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眨眼睛謝景雲已經學會了走路,這個時候正是愛玩的時候,謝景雲在宮內跑著玩兒,時不時被自己絆倒,摔個狗啃牙,謝景雲也不是個嬌氣的主,自己站起來繼續走走爬爬。
每次謝景雲摔倒,都把宮人嚇得一身冷汗。
段許許在後面看著追趕著一隻蝴蝶的謝景雲,嘴角含笑,可終究是剛學會走路的孩子,走的沒一會便累了,眼皮子開始打架,著地就睡。
段許許上去抱起謝景雲,滿臉慈愛的看著謝景雲。
“小主,柔嬪娘娘邀你一聚。”如春上前跟段許許說道。
段許許一想,定是顧語嵐又研究出了什麽新鮮玩意,叫她過去瞧瞧。
段許許安頓好了謝景雲便去了瑤華宮,瑤華宮主殿缺了人,也靜了許多。
“阿嵐,我來了。”段許許開心的跑進顧語嵐的怡和殿,顧語嵐正在用扇子扇著一小盞羹湯。
“姐姐來了正好。”顧語嵐趕忙端起羹湯放在桌上,“剛出鍋,燙嘴,用扇子扇了會,好入嘴,我新做的五寶羹湯,姐姐猜猜裡面都有些什麽。”
段許許也顧不得禮節,坐下便舀起羹湯送入口中,被燙的連連驚叫。
“姐姐誒,你慢點!”顧語嵐端起小盞,連忙吹到。
段許許對著顧語嵐笑的天真,“快給我瞅瞅,阿嵐做的定是極好的!”
段許許細細品嘗了一會,“阿嵐,是不是有玫瑰!我吃出了玫瑰的味道了。”
“五寶呢,有五種呢,再嘗嘗!”顧語嵐賣著關子,就是不告訴段許許其中配方,叫段許許急得很。
“玫瑰,赤豆,百合,小茴香,還有是什麽呀,我竟是沒吃過。”段許許搖了搖頭,又嘗了一口,“是一種淡淡的甜香味,卻又是很淡很淡,不仔細嘗不出來。”
顧語嵐湊到段許許耳邊俏皮地說道,“姐姐猜不出來,嘿嘿,這可是好東西,可以讓姐姐晚上精力旺盛的呢!”
段許許一聽這話就聽明白了這裡面的意思,紅著臉輕輕地打著顧語嵐,“阿嵐,你最近是越來越調皮了!”
“這不是想讓姐姐多生幾個小崽子,我好去找他們玩兒。”顧語嵐歎了口氣,“這瑤華宮之前妍貴妃在的時候,雖說看著她心煩,但終究是多了些人氣,這人一走吧,總覺得冷清了下來。”
段許許仔細一想,便也覺得是這個道理,“沒事的阿嵐,你想去便去找我就是了,雖說這裡離東明宮遠了些,但是散著散著也到了!”
顧語嵐看著段許許的模樣,嘴角露出笑容。
平凡的日子過得無趣了,便想找些樂子來瞧瞧。
這日段許許和顧語嵐一同去禦花園賞著花,卻不想聽見了湖邊傳來幾聲抱怨。
“哎,這花怎的總畫不好!”
緊接著就是有東西落水的聲音。
段許許尋著聲走了過去,正是謝景晟。
謝景晟近日裡迷上了畫花,終日坐在禦花園裡對著荷花仔細的描畫,皇后也因為這個事情發了很多次的脾氣,終究拗不過謝景晟。
謝景晟在作畫上面總是非常的堅持,所以也便跟皇后產生了嫌隙。
正是好面子的年紀,哪由得叫人管控呢。
“太子的畫是天下無人能敵的,一朵小小的花定是能畫出來的。”顧語嵐開口,看著謝景晟。
謝景晟抬頭看著顧語嵐行了個禮,“貴妃娘娘,柔嬪娘娘安好。”
謝景晟倒是個懂禮的主,就這麽看來也是較為溫和的人兒,卻不想為何椒房殿總說謝景晟頑劣,難以管教。
顧語嵐上前看了一下謝景晟的畫,墨色的荷花在紙上栩栩如生,荷花的瓣兒卻是少了點靈氣,顧語嵐一看便知謝景晟的困惑了。
“太子,臣妾兒時也學過些繪畫,若是太子不嫌棄,還聽臣妾一言。”顧語嵐微微低眉。
太子聽說有人可以解惑,也急了起來,“娘娘,盡說。”
“兒時夫子曾教導臣妾,‘心靜方能作畫’”顧語嵐停頓了一下,“本宮從前總覺著只要不說話便是靜了,旁人不說話便是靜了,後來才知,夫子說的靜,是心裡的靜,若是心裡總想著旁的事,總歸是靜不下來的。”
顧語嵐說完,拿起一支新的筆,在太子的畫上添了幾筆。
筆是上好的狼毫筆,畫起來流暢,沒有毛鋒。
太子湊近一看,荷花竟是靈動了起來。
原來在上面畫了滴露珠,便也是充滿了生機。
“當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思緒就會翻湧。”顧語嵐輕輕地放下了筆,微微笑著看著謝景晟,“什麽都太真實了反而失了靈性,臣妾今日賣弄了,叫太子看了笑話。”
太子看著畫又看著眼前的女人,心裡是開心至極,“柔嬪娘娘哪裡的話,柔嬪娘娘的畫功也是了得,若是不嫌棄,日後兒臣多向娘娘請教。”
太子平日裡無心朝政,便是叫許多人嘲笑了去,今日竟然遇到了一個不嘲笑他而且有共通樂趣的嬪妃,心裡也是高興至極。
顧語嵐輕輕地點了點頭,便挽著段許許離開了。
謝景晟一直目送著顧語嵐離開,心裡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在慢慢綻放:終於有人認可我了!
