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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可亡漢不能亡》第33章 招安談判
  任何事情,只要掌權人真正的去推動,進度就會超乎尋常的快。唐季很快便派了心腹把相關消息先透露給了趙進、劉義平,並詢問他們的態度,主要還是劉義平的態度。對於趙進,在唐季等人心裡,有兵了,還愁沒銀子養兵麽?

  被朝鮮官府詔安本就是劉義平之前的設想之一,所以接到消息後,他隻回復全聽唐季大人的安排,別的什麽都沒講,心腹拿到劉義平的態度後便回漢城複命了。劉義平則是帶著劉義兵、劉仁再次來到許家寨,這是整個寨子幾百號人的身家性命問題,需要統一態度的。

  劉家堡的核心子弟除了劉海軍外再次在許家寨內齊聚,對於被詔安眾人是沒有異議的,重點是被何種條件的詔安,詔安後駐守於哪裡?許家寨怎麽辦,尤其是目前寨子裡建立的軍工產業,這些能夠暴露麽?被詔安後,還需要聽命於兵情司麽?隨著討論的深入,眾人覺得許家寨的前途並沒有變得光明,仍然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

  劉義平見眾人情緒有些低落,便提醒道:“不管怎麽說,招安會解決我們的身份問題,我們搖身一變就成了朝鮮官軍了,或許會面臨新的問題,但總歸向前跨了一大步。以前更加危險的情況我們都闖過來了,以後只會更好。更何況我們還是有兵情司的支持的,只要大明朝還是朝鮮的宗主國,我們在朝鮮就不會有大的危險。”

  “如果朝鮮要把我們派到對付後金的前線呢?或者把我們派駐到毛文龍那邊去,怎麽辦?我們現在這麽點規模,真介入大戰,就是炮灰的命吧?”劉天佑問,他是知道毛文龍的結局的,所以現階段一點都不想朝那邊湊。

  “這是個問題,如果真提出來,我們無法拒絕,可真去了,就是炮灰的命,到時候等我們消耗乾淨了,也就什麽都沒了,朝鮮這邊不會給我們補充,明軍那邊估計也不會給我們補充。”劉義兵也擔憂道。

  “這一點在詔安前我會跟兵情司的唐季商量,想來他也不會同意輕易的就把我們消耗掉,我們存在一天就會替兵情司賣命一天,如真被送出去當炮灰,他們到哪兒在培養一個替他們乾活的人?”劉義平說道。商議了大半天后,基本統一了劉家核心人員的觀點,劉義平帶人離開。

  不管招不詔安,許家寨內的練兵照舊、作戰物資囤積照舊,劉天佑派人加強了虎威寨、黑山寨及各個山口的巡視。黑山寨的藏銀到現在都沒動,劉天佑私下問過劉義平,要不要取出來,劉義平的意思是,60萬兩銀子數量巨大,挖出來的話動靜小不了,現在藏的很好,動了反而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還是等更好的時機再取出來。

  十一月十八日唐季來到了釜山,先跟劉義平、趙進進行了密談,解釋了為什麽不能通過大明兵情司給他們正式身份的原因,希望他們理解,並希望被朝鮮招安後他們繼續保持密切的合作。趙進並沒有特別要求,他隻提了個許家寨被招安後繼續駐扎在釜山的要求。劉義平關心的比較多,他要確認朝鮮官軍招安的誠意,並不會借招安的名義來剿滅他們。這一點唐季給予了肯定的答覆,大明朝仍然是朝鮮的宗主國,朝鮮王族、朝堂內的大臣大部分人都是心向明朝的,光海君雖然還有在後金跟大明間搖擺的想法,但今年還是比較配合對後金的物資封鎖的,也默認了毛文龍部佔據椵島,所以不可能出現突兀的變化。唐季拿到了劉義平的一些基本訴求後回漢城了向張保磊複命。

  十二月五日,朝鮮官軍正式開始對許家寨進行招安談判,慶尚南道總督鄭少民派了他的幕僚鄭元規參與招安事宜,與釜山駐軍樸誠伍一道與許家寨進行談判,鄭元規是主事之人。許家寨由劉天佑、劉義海兩人參與談判,劉義海是名義首領,唐季帶著一名隨從也列席了。談判是在半山腰的那個軍營裡進行的,樸誠伍帶了一百親兵上了山,開始談判前鄭元規、樸誠伍、唐季三人到後山的軍營進行了參觀,那一百親兵未允許進後山。

