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昊竟在這裡?
不過,想到他現在是青河的大人物,若是聽說有幾百年份的老藥,所以來看看,倒也正常。
任安暫時沒說話,對視一眼後,也沒再看他,先等他是什麽反應。
“嘿呀,來了,來了,您可算來了,快請坐。”
上次見過的那老掌櫃,已然喜不自勝,站起身來,拉著任安的胳膊,邀請入座。
“上回心情太過激動,忘記自我介紹,老朽陸秉正,忝為本店大掌櫃。小友高姓大名?”
“任安。”
“怎麽這麽多人?”
任安報了名字,眉頭微皺。
陸秉正笑著解釋:“不怕您笑話,我松鶴堂,短時間內,實在籌不全那麽多錢。這些貴客,都是對老藥有念想的,我們計劃合夥買下。勞煩您先把老藥拿出來,給大夥掌掌眼?”
他是真實誠。
聽上去一點心眼子都沒有,有什麽說什麽。
“你們這麽多人,不會想著黑我吧?”
任安有些不客氣的說道。
方子昊在這兒,平心而論,任安是真不想讓他看到。
否則,這藥的來源,是個大問題。
朝廷和神道,水火不容。
不,準確說,是神道如過街老鼠,只能陰暗爬行。
即便,方子昊是自己的“好友”,但沒有永遠的朋友,立場一旦偏差,瞬間反目成仇。
“怎麽會呢?不會不會,盡管放心。”
老者連忙說道。
就在此刻。
方子昊霸氣開口:“盡管放心,本官,仙朝鎮妖司行走,統領青河。誰敢?盡管拿出來!真是好藥的話,錢不是問題。”
他卻是一副儼然不認識任安的樣子。
演起來了。
任安:……
他像是在釣魚執法。
話都說到這份上,任安略一思索,還是把那截“老樹根”拿出。
房間裡所有人,眼神頓時都落在這株老藥上。
“果然是綿馬貫眾!”
“至少有幾百年份了!”
“快拿過來,給我看看!”
“能長這麽大的老根,當真不容易。”
“這藥,你在哪裡采的?”
眾人交口紛紛說道。
“這藥我要了!”
方子昊忽然伸手,一股吸力自掌間散出,便將老藥拿在手中。
他湊在鼻端,深深吸氣,仔細聞味兒。
“嗯?上面竟有龍的氣息?”
“多少錢來著?開價!”
這變故,一時讓場上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但聽到“龍的氣息”,大都身體一震,目露精光。
任安也是心中一緊。
這也能聞出來?
屬狗的吧?
鏡湖水府,之前的主人,可能真是一條龍,從那洞府門口的對聯,便可見一斑。
況且,還豢養那麽多女人,也側面證明這點,畢竟龍性極淫。
“方大人,這,這不合適吧?我松鶴堂……寶藥,可否分我們一部分?”
陸秉正急急道。
本來是想大家一起分,現在方大人如此做派,松鶴堂,連口湯都喝不著了。
“給你你也不會用。”
“這藥,至少五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有了靈性,對於本官修行大有裨益,普通人用了,也是浪費。你們就別惦記了。”
方子昊一口回絕,強勢的很。
這時。
旁邊一身材虛胖的中年男人問道:“方兄,你剛才說的,龍的氣息,是怎麽回事?”
他衣著華麗,是上好的綢緞,十指帶了五六個玉扳指,富貴氣息,撲面而來。
“龐兄,你也別惦記了,此物,真對我有大用。”
方子昊對這姓龐的,卻是挺客氣,商量的語氣。
他這麽一說,姓龐的卻更來勁兒了。
“這麽大一塊寶藥,你也用不完,勻我一些吧?或者,我花錢買下,免費分你一半。”
方子昊眼神略顯遲疑。
“行了,別爭了,爭來爭去,倒讓這賣藥的得了大便宜。”
“我看,還是先拿下來,至於怎麽分配,那是我們內部的事情。”
聽著他們的對話,任安默然。
這些,應該都是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自己賣這株藥的目的,本是為了以此為餌,後續讓陸秉正鑒定那棵“青草”。
現在看來,卻是只能賣點錢了。
青草,不適宜再拿出來。
其一,松鶴堂,毫無任何保密意識。
其二,方子昊顯然對這些,很有研究。
一旦被他得知,並認出,自己很難保住。
“挖藥的,我且問你,這棵藥,你從哪裡挖來的?”
