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從北邊來,在他的房場停下,這讓白峰警惕起來。
不過他也沒動地方,只是老實地躺著。
除了馬車外,還有兩個騎自行車跟著馬車一起來的。
這黑燈瞎火的騎自行車,也不怕掉溝裡。
隱隱約約有一個騎自行車的黑影把自行車停在路邊,到他的窩棚前待了大約幾秒鍾的時間,然後黑影回到道邊。
“老五!那窩棚裡有沒有人啊?”
“沒人!”
“這裡沒人看著嗎?”
“不知道!”
“會不會藏在別的地方?”
“不管了,把那些水泥裝車上,快溜滴,然後就撤!”
“那要是來人了呢?”
“一棒子削倒,然後就跑!”
夜晚聲音會傳很遠,雖然對方說話聲音很小,但白峰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啥玩意兒?這些王八蛋,來偷老子水泥還想把老子削倒?
手挺黑呀!簡直說算了!
如果今晚是自己老子在這裡,說不定還真中標了。
看到有兩個黑影奔著垛水泥的地方去了,掀開蓋在水泥垛上防止露水侵襲的草簾子,抱起了一包水泥。
白峰不能再猶豫了,他刷地支亮了手電。
“幹什麽的?”
這一聲吼足以下掉膽小著的苦膽。
那個抱起一包水泥的人一哆嗦,手裡的水泥包掉在了地上。
但半夜來敢來偷東西的人豈是膽小怕事兒的人,膽小怕事他們就不會來了。
白峰手電一掃之下,發現對方竟然有五人之多,而且這些人竟然還都戴著黑布口罩。
在八三年就知道這麽乾的人,這一看就是慣犯。
讓白峰意外的是,對方竟然同時亮起了三支電筒對準了他。
他一支手電明顯乾不過對方三支電筒。
“你是幹什麽的?”對方竟然有人問話了,還問他是幹什麽的。
這真有意思,問自己的幹什麽的?
對方這並不是傻問題,而是緩兵之計,轉移視線,因為那兩個下來抱水泥的人已經快速回到了路上。
這是要跑!
麻痹的老子這地方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不留下點什麽就想走,當老子是吃乾飯的!
白峰右手拿著手電,左手握著魚叉頂著手電筒的光就往道邊蛇形移動。
這種情況下當然不能走直線,那樣容易被對方暗算。
但有一點白峰算計錯誤了,對方並沒有跑,那兩個退到道路上的人只是和其他人匯合抱團,並且還從馬車上拿出了木杆子。
人手一根木杆子。
這是偷不成轉明搶了。
對方顯然在夜晚乾活兒經驗非常豐富,所有的手電都集中在白峰的臉上,讓他看不清對方的虛實。
但對方顯然也顧忌他手裡的魚叉,魚叉可不是棍子,木棍捅一下不捅到要害上基本死不了人,但魚叉可是真得能插死人的。
“哥們!我們就是借你幾包水泥用用,你用不著那麽急眼吧,我們就借十包水泥怎麽樣?”
握草!沒看到搶劫這麽囂張的,這種情況下對方竟然不是想著脫身,而還想著要他的水泥。
也就是說地方勢在必得。
夠狠!
由此可以看出,對方是非常霸道的人。
但從對方的口氣來分析,對方並不認識他。
如果是白家大隊的人,多多少少就算不認識他,猜也能猜出他是誰。
這說明,對方不是白家大隊的人。
對方的馬車是從北方來的,北方是霧島公社嘎甸子大隊,對方是從嘎甸子過來的?
再遠了就不符合邏輯了,半夜三更趕著馬車跑幾十裡地就為了偷一噸水泥,這項活動並不經濟。
那麽對方最大可能就是來自嘎甸子。
嘎甸子誰呢?
嘎甸子是霧島公社最北面最遠的大隊,整個大隊都隱沒在昌山山脈落鳳山支脈的山溝裡。
嘎甸子大隊最混頭的人就是張家五虎。
眼前正好還是五個人,那麽基本就可以確定是他們了。
張家五虎和白峰沒有什麽太大的交集,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
張家五虎最小的張老五也比白峰大五六歲,今年都三十多了。
他們哥們在霧島揚名立萬的時候還是七十年代初期和中期,等白峰出來立棍的時候,人家哥們都成家立業回家過日子去了。
再加上嘎甸子在山裡面,雙方直線距離有三十裡,因為並沒有發生直接的交集,既沒有衝突也不認識。
張家五虎裡最混頭的是張家老三張文虎。
他們哥們雖然成家後打架鬥毆少了,但是偷雞摸狗的事兒可是一點沒少乾。
也只有他們有魄力晚上趕著馬車跑二三十裡來偷水泥了,偷不成就敢搶。
“這麽說我這點水泥你們是非拿走不可了唄?”
如果對方現在就撤走, www.uukanshu.net 白峰還真沒有把事情鬧大的想法。
他這個小店將來是要在這裡長住的,得罪這種人確實沒什麽好處。
不用乾別的,晚上就是來砸玻璃都夠煩人的。
所以,對方現在撤退,他還真不會追究。
“放心!我們保證會你剩下幾包的。”
這就是沒有回旋余地了。
“好!很好!還給我留幾包,那我謝謝你們八輩祖宗了。”白峰話音未落,手裡的手電就飛了出去。
手電轉著圈飛出,電筒的光芒也就轉著圈地四處亂照,最後啪的一聲好像是落在了一個人的臉上。
“哎呀!”有人驚叫一聲。
白峰這邊手電脫手而出的同時,身體陡然一個前衝,倒握手裡的魚叉用魚叉把劈頭就砸了過去。
既然對方欺人太甚,那就沒啥好說的了,他是那種任人欺負的人嗎?
以前都是他欺負別人,現在就是人變好了,也不是隨便可以被人欺負的。
想欺負老子還得等,張家五虎也不好使!
不過他心裡還是有分寸的,魚叉倒握沒有用魚叉尖向前衝,真要是黑燈瞎火的情況下捅死了人,那就是天大的亂子。
別說發家致富了,就算不槍斃,下輩子也只能在裡面待著了。
但用魚叉把就沒有這種顧慮了。
白峰不敢用魚叉尖去捅人,但用魚叉把去打人可沒有一點手下留情,一魚叉把就敲在中間那人的腦袋上。
說話的就是這個中間的人,最大可能他就是張家老三張文虎。
拍得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