譙王率領大軍到了洛陽城左掖門,發現東都留守裴談已在此防守,大門緊緊關閉。
不得已之下,他騎著馬出來,朝裡面的人勸降道:“孤身為先帝長子,血脈尊貴,理應即皇帝位,爾等若是棄暗投明,迎孤入城,孤必定對你們重重有賞!”
連續叫了好幾遍,左掖門都緊緊關閉著,對他的喊話置之不理。
見裡面的人完全不搭理自己,李重福大怒,他朝右丞相張靈均喊道:“這些人不服王化,只能將他們剿滅了!”
於是右丞相張靈均揮動令旗,率領人馬開始朝左掖門發動了進攻。
然而他們這撥人雖然看起來聲勢浩大,但東都留守裴談早已在城牆上做好了準備,看到他們一上前,立刻讓士兵們張弓搭箭,營中箭矢如雨點激射而來,阻擋他們的進攻。
譙王的五百余人馬都是些散兵遊勇,攻起城來也不得章法,再加上箭矢如雨點般落下,紛紛有人倒下,一時之間到處都是哭喊聲、叫罵聲,戰場亂做了一團。
右丞相張靈均騎在馬上,看到自己的人馬抱團鼠竄,頓時氣得臉色鐵青,幾次發號施令想要重整軍隊,效果都不怎麽好。
不得已之下,張靈均回到了譙王李重福身邊,說道:“大王,此門佔據地理優勢,易守難攻,況且將士們遠道而來,士氣不振,不如換個位置再進行攻城吧。”
“好。”譙王這時候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點了點頭。
於是一幫人又調轉方向,趕到了右掖門。
右掖門這邊鎮守的人乃是侍禦史李邕,他看到譙王李重福之後,當即大罵道:“譙王你這個亂臣賊子,當今天子對你有什麽不好?你竟然敢以上犯下,速速退去,不然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日汝嬢!”
譙王李重福此時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再加上對未來的未知,讓他已經沒辦法再組織起完整的語言了,他大罵了一聲,讓張靈均開始攻城。
這一次,張靈均吸取了攻打左掖門的教訓,沒有貿然上去進攻。
他讓手底下的士卒們準備了一些柴火,以及焦麻油等物,鋪在右掖門底下,打算縱火燒城門。
不一會兒,大火點了起來,四周的溫度不斷升高,烏煙開始密布整個天空。
看到右掖門那熊熊的火勢,侍禦史李邕的額頭也不由地冒出了冷汗,他這裡的防守本來就薄弱,若是讓譙王一行人攻進了城門,那麽下場還能好嗎?
正當侍禦史李邕惶惶不知所措之際,這時候,大地突然震動了起來,眾人抬起頭,只見遠處左掖門的方向殺來了一群人馬。
他仔細望去,發現帶隊的有東都留守裴談、溫王李重茂,於是頓時大喜:“裴留守,溫王!你們來支援我了!”
譙王李重福在底下也看到了趕來的溫王,也跟著大喜道:“皇太弟,孤等了這麽久,汝終於出城來策應孤了!”
不遠處的官道上,李重茂一身明光甲胄,手提長槍,一馬當先,他大喊道:“譙王,孤來了,汝無慮也!”
“快快放行!”譙王李重福聽到溫王李重茂的喊話,當即眼含熱淚,朝左右發號施令。
於是那些手下們聽到了譙王李重福的命令,都放松了警惕,一個個松懈下來,迎接李重茂的到來。
然而李重茂率領左掖門屯營廂兵而來,到了近前也沒有放下腳步,反而帶領手下越衝越快,譙王李重福這邊的人馬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但已經來不及反應了。
只見雙方人馬在刹那間碰撞在了一起,李重茂提起手中長槍,大開大合,眨眼間就有幾道人影倒飛出去,摔倒在地上當即斃命。
“大唐萬歲!”
他一馬當先,舉起長槍大喊了一句,其余的左掖門屯營廂兵跟著他衝殺了進來,也跟著大喊,仿佛能帶來無盡的勇氣。
譙王李重福這邊的人馬毫無準備,當即被撞了個人仰馬翻,許多人都還沒來得及拔出武器,就被溫王李重茂帶人砍倒在地,一時之間戰場上是人仰馬翻、血流成河。
“皇...太弟,汝你是何意?”
譙王李重福在馬車上看到這一幕,身體情不自禁的顫抖了起來,他的腦子已經完全懵掉了,不是說溫王是答應和自己造反的嗎?怎麽還要攻打自己?
李重茂在人群中沒有說話,每一次廝殺,都讓他的情緒很亢奮,而今天的廝殺更甚,或許是他身體裡的熱血已經沉寂太久了。
夾雜著血腥味的風兒不斷飄來,聽到譙王李重福那充滿恐懼的話語,李重茂揮槍刺穿前方一個人的胸膛,隨後在馬上哈哈大笑道:
“皇兄,我乃大唐忠臣,奉新任天子之命來洛陽修繕宮城,汝擅自離開均州攻打洛陽, 可謂是自絕於天,別怪我今日對你手下無情了。”
李重福頓時在人群中目眥欲裂,吼道:“這麽說,你之前在信上所說的,都是假的?”
“哈哈哈,不錯!”李重茂大笑起來,語氣之中充滿了對譙王李重福的玩弄。
實際上,不止是他交給譙王李重福的信件是假的,連譙王李重福的兩個心腹沅州刺史鄭愔和王道,也已經被殺了。
而他今日所以還以沅州刺史鄭愔的口吻給譙王李重福寫信,完全就是想借他的手除掉朝廷的特使內給事楊為康,再讓譙王李重福乖乖掉入自己的圈套,去攻打左右掖門。
而從目前的結果來看,他的計劃已經是大大地成功了,內給事楊為康被殺,譙王李重福也把自己逼入了一個絕境。
到目前為止,他可以說是真正的自絕於天,再無半點的後路了。
“你...你怎麽能這麽做?我可是你的皇兄!以前我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歹毒!”
四處的將士們不斷被李重茂的人馬砍翻,絕望的慘叫聲不斷傳來,讓李重福的臉色越來越鐵青,他憤怒的指著馬上的李重茂,語氣之中可謂是絕望至極。
“溫王乃是我大唐的忠臣,豈會與你這種不忠不孝之輩聯手?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東都留守裴談見譙王大勢已去,也在後面為溫王而發聲,他幾乎什麽都沒做就贏下了這場勝利,真可謂是躺贏了。
這時候,李重茂已經帶著人馬衝了進來,他抓著長槍朝李重福殺了過去:“皇兄,你後路已絕,乖乖投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