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源洗了個澡，擦乾身體，吃下兩顆血氣丹，然後就開始塗抹藥膏。

　　這藥膏異香撲鼻，膏體呈純金色，塗在身上金光閃閃，如同鍍上了金身。

　　塗完藥膏後，一開始的感覺是清清涼涼的，還挺舒服。

　　接下來，體內灼熱的氣血被血氣丹激發，活躍起來。

　　在洶湧氣血的幫助下，皮膚上的膏藥被加速吸收，很快就變薄了一層。

　　藥力被氣血帶著，透過肌肉，穿筋入骨。

　　在藥力入骨的一瞬間，李清源隻覺得渾身的骨節開始發癢，越來越癢，仿佛有無數螞蟻鑽進了骨髓，一口又一口地撕咬著。

　　如果不是李清源已經久經血氣丹藥力的摧殘，對痛苦的耐受能力提高了很多，或許連半分鍾都撐不住，就暈過去了。

　　不過，如果能暈過去，也不啻為一種福氣——清醒著承受藥力，簡直就是動手術不打麻醉。

　　當然，清醒也有清醒的好處，他能感覺到每一寸骨骼的情況，哪裡藥力稀薄需要補充，哪裡藥力淤積需要轉移，他都能利用血氣搬運來統籌調配。

　　骨骼正在被鍛造得越來越堅韌，連帶著讓他控制血氣的能力也突飛猛進。

　　如此精細而又痛苦的過程，整整持續了8個小時才算結束。

　　外面天都黑了，已經是夜晚了。

　　房間沒有開燈，金玉鍛骨膏的藥力尚有余威，骨骼表面已經被強化了，泛出淡金色的光芒，這光芒甚至穿透血肉，映照到了體外。

　　如果有其他人站在房間裡觀察，就會看到這神奇的一幕:

　　李清源就像正在被人由內而外拍攝X光透視一樣，全身骨骼根根分明，金光覆體。

　　本該驚悚的“骸骨透視圖”，在由內而外的金光映襯下，反而顯得寶相莊嚴，隱約中甚至還透著一股……神性。

　　………………………

　　新約克市唐人街的范圍很廣，大致是以勿街為中心，包括堅尼街、擺也街、披露街、拉菲耶特街、包厘街和東百老匯大道。

　　李清源給雙胞胎姐妹安排的住處，就在堅尼街。

　　這是一棟小公寓，李清源給她們安排的房間在3樓，只有六十幾坪，但也足夠倆姐妹住了。

　　這棟小公寓的一樓是門面房，裡面開著一間珠寶行，珠寶行的老板外號“發財張”，是李清源老舅的好朋友。

　　雙胞胎住的小套間，就是發財張的房產，平時用來短租的，因為兩姐妹是李清源介紹來的，發財張對她們很熱情。

　　天色已晚，發財張的老婆給兩姐妹送來了嶄新的鋪蓋，還邀請她們到樓下吃個便飯。

　　姐妹倆再三婉拒了發財張老婆的邀請，等她離開，妹妹趙妮關上門，虛脫地靠在門後，松了口氣。

　　兩姐妹已經太久沒有被人如此熱情對待過了，以前的她們就像是過街的老鼠，不僅在西裝革履的白領人群中無地自容，連在癮君子扎堆的流浪漢裡也是格格不入。

　　簡單地說就是，幾乎沒有立錐之地。

　　她們倆容貌姝麗，身材高挑，也不是沒有人打過她們主意，但那些人無論偽裝得多麽紳士，也會被天生敏感的妹妹趙妮一眼看透，迅速遠離。

　　對於姐妹倆的抗拒，一部分人識趣地放棄了，也有些狗皮膏藥一樣追著姐妹倆的變態，後來也全都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姐妹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正因為見慣了人情冷暖，姐妹倆才會覺得今天很累，累得虛脫。

　　就像一個經歷了好幾年饑荒的人，突然暴飲暴食飽餐一頓，會導致消化不良一樣，在乾涸而又自卑的生活裡突然闖入了李清源和發財張夫婦這樣的熱情人物，讓她們一時間難以適應。

　　姐姐趙曼坐在餐桌旁發呆，過了好一會兒，突然站了起來，像夢遊一樣撫摸著桌子、椅子、牆壁、電視機和窗簾，夢囈一般地喃喃道:“這……這都是真的嗎?妮妮，你說，咱們這是在夢裡嗎?”

