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庸當然不可能知道被次元壁壘分割的幻想鄉正在發生的溫馨一幕,現在的他正在聚精會神的指揮戰鬥。
宇宙是空曠的,高速機動且火力驚人的飛船為了避免誤傷都會將陣型拉得很開,聯邦星艦的標準交戰距離甚至達到了5光秒,而長距離火力覆蓋甚至可以達到15光秒,至於遷躍彈頭之類的存在就更不用多言了。
但是那只是表面現象,站在更高的層面來俯瞰整個戰場,便會發現高科技層面上的艦隊對轟慘烈程度遠遠高於原始社會的大刀長矛。
當戰場宏大到一定程度,而你又深陷其中,你會覺得整個世界都充斥了火焰和爆炸,艦橋的全息投影上到處都實時傳遞著外界交火的場面,飛船爆炸時劇烈的閃光和蟲族死亡時漫天飄灑的血肉內髒讓人眩暈。那佔據了整個投影屏幕的大大小小的火球甚至讓唐庸產生了整個世界就將永遠如此燃燒下去的錯覺
戰爭是殘酷的,太空戰爭中每一團火焰的產生都意味著一艘戰艦以及上面所有的成員成為了戰爭的犧牲品,端坐在艦橋上的唐庸半眯著眼睛,透過籠罩整個艦橋天花板的球形投影幕觀察著戰局:在360度環形屏幕上,閃耀著金屬光澤的人類艦隊已經逐漸被屬於蟲子血肉的紫色所覆蓋。
據說每個剛剛走上戰場的新兵都會有這樣的恐懼:你的四周是暴虐的火海和死亡,每一寸空間都被致命的炮彈和光束充斥了一次又一次,而能讓你生存下來並體味這份恐懼的,僅有一層面對炮火並不太結實的裝甲和護盾,這種感覺會緊緊地攥住你的心,哪怕你身旁的裝甲再厚重,也不會讓你產生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這種感覺是難以克服的,即使是走上戰場無數次的老兵也會有,這是人類本能對於宇宙和死亡的畏懼,只是相對於新兵蛋子而言,他們可以更好的克服這種情緒,比如現在的聯邦艦隊。
“弧光號巡洋艦編隊報告其損失60%,外圍防線已經無法維持。”忙碌的艦橋內,工作人員一邊報告戰況一邊繼續埋頭工作。就在這個時候,無畏號的艦橋舷窗外突然一片明亮——那是一艘倒霉的戰艦爆炸的火光,但是甚至沒有人轉頭去目送自己的戰友一程,而是繼續工作。
“通知弧光號編隊向兩側移動,讓出60度射界,無畏號主炮進行壓製射擊。”端坐於指揮席位上的元帥輕輕敲了敲合金扶手,繼續觀察著面前繁雜的戰術沙盤。
接到通知的弧光號防禦巡洋艦編隊開始移動,讓出了被它們厚重身軀遮擋的龐大星艦,那是聯邦海軍的旗幟,人類最強大的戰艦——無畏號。
“粒機波形高速炮充電完畢,射界內友軍確認撤離。”
“火控系統正常,射擊軌跡已標注。”
艦橋裡,艦載AI這樣報告到。
“希望鐮池和馬博士能夠給我一個驚喜。”唐庸輕聲自言自語道,接著一揮手,主炮射擊。
粒機波形高速炮是由聯邦武器方面的泰鬥,“物理粉碎機”鐮池和馬博士設計製造的,其能夠發射出隨機位於波與粒狀態的電子束,能夠從原子層面上摧毀物質結構,可以說是一種劃時代的強大武器,由於成本和能耗等方面的原因,這款主炮一共隻建造了兩門,一門在波斯特要塞上,另一門則在無畏號第二次升級改造時被安裝在了這艘人類最強大的戰艦之上。
熾白色的光束從無畏號尖銳的艦艏噴湧而出,掃過被防禦巡洋艦編隊讓出來的正前方射界,將剛剛填補了巡洋艦編隊空出來的空間的蟲族軍隊還原成最為基礎的原子。
“很好,鐮池和馬沒有讓我失望。”看著被洶湧電子射流清空的一片宙域,唐庸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陣型轉換怎麽樣了?”
