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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可亡漢不能亡》第97章 艱難的談判
  劉天佑跟庫爾纏扯的不亦樂乎,貌似完全不想談後金軍過境的問題,漸漸的庫爾纏有些忍不住了,說道:“劉將軍貌似對我後金事務知之甚詳,看來卻有後金將領落在劉將軍手中了,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哦?做交易?那是生意人的事,我是軍人,不做什麽生意,不過巴克什有什麽想法可直言。”劉天佑貌似沒什麽興趣。

  “聽說劉將軍對我軍中俘虜比較感興趣,不如我們交換俘虜吧?”庫爾纏提議道。

  劉天佑道:“巴克什誤會了,我對貴軍中的士兵俘虜沒什麽興趣,我只是根據盟約要求貴軍釋放劫掠的百姓。會盟三月初三完成的,簽訂盟約後貴方竟然出現縱兵劫掠的情況,這是有人不服從阿敏貝勒的軍令啊,敢問巴克什,你方軍紀中違抗軍令是何罪?”

  “劉將軍可不能血口噴人啊,會盟後我方便約束軍隊,收拾輜重準備回國了,絕無縱兵劫掠的情況,現在軍中的一切都是會盟簽訂前我方的戰利品,這些在會盟談判中,已經議定了。金大人,這些可是你方代表吳允謙答應的,我說的不錯吧。”庫爾纏突然對金秀賢問道。

  “是的,這些已經議定過了,只是沒有在盟約在明確寫出來,但庫將軍,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些百姓如能釋放,我們將感覺不盡。”金秀賢道。

  “劉將軍,聽到了麽?我方軍中的一切都是我們的戰利品,而你們竟然扣著我方俘虜不放,這是明顯的違背盟約的行為!此次會盟,本就是阿敏貝勒不願多遭殺戮,才同意的,要不是阿敏貝勒心善,大軍早就攻破漢城了!現在貴方竟明目張膽的違背盟約,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如若不然,我大軍所向,雞犬不留!”庫爾纏突然變臉。

  未等劉天佑說話,金秀賢急道:“庫將軍息怒,劉將軍對會盟細節不清楚,已經談好的盟約豈能被這些小事破壞,大局為重、大局為重!我們還是商討過江方案吧。”

  劉天佑心中暗罵廢物,不過庫爾纏快速接話道:“這方案還有什麽好商討的,你們仁祖都點頭的方案,難不成治下的官軍還能不服從?”

  “庫將軍,我才剛稱呼了你兩聲巴克什,你就迫不及待的暴露出女真人野蠻本性了麽?有沒有縱兵劫掠你知、我也知。劉家是軍人世家,最受不得威脅,我就想問,大軍所向、雞犬不留是什麽意思。”劉天佑根本不接庫爾纏誘導出的商討過江方案的話題。

  庫爾纏眯著眼道:“一月二十一,安州城中兩萬余官軍精銳,加上大量協助守城的百姓,我軍半天就攻破了,現如今安州城中滿打滿算也就萬余士兵,百姓據說也都遣散出城了,這樣的安州,一個時辰內我大軍就能踏平!”

  劉天佑冷哼兩聲道:“庫將軍請回吧,所謂談判是針對某一問題雙方認知差不多的情況下的商討,現在連一個時辰攻破安州的話都出來了,那就沒什麽好談的了,打一場吧,試試雙方斤兩!”似笑非笑的接著說道:“打個半天再談,一個時辰內安州真被攻破了,也就省的你多費口舌了,要是打不動,也就省的我多費口舌了。”

  庫爾纏被劉天佑的態度弄的有些下不來台,不過他也是老奸巨猾之輩,直接跟金秀賢道:“金大人,想不到你們如此狡詐,竟然用假會盟的方式騙我們從漢城、江華島前撤軍,我定當如實匯報給阿敏貝勒,匯報給大汗,如此欺我後金,哪怕棄遼東不顧,也要增兵朝鮮,一舉滅掉爾等言而無信之輩!”

  “好了,庫將軍,何必說這些毫無用處的話呢,這些話騙騙三歲小孩尚可,拿到台面上說,就貽笑大方了。現在就是打死皇太極,沈陽也不可能再向朝鮮增派一兵一卒!從正月初八出兵到今天已經兩個月了,最多再撐一個月,阿敏統領的這部分軍隊就必須回撤,否則後金本土就會出問題,這一點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想談,就拿出務實的態度談,不想談,咱就打上一場!”劉天佑搶在金秀賢前開口。

  “劉將軍,你就篤定我們不會強攻安州城麽?”庫爾纏有些陰狠的說道。

  “我是我篤定,是因為阿敏算是真正的帥才,此時攻擊安州城非常不劃算,可以說從你們正式從前線撤軍時就注定了你們不會強攻安州了,並不是打不下來,而是這一戰對你們來說注定是筆虧本買賣。並且就算安州守不住,我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從江面上撤走。”劉天佑換了個嘲諷的語氣。

  庫爾纏對金秀賢道:“金大人,這回仁祖是個傀儡的論調可以坐實了吧?有人明目張膽的拆仁祖的台啊,這麽下去仁祖還有何信譽?”不等金秀賢回話,庫爾纏接著對劉天佑道:“劉將軍其實不了解女真人,女真人從不接受威脅!就算攻打安州是虧本買賣,面對威脅,我女真勇士也會用手裡的刀捍衛女真的尊嚴!”

