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憑什麽抓我,我根本沒有罪!”
被抓的灰巾男子被擒住之後非但沒有害怕,還大聲地質問著薑諾言他們,嘗試著從白起手中逃脫,手腕都掙紅了。
薑諾言和趙循一起將心有不甘的趙造扶上馬,送他離開,又扭頭望向灰巾男子:“有名字嗎?”
“張奴。”那男子紅著臉,仰著頭。他知道自己的名不好聽
“原來是奴管家。”薑諾言笑道,“你辱罵官員,煽動造反,憑這兩個罪名能抓你嗎?”
張奴聽後,還是一臉的不在意,扯著嗓子說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秦國的大夫,我罵秦國的大夫,憑什麽用趙國法抓我,況且你哪隻眼睛看到有群眾被煽動了。”
“死豬不怕開水燙!”白起捏緊他的手腕,一腳踹在了張奴的屁股上。
“打人了,秦人打人了!鄉親們,秦人打人了!”
白起並沒有用很大力,只是想稍加懲戒,沒想到卻被張奴抓住了做文章的機會。
薑諾言見到又有一小部分人靠過來,心中大為惱火。
張奴見人來後,猛地跪在了地上,看得白起一臉懵逼。
“鄉親們,秦人打人啊,把我腿都打折了。”
張奴一把鼻涕一把淚,煞有介事地哀嚎,惹得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這不是剛才那個大夫嗎?他是秦人?”
“我就說他怎麽向著胡人,原來是秦人,都不是好東西!”
趙循見勢頭不對,喊道:“薑大夫是大王親邀請的使臣,不得無禮!”
“如今秦趙同盟,共討匈奴,與薑大夫作對就是在質疑大王的決策!”
接著,他走到張奴身邊,小聲地說道:“再敢胡言亂語,當心我把你身後的人一並端了!”
聽到趙循強勢的威脅,張奴不屑地笑了起來:“循大夫真會說大話,你連我主子是誰都還不知道吧。”
趙循聞言,眼睛下挑,張家確實和朝中之人多有牽連,但也不敢這樣跟官員說話,這背後一定有古怪。
看到那張奴如此囂張,趙循也不願再和他糾纏太多:“走吧,跟我回官府一趟,我們慢慢說。”
“我不去,我無罪,你這是徇私枉法,鄉親們,救我啊!”
百姓們都緊繃著臉,心懷憤怒卻不敢多說什麽,畢竟趙循這是當官的,在平民百姓心中有著天然的壓製力。
“狗東西,還敢大喊大叫!”
終於有個男子站了出來,不過卻是向著趙循的。
他身材不高,臉上白白淨淨沒有胡須,此時卻是一臉怒容。
他走到跪在地上的張奴身邊後,不由張奴分說,兩個大嘴巴子打得啪啪作響,在張奴臉上留下兩個血紅的巴掌印。
“田爺,你怎麽來了。”張奴被打後沒有怨言,奴顏婢骨地爬向那人的腿邊,磕頭哀求。
那被稱為田爺的男子沒多看腳下的張奴一眼,對著薑諾言和趙循抱拳賠禮道:“在下宋國使者田不禮,這些天裡面暫居張府,張奴冒犯了二位大夫,也有我的一部分責任,我先向二位賠禮了。”
“難道這就是張奴的主子?”薑諾言暗道,和趙循一起抱拳回禮後,說道,“田兄言重了,此事怎能怪到你的頭上呢?只是這張奴挑唆百姓,辱罵官員,我們這才想把他壓回官府。”
田不禮聞言,瞪向地上的張奴:“豎子,還不快跟二位大夫道歉,你難道真的想進官府?”
見到田不禮都這麽說,張奴頓時像漏了氣的豬尿泡一樣癟了下來,俯首磕頭:“小人冒犯了二位大夫,請大夫原諒。”
田不禮接著圓場道:“二位,這張奴冒犯了二位是我們管教不嚴,不知能不能讓我將他帶回府中懲戒,也就不必麻煩官府的人了。”
趙循望向薑諾言,見薑諾言點頭同意田不禮的想法,他也不便再多說,惡狠狠地看了眼地上的張奴:“如今正是變法的關鍵時期,更需要謹言慎行,下次若敢再犯,可就不會這麽簡單了。”
“二位大夫放心,再不會出現今天的事。”
田不禮繼續陪笑,踹了一腳張奴:“還不起來?留在這裡丟人顯眼嗎?”
等田不禮走遠後,薑諾言和趙循邊走邊談:“循兄,你可知這田不禮來趙國所為何事?”
“估計是宋國畏懼秦趙合盟,派來的說客。”趙循不在意地說道。
只要周邊胡人不完全屈服趙國,趙國和秦國就會是友邦,兩國之間的關系憑一個田不禮是無法破除的,因此趙循並沒有把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田不禮放在心上。
薑諾言聽出了趙循的態度,勸道:“循兄,伱不覺得奇怪嗎?如果光憑田不禮一人,再借給張奴十個膽子他都不敢這麽囂張的。”
“薑兄是說田不禮背後還有人?”趙循皺眉道,前些日子他的父親才遇害,可在像變法這樣的大事件中那些賊黨卻沒有動作,確實有些不對勁。
………….
田不禮聽完張奴的敘述後,帶著奴顏婢膝的張奴來到了張家一處已經廢棄的經營地。 www.uukanshu.net
廢棄的泥土屋旁一片荒涼,荒草叢生,了無人煙,田不禮轉過頭緩緩說道:“張奴,你知道今天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田不禮語氣寒若冰霜,聽得張奴汗毛倒立:“奴今日不該頂撞那二位大夫,為大人招致麻煩。”
“還有呢。”
“奴不該看不懂眼色,沒能及時向二位大夫道歉。”
“唉,”田不禮歎了口氣,“所以說我討厭跟蠢材說話,連續兩次都沒說到點子上。”
“田爺,奴錯了,”張奴跪在地上,狠狠地扇著自己的耳光,“奴是不該挑唆民眾。”
田不禮走近張奴身邊,將他扶了起來,張奴的心一下子放松了起來。
“說得很好。”
“嘿嘿,是田爺提醒得好。”
“不過沒說到點子上。”田不禮平靜地說道,拔出腰間的匕首刺到了張奴的心臟處,鮮血隨著心跳一股一股地傳到田不禮手上,“你最不該乾的,是透露出了張家上面有人。”
此時的張奴張大了嘴巴,正想說話,卻又被田不禮拔出匕首刺在了脖子上,鮮紅的血液冒著泡從傷口處湧出。
“為什麽這麽多話呢,少說點也就不用死了。”
田不禮見張奴眸子徹底暗淡後,厭惡地將匕首拔出,用張奴衣服上的乾淨部分擦了擦手,鄭重地收起匕首,朝著張府走去。
他並不擔心被人發現,一個奴才而已,死了就死了,之所以親自動手,也是在發現這人干擾自己計劃後心中憤怒而已。
“機會難得啊,得快點說服趙成那個老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