　　妹妹趙妮歎了口氣，她比姐姐冷靜一些，當然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可正因為是真的，她才更加不安。

　　人貴有自知之明，她很清楚自己和姐姐因為失憶的關系，既找不到家人，也忘了自己學過什麽知識或者技能，兩年多以來靠拾荒為生，這樣的人憑什麽會被人看重，甚至連食宿都給安排了呢?

　　恐怕，這不是“看重”她們，而是“看中”了她們吧?

　　說實話，如果不是道格執意勸說，拍著胸脯擔保，趙妮絕對不會接受李清源的幫助，早就拉著姐姐逃跑了。

　　現在，看著姐姐魔怔的樣子，趙妮不忍心說出心中的不安，走過去抱住了姐姐，撫摸著她因為營養不良而乾枯的長發，安慰道:

　　“是真的，姐，都是真的……”

　　“哇！”姐姐趙曼再也繃不住，爆哭了起來。

　　妹妹趙妮也跟著無聲地流淚，姐妹倆抱頭痛哭，發泄著對這操蛋人生的憤怒和悲傷。

　　分別掛在姐妹二人耳垂上的兩隻耳墜，在兩人看不到的視角，散發著朦朧的藍光。

　　藍光一閃一閃的，就像星星眨著眼，陪著姐妹倆哭泣。

　　………………

　　天上的星星眨著眼，和狗狗們夜裡的眼睛一樣明亮。

　　道格坐在輪椅上，微笑著給周圍的流浪犬投喂狗糧。

　　“嘿！尖牙，別搶別搶，留點給小的們……”

　　“斷尾，你也是，今天的量足夠，你們全都有份……”

　　“對，斑馬，好孩子，你是好樣的……”

　　“無牙仔，這是給你的軟餅乾，你老了，以後別總是給我守門了……”

　　“小蝴蝶，你快要當媽媽了，多吃點……”

　　“……”

　　“孩子們，今天我超開心……你們知道嗎?Lee先生真的是個好人哦，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好人哦！”

　　“趙曼和趙妮，多可憐的小姑娘啊，和我一樣，和你們一樣，多可憐啊， www.uukanshu.net 今天終於有人收留她們了。”

　　“她們可沒有【咒物】，她們隻擁有美貌，和一顆善良的心。”

　　“可是，Lee先生並不是因為她們的美貌收留她們的，沒有人比我們更清楚這一點，不是嗎?”

　　“畢竟，無論是一見鍾情的愛情，還是見色起意的欲念，人總會分泌對應的荷爾蒙激素，可是，你們今天並沒有從Lee先生身上嗅到任何的荷爾蒙變化，對嗎?”

　　“我曾經和你們說過，越是了解人類，我就越是喜歡你們。

　　狗，有可愛的外表而不愛慕虛榮，有鋒利的爪牙而不放肆殺戮，有無邊的勇氣而不恃勇絕情。

　　你們只有一個缺點，那就是相信人類。

　　只要從卑鄙的人類身上得到一點點的善待，你們就會感恩戴德。

　　我曾經每天都在勸你們，永遠不要再相信人類了，可是，今天我要食言了。

　　我舍棄了我曾經的名字‘道格拉斯’，改名‘道格’，可能我和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所以我也成了一條狗。

　　我依舊不願意相信人類，但我想相信Lee先生，並向他獻出我全部的信任與忠誠。

　　從今天起，他永遠是我的BOSS，也永遠是你們的BOSS。

　　孩子們，你們的祖先是狼，狼群都有狼王。

　　我永遠做不了你們的王，但BOSS可以。”

　　道格的話音落下，狗狗們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是什麽感染了它們，讓它們灰黃色的瞳孔，發出了幽藍色的光。

　　“啊嗚~”

　　“啊嗚~啊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