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還是沒有特殊事件,下工後,羅光年先去了醫院,問張大國有沒有將自己的東西存起來。張大國告知了存放位置,羅光年就前往徐府,去到相應位置,找到出了木盒。
認真仔細的看了幾遍,然後發現,邊角處有一個孔,被黑泥封住,可能是用胎泥,都結了石塊,扣都扣不出來。
然後打開放置破瓶子的盒子,只見破瓶子的釉色,宛如雨後的天空,給人一種潔淨清新之感。
難怪攤主會說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
小心翼翼,輕輕的彈了一下瓶身,聲音清澈,通透,悅耳,如同琴瑟之音。
這一切的表現,都如歷史文獻記載的柴窯相似。
然而後世,世間好像沒有一件真品出現,就算島國有一件被視為國寶之物,也只是被稱為疑似,而不是確定。
現在的話,就看木盒裡面有沒有什麽有效證據了。
不過羅光年可不想破壞木盒,所以打算以後找個比較安全的方法去打開。
又仔細的觀賞了一會兒破瓶子,然後就去飯店買了一些食物回到醫院。
然後又是夜出,在攤主那裡收了一些瓷器碎片,花了兩元三角之後,就不在出手,只是一路閑逛,或者在遠處觀望別人鑒寶講價。
又一天,羅光年晚上不再去天光墟,而是為老袁守夜,哪怕老袁表示完全能夠自己去衛生間了,羅光年也沒有離開,而是讓張大國回家休息。他自己則繼續校對一本書,以及編譯漢英字典。
接下來數日時間,平平無奇,羅光年每天校對三本書,因為基本沒怎麽休息,所以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很多。
逼得胡國榮堅決不讓羅光年帶書離開。
羅光年無奈,卻也強求不得。下午回到醫院,則幫老袁辦理出院手續。
也不知道是擔心徐星宇看到他在病床,還是因為心態擺正,又或者是有吃肉不是隻喝湯的緣故,老袁的恢復速度,遠超劉醫生預期。
可以出院,但是要定時回醫院做康復訓練。
老袁是坐在張大國的三輪車上,對道路兩邊的風景頗為好奇。大概是十年間,極少出‘遠’門吧。
回到徐府,羅光年本想讓老袁住到一間房間裡去,結果才後知後覺一般,察覺到整棟徐府幾乎沒有任何家具。
不知道是近十年前被人搬空燒毀,還是被老袁劈了當柴火燒。
逛了一圈徐府,就找到正在做飯的張大國問道:“大國,你知道那裡有舊家具賣嗎?”
“公子,我知道,我以前經常去舊木材場做臨時搬運工。”
“那裡的管事好說話嗎?”
“董廠長是好人,沒有為難我。”
也許在張大國看來,他形象怪異,不為難他的人,就是好人了。
而羅光年卻想的有點多。董來寶跟廖見章兩人的委托店是不收家具的。那麽一些極品材料的家具,很可能都被送到了舊家具場。
等等,舊木材場?
“舊木材場?家具拿去那裡做什麽?”
“好像有些是拆了當柴火賣,有些會被送到家具廠,不知道拿去做什麽。”
羅光年能想到,應該是大料變小料,做家具,而不是翻新,修補什麽。
晚飯過後,羅光年讓張大國去買兩瓶茅台,拿去拜訪舊木材場的廠長董大偉。
先知會一聲,自己明日過去拜訪,順便先買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回來。
讓羅光年沒想到的是,張大國不是一個人回來,而是前頭一輛拖拉機,還有另外三輛三輪車。
拖拉機上拉著黃花梨的床,空隙處放了一些黃花梨椅子,茶幾。張大國拉著一張黃花梨的書桌以及兩張凳子。後面三輛三輪車分別拉著一張大理石面的紫檀八仙桌,四張凳子。另外一兩三輪車上則是一些黃花梨的椅子與茶幾,還有一輛則拉著四方桌,以及兩張大黃花梨太師椅。
拖拉機司機是位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到了後門前,就朗聲道:“小同志,我們家廠長說了,最近收了太多舊家具,場裡都放不下。難得有人要,就先拉一些過來,看看還差多少,明天過去挑,到時候一起算。”
羅光年感覺有點牙疼,有種被強買強賣的感覺。不過看在家具都是好貨的份上,也就不去計較了。
有點奇怪的是,對方怎麽知道自己喜歡黃花梨以及紫檀類的家具?
加上羅光年,張大國,一共六個人,一共用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將所有家具搬進屋,主要困難的還是床。要先拆掉架子,然後豎著搬進屋,接著在將蚊帳架組裝上去。
搬完家具,羅光年就每人塞了一元錢辛苦費,絡腮胡子的拖拉機司機則多兩包中華煙。
一輛拖拉機,三輛三輪車,四位大男人高高興興的離開。
沒有外人時,羅光年才向張大國問道:“大國,那位董廠長怎麽說?”