“阿嵐,想不到你作畫竟如此精妙。”段許許眼裡放光,“日後你可要多為我和景雲多做些畫,等景雲長大了讓他卡卡他小時候的模樣。”
“好,都依姐姐!”顧語嵐指著前面的,“走吧,去看看,鈴蘭花好像是開了。”
夜幕降臨。
椒房殿內傳來了器物碎裂的聲音。
“顧語嵐!”皇后捏緊了拳頭,前些日子落下的病症還沒好透,皇后一受氣便也咳了起來。
秋霞趕緊上前遞上一杯茶水,“小主,莫要生氣。”
“我怎麽能不生氣?”皇后喝了口茶水,“謝景晟那個不成器的,就怕是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顧語嵐倒是叫我小瞧了,平日裡還以為她是個安分的主,沒成想竟是把主意打到了謝景晟的身上!”
秋霞趕忙安撫到,“小主,柔嬪她是個不能生的,小主無需給她放在心上,況且今日極有可能只是一個巧合呢。”
皇后轉念一想,確實好像也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對於謝景晟,皇后總是心裡難過的緊。
若是謝景雲長大了,怕是太子之位不保。
想到這裡,皇后心裡想除掉謝景雲的想法格外刺眼。
今日是謝景雲的一歲生辰,皇上開心至極,便邀請了許多大臣入宮慶祝,同時來的還有顧語嵐的父親,顧川。
由於之前大將軍謀反案,顧川奔前忙後,便也從給事郎中晉升為了中書侍郎,便也不需要看他人眼色,低三下四的了。
顧語嵐兒時總看著父親對著他人奉承的說些好聽的話語,卻不想很多人都不屑一顧,顧語嵐便問父親,“爹爹,為什麽你要去跟他們玩兒啊,他們不理爹爹,爹爹別跟他們玩了!”
“嵐嵐,等你長大你就明白了。”
顧語嵐後來才知道,那些事情其實父親也不想去做,但是不得不做。
人生中,很多時候都是如此,不是隨心就可以,有的時候總會做些自己不喜歡的事,總會說些自己不喜歡的話語,只有當自己走到了一定的高度,才會稍微多了些自由。
顧語嵐看著父親在殿內和旁人熱切的交談著,不禁眼眶微濕。
段許許是貴妃,坐在了皇后的身邊,顧語嵐今日只能一個人喝這些酒了,想了想也是無趣,旁的人也有過來說話的,顧語嵐也無心去聽。
這宮裡的鶯鶯燕燕,總愛說一下宮裡的八卦,比如某個宮女和太監好上了,某個宮女去勾引皇上了,某個太監被打了什麽的,這些事情倒也激不起顧語嵐的興趣,索性也懶得理去,漸漸的也便沒人來攀談了,落得個安靜。
一歲生辰宴的各個流程結束,留下大家自由吃喝。
今日的菜倒是合顧語嵐的胃口,竟是有一道脆小茄子叫顧語嵐心醉不已,正當顧語嵐一口小茄子,一口酒的舒坦時刻,一聲尖叫打破了寧靜。
眾人紛紛安靜下來,朝著前面望過去。
顧語嵐定睛一看,竟是段許許暈了過去。
顧語嵐顧不得禮數,衝上去趕緊抱起段許許,段許許眉目泛黑,竟是中了慢性毒的模樣,顧語嵐捏了一下段許許的頭髮,竟是聞出了落回的味道。
謝景雲在邊上看著母親暈死過去,不由得大聲的哭了起來,大殿裡面傳著太醫的腳步聲,謝景雲的哭聲,還有大臣們的唏噓聲。
這些聲音在顧語嵐的耳朵裡逐漸暴炸。
東陽宮內。
段許許已經轉醒,太醫跪在床邊。
段許許一睜眼便看著皇上坐在床邊,“皇上,臣妾這是怎麽了?”
皇上看著段許許,“這些日子,都有誰與你來往。”
段許許明顯被這個問法怔住了, 這些日子,好像除了顧語嵐也沒有別的人了,但是段許許不知道皇上的意思,便也不敢開口。
“如春,你說!”皇上看著如春。
如春哪見過如此場面,被皇上的一聲怒喝嚇了一跳,聲音顫抖著說著,“柔嬪娘娘今日和小主來往。”
“這是怎麽了?”段許許拉了拉皇上的衣角,“阿嵐與我素來交好,我與阿嵐常在一起。”
皇上看著地上跪著的顧語嵐,“來人,將顧語嵐帶下去,好好審問!”
皇上看著段許許,歎了口氣,“許許,你好好修養,太醫說了,你這個病只有好好修養才不會落下病根。”
皇上安撫了一會便也離開。
“如春,這是怎麽了?”段許許看著如春。
“小主,你中毒了,還是落回,是慢性毒。”如春歎了口氣,“奴婢也不想懷疑柔嬪娘娘,可這些日子裡也只有柔嬪娘娘常來找您,所以,奴婢也沒有辦法了。”
“不可能!”段許許掙扎著下床,“阿嵐不可能害我的!定是裡面搞錯了,怎麽可能會是阿嵐。”
段許許身子還是虛弱,剛落地便泄了氣,倒了下去。
如春趕緊扶起段許許,“小主,你就別想了,若是真的不是柔嬪娘娘,皇上定會幫柔嬪娘娘洗脫冤屈的。”
“可是,如春你知道嗎?”段許許眼淚止不住的流,“宮內的審問,都是要死人的呀,我只有這麽一個朋友啊,如春。”
如春也抱著段許許哭了起來,但是現在段許許也沒有辦法,只能在宮內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