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這邊。
當他毀壞了房屋後,對著空氣大喊一聲:“故人陸雲,請星予公主出來一見。”
這個時候,風鈴終於出現了。
風鈴的表情有一些糾結,也有一些為難。
“陸先生。”
“風鈴姑娘!公主可說要見我?”
搖了搖頭,風鈴歎道:“公主有句話讓我告訴先生!”
“說!”
“往事如煙,各自安好!你不要再來找她了!”
“什麽!”
陸雲沒想到自己晝夜奔襲前往朝歌,得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句話!
一股怒意,還有一股難受在他的心中蕩漾。
這一刻,他甚至有一種強烈的羞辱感。
強行壓抑下掉頭就走的那股衝動,陸雲深吸一口氣,道:“明白了!麻煩你告訴白星予,就說:她搞錯了!今天,是我要見她,不是我求著要見她!”
當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不知為何,陸雲心中有一種隱隱暢快之感。
“什麽!”
今天,風鈴再次震驚了。
曾經在她眼中,陸雲只是白星予養的小男人,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存在,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白星予養的一條狗。
但如今,似乎一切都變了。
他不再是小奶狗,反而有一點像男人了。
再次前進,與風鈴擦肩而過,那一股自信,讓她愣在了原地。
眼看陸雲一步步的朝著白樓逼近。
白無垢在白無妄的指示下終於下場。
這是一片蓮池,亦是一片花園。
越過這片花園就到達白氏重要族人所在的區域,同時也是白樓與白氏族廟所在的地方。
或者說,只要打敗攔路的這個人,陸雲就可以見到白星予。
“小子,星兒已經讓你離開!你竟然還如此不識趣!”
白無垢身穿白色儒袍,一副孔子時期儒者的裝扮,就坐在對面。
兩者之間是一座石橋,此刻石橋上堆滿了白氏族兵。
陸雲停下腳步,面色一凝,
“你就是白無垢?”
“哦!你聽說過我的名字?”
“聽說你是孔氏儒門之人!”
“不錯!”
“聽說你們魯地一脈,被荀夫子一脈打的很慘!”
當面揭人傷疤,陸雲顯然並不懂君子之道。
“而恰好!我也曾在小聖賢莊讀過書!”
見陸雲如此挑釁,本來還想再裝清高的白無垢頓時怒不可遏。
“上!殺了他!”
一聲令下,石橋上的族兵立刻朝著陸雲衝了過來。
陸雲嘴角揚起不屑的笑容,似乎有些明白君子劍魏明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殺啊!”
呐喊聲從橋上傳來。
長戈,大盾,甚至還有勁弩,顯然白氏族兵配置相當齊全,而作戰也相當勇猛。
然而,這終究是武俠的世界,一人敵萬也許做不到,但萬軍從中取敵將之首級終究還是可以辦到的。
一人敵上百,亦是可行。
右手一伸,塤被陸雲拿在手中。
他的笛子贈送給顏路了,所以沒來得及做一個新的,如今只能暫時先用這個。
古樸的聲音從塤中發出,面對衝過來的族兵,陸雲只是躲閃,並不反擊,然而他的塤聲卻仿佛有魔力一般,讓聽到的士兵逐漸放下手中的武器。
塤聲黯然,自帶一股悲涼。
悠遠的聲音甚至傳遞到白星予的耳中,看著那穩步前行的少年,女子似乎體會到一股身不由己的悲傷。
當陸雲來到石橋中央的時候,身後已經剩下一大片跪地哭泣的士兵。
塤聲戛然而止,士兵們回過神來,立刻驚慌失措的離去。
至此,只剩白無垢一人。
白無垢輕輕抬頭,看著少年疑惑道:
“你是樂家之人?樂家不是漂泊於塵世,以追尋還原上古樂之大道為己任嗎?怎麽會成為星兒的小白臉?”
“樂家?”
陸雲明顯愣了一下,顯然他沒聽說過這個家,而事實上,諸子百家也並沒有這個家。
但一想到自己的出處,說他是樂家顯然也說得通。
“應該算是吧!另外,我並不是星予的小白臉!”
白無垢顯然不信陸雲說的話。
“看在曠修份上,你若現在退去,今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將塤收起來,陸雲將手放在劍柄上,
“不需要!有句話我要當面問她。你只要讓開這條路,我問了後立刻就離開。”
眼見好言相勸沒用,白無垢也不多費口舌。
一道青光出現,卻是白無垢抽出了腰間長劍。
“青煙劍!取赤山之金,北海皓石請當世名匠許夫人所鑄,雖不入劍譜,亦吹毛斷發。”
聽到白無垢報劍名,陸雲明白這一戰是不可避免。
劍出鞘,白光閃過,
“越王八劍之白劍翦!來歷相信你應當知曉。”
白無垢這下好奇了,
“黑白玄翦本為一對,怎麽就只剩下一柄了?”
“另外一柄在他處!一柄,足夠了!”
黑色劍氣覆蓋在劍上,在落葉掉落在湖邊上的一瞬間,陸雲動了。
快速奔跑著越過了數十米的距離,一劍刺向心臟的位置!
“劍吟!”
異常吵雜的厲嘯聲出現。
圍觀的人都不由自主捂住耳朵。
當他們抬頭之時,卻見白無垢長劍正握,擋在面前,一道青色的劍氣在劍上出現。
“孟子曰:不以規矩,不成方圓!”
睜開眼睛,白無垢右手一揮,那青色劍氣橫掃而出,
“孟子曰: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惡於眾也!”
陸雲大吃一驚,立刻後退,側頭避過這一劍,但發絲依舊被其切斷一絲。
還沒來得及調整姿勢,白無垢的劍到了。
“天子不仁,不保四海!”
劍從上而下,這一刻,陸雲竟有一種眾叛棄離的感覺。
陸雲心中暗道不好,他明白白無垢的實力的確在他之上,尤其是對經義的理解,顯然比他深的多。
雙手舉劍,陸雲抬起翦硬扛。
火花四濺中,陸雲被壓到石橋上,單膝下跪,顯然這一劍並不好受。
“諸侯不仁,不保社稷!”
白無垢依舊輕描淡寫,一腳踹在陸雲的胸口,隨後雙手執劍對著陸雲刺了過去。
飛在空中,陸雲感覺到凌厲的劍氣由遠及近,立刻一腳踩在橋上強行止住後退的趨勢,劍從身後劃出一個一百八十度以上的大圈。
“流水!”
一股水流從湖面騰空而起,在陸雲的劍勢牽引之下,洶湧澎湃的湧來。
白無垢見此,暗道陸雲反應敏捷,立刻變招。
“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廟。今惡死亡而樂不仁,是猶惡醉而強酒!”
由刺改劈砍,後面積蓄的那股氣勢在這一劍之下傾巢出動。
感覺到白無垢這一劍威力驚人,陸雲同樣再次變招,原先牽引之力在劍勢之下化為一條水龍。
“劍龍吟!”
水龍隨陸雲的劍由下而上,扶搖直上。
兩者劍碰觸的那一刻,身後那劍勢形成的畫面也觸碰在了一起。
一聲巨響,漫天雨水落下,所有人的眼中只看到一片蒙蒙的水霧,待水霧散盡,兩人分別站在石橋的兩側,看不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