“廠長說按一件兩元算,明天公子過去,可以挑好的拿。”
“兩元一件?”
“嗯,廠長說價格是最低價了,不過幾件小的算一件也算正常。”
羅光年相當無語。
他本來只是想將徐府補滿家具,沒想到舊木材廠的價格,便宜到讓羅光年覺得,自己不買多一點就有罪了似的。
一張椅子兩元,一張床也是兩元,算是蔡古文那邊五分之一還要低的價格。
不多收一些,羅光年感覺自己可能要遭天打雷劈。
微微搖頭,不去多想,而是決定,就算將徐府堆得水泄不通,也要有多少收多少。
又交代張大國去買手電筒以及幾盞油燈回來,就回書房繼續編譯漢英字典。
到了晚上,羅光年帶上一些金豆,小金條,就跟張大國一起出發,前往文北路。
徐府距離文北路不是很遠,羅光年兩人大概是凌晨十二點剛過不久就達到路口。
數日不見,文昌北路的確實熱鬧了一些,不過熱鬧程度還是有限,就是從十來米一個攤位變成了間隔五六米一個攤位。不過有不少攤主坐在攤位前,而不是站在遠處。
買主也不算很多,可能時間尚早吧。
羅光年帶著張大國,一個攤位一個攤位的過,有張大國幫忙拿手電筒,他就可以仔細的觀察貨物。
一路走下來,不到兩個小時,就收了百來件貨物。很多都是小物件,將來的價格可能就幾千幾萬之間。
這並不是說羅光年看上看不上小錢的問題,而是他第一次來天光墟時,算是學到了三種經驗。
第一,就是第一次報價或者還價,都不要超過一元,反正不管報什麽價,攤主都不會真的生氣,真看好了,慢慢磨,一點一點的加價就是。
第二點,也是羅光年收小物件的原因,那就是有些東西,屬於失不再來。
最先看上木盒的那個人,可能是想著走開逼攤主就范,沒想到被羅光年截胡了,然後就是五元不要,錯過機會後,就願主動加價到十元。
羅光年收小物件,是因為看著喜歡,哪怕將來不值什麽錢,也不想留下可能出現的遺憾。
而羅光年報價也夠狠,幾分一角的價格也報的出來。
第三點,就是帶麻袋。
以前的天光墟,帶麻袋的買主,基本就代表懂貨的行家,也確實是來進貨的。所以一般的攤主見到背麻袋的買家,報價多少會有點顧慮,討價還價時,感覺差不多就會松口。
畢竟帶麻袋來的,一個晚上可是要收不少東西的,這樣的買主怎麽有時間為了一件普通東西討價還價半天,有那個時間,買主可以到其它地方多收幾件貨物了。
就比如現在,羅光年在一個滿是小人書的攤位。對方報價是一本一角,羅光年回價十本三角,對方降價到八角,羅光年回道三角五,對方又降到七角,羅光年回到四角時,對方就同意了。 www.uukanshu.net
然後羅光年就買了一整套水滸傳,四十本的小人書,而對方可能是一整箱幾毛收的,也算是賺了不少。
當然兩個來鍾,羅光年也收到了四件好東西。委托店裡加起來要百元以上的東西,羅光年花了不到二十就收入囊中。
主要還是一個明成化鬥彩靈雲紋杯,對方咬死十元不松口。
走著走著,就到了第一次來買木盒的位置,不知攤位前的攤主是不是以前那位,其攤位上有一小框的瓷器碎片。
羅光年將小框端到身前,讓張大國照著籮筐,仔細查看,然後找到一小片瓷片,是自己那三件殘器之一的部件,燈光下,比其它瓷片要明亮一些。
攤主見羅光年拿起的小瓷片,就問道:“是小兄弟嗎?”
“掌櫃的是有什麽好貨給我留著嗎?”
“哈哈,上次過後,我就去找到木盒的地方掘地三尺,又找到了幾塊碎片,加上你手中這塊,你看看。”
攤主好像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就拿著一個小布包放到羅光年面前。
而羅光年打開布包,見有三塊大中小碎片,將手中小碎片放下,仔細辨認,再將小碎片與大碎片放到一起,中碎片與另外一塊小碎片分開。
“這兩片剛好是一個盤子的剩余部分,一元一角,這塊小的也算能增加一個杯子的一成,最後這塊中的卻不到一個碗的半成,不過看在攤主辛苦一場,也算你一角如何?”
“可以,哈哈,還是小兄弟厚道。”
“你還好意思說,我一世英名,卻在你手裡毀了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