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李清源分開了。
此間事了,他一口回絕了李清源想要繼續幫忙的好意,實際上是不想帶李清源離開新約克市,去結界外面。
為什麽不願意帶李清源呢?
一是因為李清源是“鬼火”小組的成員,和他不是自己人;
二是因為他心底裡對李清源這個亞裔有著根深蒂固的種族歧視,看不起黃種人,即便他自己長得五大三粗的,還沒李清源肩膀高;
最關鍵的是第三點,李清源全程看到了他窘迫的樣子——斯科丹頓小組一行4人,就數這胖子撲街最早,太丟臉了。
把李清源一起帶走,萬一他嘴上沒個把門兒的,亂說話怎麽辦?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咒物絲線被偷走了,他早就殺人滅口了。
李清源看了眼手表,剛才,這家夥被巫毒娃娃“咬”了一口。
還剩24小時,這家夥就要被巫毒娃娃留在他體內的絨線同化了。
然後,徹底變成一個披著人皮、填充著絨線、完全聽從李清源命令的毛線傀儡。
直到人皮腐臭、爛掉為止。
當然了,他的人皮會比普通人類屍體腐爛的速度慢一些,但慢得也有限。
大概……最多也只能“保鮮”一個月左右。
………………
胖子開著車離開後,李清源和喬納森在監獄門口匯合了。
看著胖子的汽車一路絕塵而去,喬納森疑惑道:
“BOSS,你為什麽要放他走啊?”
李清源笑了笑,拍著喬納森的肩膀解釋道:
“這種人,早晚有用得著的時候。”
喬納森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那……你清理叛徒的行動,是不是全部完成了?”
李清源聽出了喬納森語氣中的不舍,他從摩托車的儲物箱裡拿出一袋零食,分給喬納森一塊牛肉干,自己也吃了一塊。
他一邊咀嚼,一邊半真半假地說道:
“黑豹,和你合作的這兩天,我很愉快。
看得出來,你在‘咆哮者’那個組織乾得不是很開心。
如果你願意,不如咱們今後長期組隊,一起在這亂世闖蕩一番,怎麽樣?”
喬納森聞言,不禁呼吸加速,熱血沸騰起來。
說實話,他很心動。
和李清源組隊行動的時間雖然還不到兩天,可他覺得兩人之間的默契,以及自己心底的歸屬感,比在“咆哮者”組織的兩年加起來都要多。
就連喬納森自己,也不知道具體是為什麽,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人格魅力”吧。
不過,心動歸心動,畢竟是“咆哮者”組織給了他如今的一切,包括他手裡的咒物路牌。
即便很想現在就跟著李清源走,喬納森也還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兒。
死掉的理查德(德裡克)對他的評價言猶在耳:“認死理,腦子不靈活”。
李清源並不意外,他遞給喬納森一把短刀,說道:
“這是一把威力接近於B級的咒物短刀,除了鋒利無比之外,只要你揮動它,就能從刀尖發出一道殺人於無形的刀氣。
你把這刀貼身藏好,千萬不要輕易在別人面前炫耀或者展示,關鍵時刻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戰勝敵人。
記住,永遠要懂得藏拙,不要讓人察覺和看懂自己的底牌。”
喬納森身體一顫,他看著李清源遞過來的短刀,又看著李清源真摯的笑容,一時間呆住了。
“嘖,快拿著!”李清源錘了喬納森的肩膀一拳,笑罵道:“你該不會是害怕這把刀的使用代價吧?放心,這把刀很特殊,隨你怎麽使用,都不會再傷害你的身體了。
還有,以後在外面出任務,不要那麽拚命了,要學會躺平,即便能堅持1個小時,也要裝著只能堅持10分鍾,你再像現在一樣濫用咒物,透支身體,恐怕會影響到你的壽命。”
說完,他硬是把短刀塞到了喬納森手裡。
同樣的一幕,一個多小時之前,也發生在斯科丹頓和李清源之間。
當時,也是斯科丹頓把這把刀塞到李清源手裡的。
區別是,斯科丹頓可沒有對李清源叮囑這麽多的話,更沒有提及綁定這把咒刀,需要支付怎樣的恐怖代價。
正因如此,縱然動作一模一樣,但效果,卻是天壤之別。
斯科丹頓啥也沒得到,李清源,卻在這一刻真正地獲得了喬納森的友情。
喬納森隻覺得心頭髮酸,這股酸意很快就蔓延到了鼻尖,接著,雙眼就模糊了。
嘴裡的牛肉干也不香了,味同嚼蠟。
他又想起了,媽媽出車禍後,自己背著她奔赴醫院時,她在自己耳邊說的話:
“別哭啊,Honey……跑慢點,我沒事的……”
多麽柔軟的話啊,自從媽媽去世後,再也沒有聽到過了。
有的只有歧視、侮辱、排擠和利用。
可是今天,他居然又聽到了。
世界上,居然又有了一道溫暖他的光芒。
也許,除了他自己,沒人能理解這種渴望在得到滿足後的不可置信、患得患失。
喬納森緊緊握著短刀的刀柄,嘴唇顫抖著,眼淚和鼻涕倒流,堵在喉嚨裡,讓他說不出話來。
“行了,你有我的聯系方式。”李清源跨上自己的大摩托,笑道:“有空了,就來南端城的唐人街找我玩,我請你吃中餐。”
說完, www.uukanshu.net 他發動摩托車,一路轟鳴著衝上了跨海大橋,隻留下哽咽的喬納森,擦拭著滿臉的淚水。
……………………
李清源離開瑞克斯島,回到了鬧市的公路上。
街道上給富人們留出了寬敞的“生命通道”,一輛輛警車和維持“秩序”的警察,卻在阻隔著窮人和流浪漢們,維持“秩序”。
往來穿梭的救護車裡運送的,沒有一個窮人。
在警車拉出的隔離帶後面不遠處,一家麵包店正在被零元購,更遠的角落裡,更多的人群搶劫著成功零元購的人。
一輛救護車呼嘯而過,從車窗外可以看到,一個貴婦人捂著開線的雙眼皮發著脾氣,她的兩個孩子,長得粉雕玉琢的,正在旁邊嬉鬧歡笑著,互相噴灑著瓶裡的酸奶。
李清源看著這一切,默不作聲。
這裡不是他的世界,不是他的國,更不是他的家鄉。
他沒資格,也沒義務去管。
他抬頭看著橫亙在天空中的巨大結界,隻覺得礙眼。
生活,本來是很平靜的。
那群該死的超凡瘋子,卻偏要吵鬧。
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
更不容他人吵鬧。
李清源深吸一口氣,喃喃道:
“獨坐池塘如虎踞,
綠蔭樹下養精神。
春來我不先開口,
哪個蟲兒敢作聲?
吵吧,吵吧!
趁著還有機會,盡情地吵吧!
馬上,你們就吵不出來了。
我要這天下,
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