“報告元帥,陣型變換已經準備就緒。”
“那麽,變陣吧,讓那些蟲子見識一下聯邦的力量吧。”
由於超空間跳躍的干擾,唐庸的艦隊在進入戰場時分成了四大塊,再加上被包圍的波斯特要塞守備艦隊,整個宙域的人類艦隊被分成了五大部分,整個艦隊陣型也被打亂了,因此在艦隊匯合後,唐庸的第一個命令就是重整艦隊隊形。
在接到命令後,原本匯合在一起的聯邦艦隊有了動作,無數分離彈頭從各個電磁炮口中發射出來,擴散性反艦導彈也布滿了宙域,頓時,由於無畏號主炮射擊顯得略微空曠的艦隊近層空間顯得更加空曠。
隨後,原本聚集在一起的、像是一個攥緊的拳頭一樣的聯邦艦隊分開了,以無畏號為核心,向著側面延伸出了五個分支,遠遠看去,這時聯邦艦隊的陣型就像是一朵有五個花瓣的花。
五個“花瓣”的位置是三個靠前,兩個靠後,三個靠前且突出的方陣由防禦巡洋艦和少量戰列艦與航母構成,而剩下的兩個方陣則由大量的長條橢圓柱形戰艦組成——離子炮護衛艦。
離子炮護衛艦是聯邦軍隊中歷史悠久的艦種,早在UN時期這種被戲稱為“手電筒”的戰艦就已經活躍在宇宙裡了,直到現在。雖然經歷過各種革命性的改進設計,但是離子炮護衛艦的根本布局沒有改變:整艘戰艦的核心就是沿著戰艦龍骨主軸布設的加速軌道,來自於戰艦反應堆的高溫等離子體就在這根貫穿整艘戰艦的加速軌道中加速,最後化成死亡之矛刺向敵人。由於護衛艦級別噸位以及離子炮護衛艦本身的局限, 這種戰艦僅能在離子炮之外布置極少數的近防火力,裝甲也是同等級戰艦中最為薄弱的,可以說是徹底的重火力輕防禦戰艦,近年來由於聯邦軍方對人員生存能力的不斷強調,大量的離子炮護衛艦被編入地方守備艦隊逐漸退出現役,但是在這個時候,這些老兵再次登上了舞台。
完全由離子炮護衛艦組成的陣列被前方的“花瓣”保護著,三瓣排列在前的“花瓣”以間隔120度的方式排成以無畏號為核心的等邊三角形,而蔚藍色的離子束就從間隔中噴湧而出,那高溫的離子流將一切阻攔它們的存在都化為了氣體。
這就是“離子戰神”唐庸·索班的成名絕技——離子牆。
“全艦隊,突擊。”端坐在艦橋之上的元帥高舉右手,指向前方。仿佛是為了回應他,聯邦星艦組成的花朵開始旋轉,明亮的離子流勾勒出螺旋紋的花邊,那是用藍色的等離子和綠色的蟲子血液交織的花紋,是帶來死亡的豔麗色彩。
旋轉的聯邦艦隊就像是一個陀螺,用等離子、動能炮、粒子流組成鑽頭,逐漸消磨著蟲族的包圍圈,甚至隱隱有反包圍的態勢。
看著戰術沙盤的圖案,年老的元帥滿意的點了點頭,微微合上眼睛。
但是很快,一個黃色的警告窗口彈了出來。
“唔,”元帥愣了一會,隨後打開了一個通訊,“伊諾塔,你的‘鐵十字’號觸發了碰撞警報,這不像是你會犯的錯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