希望研究辦法。
哈裡和卡特見了他一面,三人開會的地點是伊沃爾斯特的一個地下避彈室內,托拉曼說明了來意,他決心……結束這場戰爭。
“希之翼已經攻下了哈力克島,下一個目標就是南陸,現在炎國人的海軍也加入了戰爭,加上殘余的哥倫比亞艦隊,從伊比利亞出發的萊塔尼亞艦隊,協約國在海上有能力執行跨洋作戰了。”
托拉曼危言聳聽的言論沒有嚇到卡特,盡管岸防部隊都是他和納瓦羅元帥一手組織。
卡特一直認為,希之翼沒有什麽能力跨海,至少不太可能在1099年登陸,他們會把兵力更多的集中在北線,尤其是現在還有薩爾貢軍隊在萊塔尼亞的情況下。
哈裡看著局勢的發展,心情不振,他對卡特說:“不過事實擺在這裡,如果我們再拖延下去,也許就不用搞什麽政變了,可以等待戰爭結束,然後讓艾伯圖政府自己承擔後果。”
“我們要證明,還有另一個薩爾貢政府存在,不然等到戰敗的時候,南陸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趁現在還有機會能跟單獨幾個敵人媾和,我們才有機會繼續打下去。”
托拉曼笑了笑,他對這點希望都不抱幻想:“在協約國登陸之前無條件投降就是最好的歸宿了,還能少挨幾枚核彈。”
哈裡心下焦慮,他是希望艾伯圖政府打幾場勝仗的,這樣他就能爭取跟李澄的單方面和約,因為他不想對維多利亞投降,爭取一份體面的和平簡直太重要了。
“總之,元帥,無論如何都要在六月完成杜勒伊斯坦計劃。”
哈裡雙目無神,看著托拉曼,他知道這個時候真是一秒鍾都等不下去了。
卡特手足無措的注視著現場凝固的空氣,他迅速抽身離開, 在那之後,密謀集團成員之間的私下會面就少了很多。
在5月3日的時候,又一個壞消息傳來,據說南方出現了暴動,幾百個武裝者奪取了一座城市的廣播站,宣布對帝國政府開戰。隨後短短的幾個小時裡響應雲集,可加人的叛亂讓薩馬拉本土議論紛紛,又一個自稱解放陣線的組織在帝國出現了。
宣傳部極力把它掩飾成部分人煽動的陰謀,但顯然這一套被薩爾貢人厭倦了。他們瞧著空蕩蕩的米缸,上街對廣播冷嘲熱諷,敲著盆一路走到辦公大樓面前吹口哨,高喊:“不如讓戰鬥見鬼去吧,我們還不如可加人勇敢!”
從這個時候開始,薩爾貢的流民加劇了時局動蕩,以可加人叛亂為標志,在核戰中流落荒野的流民成為了劫掠者和盜匪,大部分則成為了訴求不同的叛亂團體。他們在荒野擴大武裝,殺戮異見者,有的時候甚至打出了新的旗幟……獨立。
脆弱的“薩爾貢民族”崩潰了,大薩爾貢的概念也在冷酷無情的現實面前被擊碎,南陸本身沒有一個強大的文化凝聚各民族,於是從李澄時期依靠武力創造的秩序開始迅速崩潰。
伴隨著一場嚴酷的寒冬降臨南陸,帝國的高層官員很快發現,印地人、可加人、特侖蘇人、瓦伊凡人、薩馬拉人、薩克多斯人、阿卡胡拉人、麥地耶人、以及卡穆魯克人紛紛生出了叛逆的心思……一頭扎向了失控的內戰深淵,讓人回憶起了令人恐懼的軍閥時代。
而世界大戰的榮耀不過是過眼雲煙,這加速了密謀集團的行動,他們擔心,國家距離分裂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