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看著仇小鳳,心中在琢磨,這個女人若是出手,自己該如何應對。
她是築基修士,自己斷然不是對手。
不過……
神道神通,土行,水行,都可以跑。
如意心雷,可以攻心。
燃嗔之火,可以消她怒氣,起到干擾。
六丁神火,可以燃她肉身。
只是,這些都是神道神通,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用。
除此之外,自己還有八九玄功,她是體修,若見這門功法,如果不認識,那可能把自己當成普通體修,個人喜惡,或許會喜。若是認識此功,可能會起貪欲,如果把功法給她,徹底抹平此事,還交好於她,也並非壞事。不過,只能給她煉氣期的,甚至,有可能,借著這套功法,控制她。
“你……”
仇小鳳有點懵,一時也被任安這副猶如瘋魔的姿態,所震撼。
真的是……老實人發怒了啊。
她不會殺我了。
任安仔細觀察著她,見她說了一個字,便不開口,當即心中也為之一松。
能不打,自然是最好的。
“我不給鎮妖司添麻煩,希望鎮妖司也不要給我添麻煩,苦主唐家,我會解決。”
“其他兩家,王家,司馬家,若要插手,我來解決。”
“我兒若真是神道轉世,你可上報,我等朝廷發落,但只等朝廷發落!朝廷沒有下旨之前,拿我兒說事,我見一個殺一個!”
“至於,當著你的面殺人,算是挑釁你的權威,我道歉,誠摯道歉,但事出有因。你劃個道出來,要什麽,我賠!”
任安繼續說道,言辭鏗鏘,給她提供全套解決方案。
她隻代表鎮妖司!
鎮妖司,不在意修士間爭鬥,死沒死人。
只在意,那個孩子,是否神道轉世。
聽到這話,仇小鳳眉毛動了動。
王修遠瞳孔微縮。
此子,心思當真縝密,可怖!
這些話,句句直指本質,言出如刀,攻人心神。
“此事,我王家不插手,修士爭鬥,本屬平常事,技不如人,死了,怨不得任何人。”
王修遠插嘴說道,迅速表態,賣個好,心中則是琢磨,這件事裡,王家是否有獲利的機會,但不管怎麽說,即便有,也只能暗中操作,最好不要明面上和任安撕破臉。
“任安,你厲害!作為一個家主,一個父親,一個修士,我佩服你的魄力,擔當,狠辣!”
“我沒什麽要你賠的!但你兒子的事,我要如實上報。”
“至於唐媛的死,唐家,我有一個要求,禍不及凡人!就此作罷吧!”
“另外,唐媛答應幫我做衣服,她死了,這件事,落在你頭上!”
仇小鳳心中各種思慮閃過,也給出回應。
她又不是唐媛什麽人。
不至於強行伸冤。
況且,任安,真的是太成熟老道,也太狠辣精明了,把所有後果,都想得清清楚楚。
仇小鳳甚至懷疑,哪怕,朝廷真的認定他兒子是神道轉世,他都有後手。
這樣一個修士,如果不是死仇,真沒必要當死敵。
聽到這話,轉眼間,任安笑容燦爛。
“好說好說。”
“仇大人的要求,我自然無所不從。”
“請坐,咱們……再喝點?”
“來人,收屍!重擺一桌!”
……
他們自然不會再呆下去,各自準備告辭離開。
仇小鳳,把唐媛的屍體,都帶走了。
臨走前。
她看著屍體上的死亡痕跡,尤其那頸骨處的傷痕,忽覺,任安的肉身,似乎也很強。
不會……是體修吧?
只有體修,才會習慣這種殺人方式。
她回頭看了一眼任安,見四肢有明顯淬煉痕跡,心中暫且記下這個念頭,卻沒多問,不想多生事端,就此離去。
“任兄,佩服佩服,今晚的做派,當真有一家之主的風范。什麽時候,再去我雲霧峰一敘?自從上次過後,我家那女兒,可是時常把你掛在嘴上。”
王修遠告辭前,也笑著說道。
經過今天,任安在他心目中的危險程度,直線上升。
想吞並任家的難度,也直線上升。
所以,面上,更要笑,要交好。
“好說,好說,我最近也得了些奇遇,我任家村的護山大陣,也布置起來了。王家主若是有空,歡迎隨時來訪。”
任安笑道。
王修遠此人心機深沉,笑裡藏刀,行事卻不夠果斷,謀多,斷少。
今天的事兒,任安覺得,他回去之後,肯定會暗中使什麽絆子,索性再以陣法的事,誘他多疑,心生顧慮。
嗯?
聽到這話,王修遠面色一動,心中暗道,任家,又抱上了什麽靠山?莫非,王懷安已經來了?
不過,現在不是細思這些的時候。
“好說好說,一定會去。今日,暫且告辭。”
他也轉身離去。
……
夜深人靜。
等所有人都走了,任安懷裡抱著孩子,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
他在給王懷安寫信。
這個孩子,目前朝廷還沒定論,但自己必須做二手準備!
讓這孩子,拜王家為師,甚至哪怕認個乾親,更甚至,直接送給王家,都是後路!
這樣,若孩子真被判定為神道余孽,有望活下來的可能性,大些!
任安心中,此刻也想到一句話,大道無情!
這是自己第三次,有此感慨。
第一次,是方子昊。
第二次,是王家,讓老婆裝女兒,色誘自己。
第三次,則是現在!
哪個父母,不希望孩子在自己身邊長大,從小便享天倫之樂。
但,不是養不起,而是拜托王家,更安全!
舍情,而謀生!
“懷安前輩,我家又生佳兒,天生九竅全開,然……”
任安將事情原委,緩緩寫著,心中也萬千思量。
自從王懷安走後,自己到現在,還沒麻煩過他。
八九玄功淬煉五髒需要的各種老藥,其實任安也想過給他寫信,向他求助,以他巡查使的地位, 加上琅琊福地王家的身份,這些,對於他而言,想必並不難。
但,任安並沒有這麽做。
實力相差太大,人情,是有限的,不可透支!
貴人不可賤用!
他是任雲航的師父,不是自己的師父!
現在,是時候了。
而且,不全是用他人情,這件事,對於王家,也有好處,一個九竅全開的徒弟,乾兒子,甚至繼子!
任安仔細斟酌著措辭,邊寫邊想,時而停筆思索。
趙小花如紅袖添香,在一旁伺候,小心翼翼看著任安臉色。
她也隱隱意識到,自己的孩子,似乎,給家裡帶來很大麻煩。
“老爺,這孩子,還沒起名呢,您看……”
在任安停筆的間隙,她柔聲試探道。
任安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嬰兒的嫩滑的小臉,略一思索:“你想叫什麽?”
趙小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孩子出生時,太陽那麽大,又好像有火,我尋思了一天,要不叫火旺?任火旺?”
這是凡人百姓家很常見的名字,她沒讀過書,不認識字,這是她能想到的,最貼切,也最好的名字了。
任安不由笑了。
“火旺?太俗了,叫這個名字,小名怎麽叫?火火?很奇怪吧?旺旺?像叫小狗。”
任安否決。
“那您說,叫什麽嘛?老爺是讀過書的人……”
她嬌憨撒嬌道。
“叫重陽吧,生在重陽。任重陽,聽上去響亮些,一聽就是大高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