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又趕了幾天的路，距離天山越來越近了。

　　趙君鴻在等，等小啞巴，也就是天山童姥做出選擇。

　　因為很顯然，以天山童姥現在的實力，回去縹緲峰，如果遇到李秋水，基本上就是去送死。

　　可是如果她不回去。

　　從她被烏老大誤抓到赫連鐵樹將軍府，見到那麽多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就已經知道這些部下和李秋水聯合了起來。

　　準備趁她功力大減的時候，置她於死地。

　　那麽她不回去，縹緲峰九天九部那麽多婢女，估計很難活命。

　　可她是個面惡心善的人，那些婢女都是她見著可憐帶回靈鷲宮的，自然心裡是有些在乎。

　　所以一路上‘小啞巴’變得沉默了很多，時常一個人看著西方，露出猶豫的神色。

　　不回去救那些婢女，她將來只能做一個沒心沒肺的孤家寡人，還能活多久她自己也不清楚。

　　回去救，如果遇到李秋水，就是羊入虎口。

　　北風淡淡吹過，‘小啞巴’蹲在地上，雙目失神，手裡拿著一根樹枝，不知道在劃著什麽。

　　終於，她站了起來，目光堅定的走向趙君鴻王語嫣四人。

　　她看著趙君鴻道:“我現在就教這兩個小子武功，不過到了天山，他們要為我辦一件事。”

　　趙君鴻沒有說話，段譽虛竹王語嫣三人一臉疑惑。

　　‘小啞巴’深吸一口氣，覺得通過這些天的相處，對段譽虛竹兩人的人品，已經沒必要再懷疑。

　　至於趙君鴻，雖然有些讓她捉摸不透，但如果真是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島那些人是一夥的，她早就危險了。

　　“實話跟你們說，我乃是天山縹緲峰靈鷲宮的宮主，知道我的都叫我天山童姥…”

　　“你…你就是天山童姥?！”

　　小啞巴的話還沒有說完，段譽虛竹王語嫣三個人，就震驚的站了起來。

　　趙君鴻配合了一下，也慢慢站起身子。

　　見段譽虛竹王語嫣三人一臉警惕，小啞巴笑了笑:“怎麽，怕我吃了你們?”

　　虛竹摸摸腦門:“我…我看你不像那些人口中說的那麽可惡，怎麽…”

　　小啞巴以為他說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冷笑道:“那些妖魔鬼怪，辦事不力，我用生死符懲罰他們，他們可不就畏我如虎，把我說的要多可惡有多可惡。”

　　虛竹還是一臉的不解，“可他們都說你病了，在縹緲峰，怎麽會在西夏都城?”

　　小啞巴哼了哼道:“那是因為他們都沒見過我，遇到生病的我，把我誤抓到了西夏都城。”

　　虛竹皺著眉頭上下打量小啞巴，“姥姥，你…你真的生病了啊?”

　　小啞巴點點頭:“這個你不用管，眼下我只是想看看你們願不願意幫我這個糟老婆子。”

　　虛竹摸摸腦袋，段譽也拿不定主意，走到趙君鴻身邊，“二哥?”

　　小啞巴歎了一聲道:“又或者，你們可以把我綁了，去三十六洞七十二島那些人面前邀功。”

　　虛竹忙推手道:“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你是好人，我們是絕對不會對你不敬的。”

　　“好人?”

　　小啞巴冷笑，神色變得有幾分凶惡看著虛竹:“小和尚，你知道什麽是好人，什麽是壞人嗎?天底下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嗎?”

　　“我…”虛竹回答不上來。

　　段譽皺眉道:“如果你強行用你的手段控制那些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那就是你的不對，還有，我聽他們說你總是抓一些女子上縹緲峰，逼迫她們服侍你。”

　　小啞巴神色恍然:“抓?我那是救她們，你知道我在遇到那些姑娘們時，她們是什麽樣的遭遇嗎?”

　　“有的被親人拋棄，孤苦伶仃，有的遇到土匪強人，下場…不說了，有的被自己的情郎背叛，起了永絕塵世的念頭…”

　　段譽不信道:“她們當中就沒有一個是被你強迫，抓上縹緲峰的?”

　　小啞巴看著段譽，眼裡有著一絲苦澀:“如果那些女子都是被我抓著上縹緲峰，當成奴隸一樣使喚，我現在又何必回去救她們?”

　　段譽虛竹兩人一愣:“你想回去救她們?”

　　小啞巴也即是天上童姥，閉上眼睛道:“我已經活了九十多歲了，你們也看到了，一直是這副模樣，生不如死，不過是苟活而已。”

　　“我不想那些姑娘們就這樣死在三十六洞七十二島那些人，還有我的死對頭手裡。”

　　“你的死對頭?”