  “李大人,把王上發給我們的會盟文書念給庫將軍聽聽!我們提的要求,有哪一條超出盟約條款了?省的有些人在這裡胡攪蠻纏,會盟後縱兵劫掠三天,幹了還不承認,這種置盟約於不顧的行為是直接對我王的挑釁,身為王上的子民,我等自然要捍衛王上的尊嚴!”劉天佑攔住想說話的金秀賢,對李文軒說道。

  李文軒自然是挺劉天佑的,拿出會盟文書就要念,庫爾纏打斷了直接道:“劉將軍,看來你們劉家是鐵了心要與後金為敵了!”

  說完反而坐下、喝了口茶,對劉天佑道:“你要知道自己下了一個什麽決定,當今天下仁祖不是名主,劉家雖從明朝遷到朝鮮三十年,但終究不是鮮族人,據我所知,這次你們率軍北上前,這位仁祖對你們還是百般打壓的,你要知道你下的決定不僅代表了你個人,還代表了你的家族和效忠你劉家的這些兵丁,你真的想好了麽。”

  這段話一說,頓時有點冷場,劉天佑見金秀賢、李文軒都想說什麽,便率先開口道:“庫將軍,你這巴克什不是白叫的,確實是位智者,這段話不僅能動搖安州守軍的軍心,還能製造劉家與王上的嫌隙,真是一箭雙雕之計!只是這段話更加說明貴方細作能力之強,方便說說你們對朝鮮滲透到什麽程度了麽?我劉家的情況你們這麽快就全打聽清楚了,大同江上的官軍水師中有你們的人,甚至前任平安道觀察使尹暄也是你們的人,確實厲害,這一點讓我們無比忌憚!“

  “金大人,我軍近來一直在北方,對朝中之事知之甚少,不知王上對後金細作問題有何應對方案?“劉天佑接著問金秀賢。

  “劉將軍請放心,王上已經下令徹查,且王上劉家的忠勇及戰力多次讚賞,孤軍深入北方、連戰連捷,是官軍楷模!“金秀賢無比鄭重的說道。

  劉天佑聽了點了點頭,繼續對庫爾纏說道:“對於軍人來說,服從命令是天職,沒有什麽與誰為敵一說,而且忠君愛國是本分,劉家在朝鮮生活三十年了,我本人也是生在朝鮮、長在朝鮮,劉家的所作所為王上看在眼裡,朝中重臣也都看在眼裡,你的那些誅心之詞就不用說了。“

  “好一句服從命令是天職,那就請劉將軍服從軍令讓路吧,給後金大軍離開朝鮮提供便捷是你們仁祖的王命。“庫爾纏道。

  劉天佑搖搖頭道:“庫將軍,你一點不像軍人,倒向個狡猾的商人!要從安州防區過,就得釋放會盟後劫掠的百姓!當然,你們可以繞道,出了安州防區,我們什麽都不管!”

  庫爾纏來安州前,與阿敏商議過談判方案,定了上中下三策。上策是對守軍施壓,達到使用安州北門浮橋的目的,到時只要有五千士兵得以靠近北側城牆,就直接強攻安州城;中策是交換俘虜,用軍中的百姓、俘虜交換安州城中女真兵俘虜,達成換俘協議後從安州防區內過江,阿敏已經得知安州城有一些女真、蒙古士兵俘虜;下策是繞道。

  通過前面的交流,庫爾纏已經確認從安州北側城牆強攻安州的計劃不可行了,中策換俘後過江是最佳選擇了,想到此處庫爾纏就說道:“後金軍是軍紀嚴明的軍隊,會盟後沒有縱兵劫掠,目前軍中的一切都是我軍在會盟前的戰利品。劉將軍想索要我們的戰利品也不是不可以,按照女真人的規矩,交換!要麽拿金銀、要麽拿實物,不知貴方想怎麽換。”

  “行,我方退一步,用後金士兵俘虜交換朝鮮被劫掠的百姓…”劉天佑的話還沒說完,被金秀賢打斷了,他要劉天佑借一步說話。

  到偏廳簡短交流後,兩人回來,金秀賢主動道:“庫將軍、劉將軍,既然朝鮮、後金已經會盟成功,以後也是盟友關系了,我們也就不來虛的,雙方坦誠相待。安州城內有三百一十六名女真士兵俘虜、二十七名蒙古士兵俘虜,交換兩千五百名普通百姓、五百名被俘士兵。“

  庫爾纏冷笑一聲道:“連你們朝鮮官員也認為鮮族人低後金人一等麽?我們立一份換俘協議,只要在協議中寫出來,蓋上你們的官印,我就承認這個交換比例。“

  劉天佑感慨庫爾纏的難纏,剛偏廳內跟金秀賢短暫交流時,金秀賢問清楚後金兵俘虜數量後,先是建議這些俘虜交由仁祖處理,舉行一個獻俘儀式,劉天佑拒絕後他又提出要換一部分俘虜士兵,要不然張晚那邊沒法交代,最後劉天佑同意了,並由金秀賢進行換俘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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