  參觀前劉天佑已經安排人做了準備,所有士兵只有一半著甲,而且大部分是朝鮮官軍的棉甲,其余是皮甲或普通衣服,魯密銃也收起來大半,並用朝鮮官軍裡的火銃代替,炮全部藏了起來,高爐和鐵匠鋪沒法藏,但鑄炮的模子、鐵匠鋪內打造火銃的工具全部藏起來了,火藥作坊是徹底隱藏起來了。做這些隱藏實力的動作是因為一個多月前,許家寨控制的各個山路哨卡位置都有消息傳回來,說官軍增強了巡邏且在朝山裡面做偵查滲透。

  把朝鮮官軍的棉甲穿出來是事先征求過唐季的意見的,唐季同意了,因為招安是上層已經決定了的事情,下面主要就是走流程了,現在穿出來就是變相的展露實力了。親眼見到許家寨的人有大量的朝鮮官軍的棉甲、火銃,鄭元規、樸誠伍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但也沒說什麽,他們已經通過各種渠道了解不少許家寨的信息,現在見到許家寨內的兵丁,他們百分百的確認當初在蔚州鐵場擊潰蔚州那一營兵的人就是許家寨的人!朝鮮官軍內不都是草包,那一營兵被徹底擊潰後,他們就在調查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軍隊,因為大明在朝鮮的錦衣衛、兵情司的人員信息是報給過朝鮮王的,就是說朝鮮朝廷是知道錦衣衛、兵情司在朝有多少實力的,就算有些隱藏,也不會太多,可這支能短時間擊潰朝鮮一營近五百官軍的部隊就是查不到,當然也是唐季幫忙隱藏的原因。

  也有超出劉天佑控制的地方,他雖然隱藏了裝備,但那些兵丁的氣色、健壯程度是很難作假的,鄭元規、樸誠伍已經判斷出許家寨的兵丁是精銳了,而且發現許家寨竟然有近六百的兵丁,這大超他們的預期。其實唐季參觀時心裡也比較吃驚,他也是行家,也看出許家寨的兵丁絕對算得上是精銳了,而且他知道兵情司給了許家寨多少裝備的,甚至還有一門虎蹲炮,心中不免懊悔,這麽一支精銳部隊真的就拱手送給朝鮮了麽?

  雖然張保磊、鄭少民已經做過私下溝通了,交換了大概的招安條件,但實際談的時候還是出現了變故。樸誠伍給的招安條件是,以前所有事情既往不咎,官府按照許家寨兵丁的人數,每人給十兩銀子的安家費,許家寨的所有人從山裡面出來,遣散掉老弱,保留三百正兵,到釜山城外軍營駐扎,官軍會派一員副將帶50名親兵加入,許家寨的寨子由官軍接手。這個條件被劉義海直接拒絕了,他提的條件是,許家寨接受招安,還繼續駐扎在此地,官軍可以派一員副將進山參與管理。而這個條件也被樸誠伍拒絕了,鄭元規更是直言,許家寨的規模超出預期,朝鮮官府不可能在釜山保留這麽大的漢人武裝編制,想保留只有另一個方案,安家費提到到每人20兩,許家寨全體整編成一營,開赴北方邊境,與明朝毛應龍將軍所部配合作戰。這個條件劉義海也沒有接受,劉義海拒絕時還被鄭元規嘲諷了一番!

  第一次談判未能有結果,只是雙方初步接觸,朝鮮官方實際了解了許家寨的真正實力,雙方約定五日後繼續談判。由於許家寨的總人口接近七百,兵丁有600左右,這個數據超出各方的預判,他們之前判斷可能就三、四百人,畢竟他們從蔚州潰兵那邊得到消息是埋伏他們的也就兩百多人,而朝鮮境內補充漢人兵丁是困難的,尤其是鄭元規提前讓釜山縣府的崔永成查探過漢人家族的丁口情況。而且從他們參觀許家寨的情況來看,這600兵丁大概率都是有裝備的,所以鄭元規、樸誠伍的戒備等級在參觀完後就大幅度提升了。