　　段譽虛竹驚愕。

　　小啞巴看了眼臉色很是平靜的趙君鴻，轉向兩人道:“不錯，我有一個死對頭，是我的同門師妹，我跟她仇深似海，我的身體之所以長不大，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這…”

　　段譽虛竹兩人面面相覷，又看了眼王語嫣和趙君鴻。

　　虛竹皺眉痛心道:“既然是同門師兄妹，怎麽能如此相殘，前輩，你跟你師妹的仇難道就解不開嗎?”

　　“解開?解得開，她會趁著我生病虛弱的時候，聯合我的那些部下來置我於死地?”

　　虛竹抓了抓頭皮，理解不了這種恩怨。

　　趙君鴻看了眼虛竹還有段譽，其實他之所以要去天山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四大惡人裡的段延慶、葉二娘都在。

　　雖然這兩個人，論犯下的惡行死不足惜。

　　但畢竟一個是段譽的親生父親，一個是虛竹的親生母親。

　　如果縹緲峰注定是兩人的應劫之地，那麽他有必要讓段譽虛竹兩人，見他們的親生父親親生母親最後一面。

　　知道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之間的恩怨，幾天幾夜也說不完，而營救縹緲峰那些無辜的婢女又迫在眉睫，趙君鴻直接打斷段譽虛竹兩人道:

　　“這位童姥前輩究竟是善是惡，到了縹緲峰咱們自然就知道了，現在她既然要教你們武功來防身，你們學著便是，沒有壞處。”

　　段譽虛竹兩人聞言，點了點頭。

　　天山童姥心裡松了口氣，給了趙君鴻一個感激的眼神。

　　然後便帶著段譽虛竹兩人，走向一處空曠平坦的地方。

　　“這些天你們修煉功夫時我有看過，你們兩個練的少林拈花指，和太祖長拳，都很不錯，你們這個年紀練到這個地步，都托了你們一身渾厚內力的福。”

　　“不過我要教你們的，是我逍遙派兩門頂級武功。”

　　說到這裡，天山童姥也不打算再壓著心裡的疑問，隨口問了一句:“你們兩個小子身上的北冥神功，從哪學來的?”

　　“我——”

　　虛竹正要開口，趙君鴻大步走了過來道:“他們是在大理無量洞裡學到的。他，還學了一種上乘輕功步法，‘凌波微步’。”

　　趙君鴻指了指段譽。

　　天山童姥皺眉:“小子，我想聽他們自己說。”

　　說完看向段譽虛竹兩人。

　　虛竹看了眼趙君鴻，對天山童姥道:“就是…就是我二哥說的那樣。”

　　天山童姥冷哼，手指段譽:“他也就算了，內力分門別派，還未完全煉化精深，你這麽年輕怎麽可能有一身如此雄厚精純的北冥真氣?”

　　“我…”

　　“前輩， 不管你心裡有什麽疑問，等去了縹緲峰，解救了你手下那些婢女，我自然會讓他們告訴你。”

　　趙君鴻不打算在這個時候把無崖子的死訊說出來，因為他也不清楚天山童姥知道後，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而眼下時間緊迫，去了縹緲峰更是有一場大戰，不能讓這些事情影響情緒。

　　另外虛竹的七寶戒指也不能拿出來，天知道這位逍遙派僅存的幾位老妖怪之一，會不會向他們直接索要，或者對他們出手。

　　“好吧。”

　　深深看了眼趙君鴻，又看了眼容貌和某個人很有幾分相似的王語嫣，天山童姥不再多問，開始教段譽虛竹兩人武功。

　　“看好了，我要教你們的是天山六陽掌，還有天山折梅手，這兩門武功都很難學，認真學！”

　　陽光下，一道瘦小的身影開始一招一式的打起招式來。

　　段譽虛竹兩人連忙跟著學習。

　　可是看到趙君鴻和王語嫣坐在不遠處，很是愜意的樣子，段譽皺了皺眉頭有些苦惱。

　　他真的很不喜歡練武功，也想那樣輕松坐著。

　　就在這時，趙君鴻的聲音淡淡響起道:“三弟，等你學會了童姥教你的武功，我就告訴你一個你一定很想知道的秘密。”

　　段譽眼睛一亮:“好啊好啊，什麽秘密?”

　　趙君鴻不再搭理，轉過目光認真看著天山童姥手裡的招式。

　　旁邊，王語嫣微微抬起頭，看了眼幾乎挨著自己肩膀坐著的趙君鴻，臉上一紅，埋下頭去。

　　……

　　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