這時,那姓龐的傲氣問道。
任安平靜道:“關你何事?”
姓龐的冷哼一聲。
“哼!”
“不老實,青河本不產此藥。最近青河遭了大災,朝廷已經斷定,乃是神道余孽所為,而這種藥,先前,就曾是神道常用之藥!”
“你定然是那些神道余孽的探子!方大人,此人,我建議迅速抓起來,嚴加拷問!不信他不說!”
嗯?
聽到這話,任安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不確定,他是真的認識。
還是以此為借口,想要把自己抓起來。
但不管這麽說,這姓龐的,心黑透了!
這筆帳,先記下。
關鍵在於,現在,那“紅薯乾”和“青草”都在自己包裹裡,萬一被抓,被發現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而……跑?
自己倒是也能跑,土行之法,隨便跑。
可這一跑,方子昊是認識自己的,定然便會意識到。
一旦暴露,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難道真要改頭換面,躲躲藏藏的過日子?
一時間,任安心中各種權衡。
千鈞一發!
眼下,這件事的關鍵,還在於方子昊。
只要他一句話,什麽都能解決。
這就是權勢的力量。
“龐老板,你這麽說,就過分了。”
“這位小友,是奔著我松鶴堂來的,至於諸位能見,純屬巧遇,如此編織罪名,老朽不同意。”
“任小友,你放心,你的藥錢,我陸秉正給你,五百金,一分不會少。我這裡有兩百三十兩金子,你先拿走,余下的,我籌措給你,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松鶴堂,就絕不賴帳。”
陸秉正站在任安身前,義正詞嚴的說道。
任安抿嘴。
歎了口氣。
心中生出暖意。
這老掌櫃,是真不錯。
“還是陸掌櫃仁義,其實,我本還有個想法,想和您學醫的。”
“我出身村裡,祖上也是大戶,無奈家道中落,又無一技之長。”
“走了大運,挖到這根老藥,本想以此為契機,謀個前途。卻不曾想,被人汙蔑為什麽神道余孽。 www.uukanshu.net”
“姓龐的,我跟你拚了!”
任安忽然抓起桌上的茶杯,朝龐老板砸了過去。
正中他臉,茶杯碎裂額頭,血當即流了出來。
龐老板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連滾帶爬,躲在方子昊身後。
方子昊嘴角微微抽搐,似是無奈,片刻後,卻不由笑了。
“陸老,我覺得這徒弟不錯,你就收了吧……”
“至於藥錢,我出三分之一,你和龐兄各三分之一,我們分了藥。”
陸秉正聽到這話,輕輕點頭,又看向任安。
“分藥沒問題。”
“不過,我已不收徒。”
“任小友,你已過了學醫的年紀,且沒有學醫的心性。醫者仁心,你戾氣頗重,我松鶴堂,不收。對不住了。”
任安:……
你是真有原則!
迂腐啊!
龐老板傷口疼極,還在叫囂:“抓了他,給我抓了他,我要把他剁了喂狗!”
“好了,龐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仙朝的巡查使,馬上就要下來了。你還是低調一點為好。”
方子昊提醒一句。
聽到巡查使,龐老板一愣,頓時也不說話了,隻恨恨看著任安。
這時。
任安耳邊,忽然聽到方子昊的聲音:“晚上來找我。春風閣,天字九號房。”
這聲音有些失真,是在自己心頭響起,並非入耳。
任安很快明白,這應是某種傳音。
春風閣?
聽上去,怎麽像是青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