  各方人馬都趕緊把此次獲得的信息傳遞給自己的上司,重新制定招安的方案。此時的唐季是不能單獨上許家寨的,劉義平等人也是進不去許家寨的,因為外圍有大量的官軍警戒哨,釜山的3500駐軍已經全方面動員了,接下來的幾天朝鮮官軍甚至擺出談的了就談,談不了就剿滅的姿態。唐季在釜山縣城內也沒有跟趙進、劉義平他們見面,因為縣城內此時也戒嚴了。

  十二月十日,相同的人員再次在許家寨內進行談判,此次雙方都有讓步,但核心的問題還是沒談攏,卡在了許家寨的控制權問題上,樸誠伍堅持要完全收回許家寨、黑山寨,派駐官軍,理由很直接就是要維持釜山境內的商路安全,而劉義海認為他們把老家都讓出來,卻只能駐扎於釜山城外的軍營,這是不公平的,他提出派出300兵丁到釜山外軍營,其余的人留在許家寨、黑山寨內作為巡山隊伍,畢竟寨子後山開辟了一些農田等產業。談判後半程的時候唐季已經開口勸劉義海徹底放棄許家寨,劉天佑見唐季開口了,也示意劉義海同意徹底放棄黑山寨,但希望在許家寨保留一些巡山隊伍。而鄭元規、樸誠伍見唐季松口了,就更加堅持他們的條件,還是沒有同意許家寨的歸屬問題,最終約定五日後進行最後一次談判,樸誠伍強調那是最後一次談判了,談不攏就剿滅。

  這次五天的談判間隙期間內發生了不少事情,官軍通過釜山境內的幾個山口向山內滲透,由於這些位置許家寨很早前就進行了布置,在談判期間更是嚴密監控,所有的滲透都被打了回去,但造成的傷亡並不大。黑山寨那邊現在是過不去的,兩邊信息中斷,不過早在談判前,劉天佑已經讓黑山寨的人全躲到山裡去了;虎威寨那邊到比較平靜,傳過來的消息也沒異常,金正兵就一直呆在了虎威寨,並協助薑虎與另外的官軍搭上了線。

  釜山現場的戒嚴貌似放松了,唐季秘密跟趙進、劉義平見了面,轉述了目前的談判狀態,他對是否需要繼續佔住許家寨並不是很重視,希望劉義平可以給寨子內的人做一些指示,劉義平再次跟唐季確認招安的真假,兵情司能否確保他們從許家寨全部出來後朝鮮官軍不會清算他們,唐季自然保證, 只要明朝在一天,朝鮮就不敢對他們進行清算。

  唐季不僅跟劉義平這邊進行了溝通,也跟鄭元規進行了溝通,鄭元規關心的核心點是這個許家寨的規模超預期了,兵丁看起來練的很好、實力很強,招安後會不會不受控制,要是繼續留著許家寨,會不會過一段時間又弄出一窩新的土匪,而且側面問詢唐季他們提供了哪些裝備給許家寨。最終唐季承諾只要招安後,兵情司不會再跟許家寨的人有什麽往來,更不會提供武器裝備。經過唐季的居中協調,鄭元規表示許家寨是官府肯定要接手的,可以讓許家寨的人駐扎在碼頭附近的軍營,並承諾按朝鮮官軍的標準給他們發餉銀,只要服從官府軍令,他們就不乾預軍權。這個條件劉義平也接受了,碼頭位置是釜山的核心區域了,他只是有點疑惑,朝鮮官府會這麽大方?但在唐季的保證下,他也沒有繼續懷疑。

  十二月十五日,第三次談判開始,談判前唐季找機會把劉義平的密信給了劉義海。由於這期間發生了不少事,唐季的努力也有了不少進展,鄭元規親自出面進行談判,這次的談判進行的比較順利,劉義海接受了所有人從黑山寨、許家寨撤出的要求,鄭元規同意給許家寨六百兵丁的額度,授劉義海一偏將銜,並同意駐扎於釜山碼頭附近的軍營,另在碼頭附近劃一片地用於安置許家寨的雜役人員。談判結束後,約定十二月三十一日在釜山舉行一個儀式,歡迎許家寨的人接受招安,許家寨在十五天內完成搬遷準備,十二月三十一日在釜山按照實際兵丁數量發放安家費、軍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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