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摩羅補給了淡水和部分蔬菜後第三日又出發了,基盧瓦蘇丹國往來這裡的船隻很多,只要掛著該國的旗號都可通行無虞,阿爾卡薩辛號雖然有些奇怪,但終究還是一艘帆船,還是掛著大三角帆的帆船,這裡的人也只是略微有些側目。
原本朱文玉是想進城去拜訪一下這裡的蘇丹,後來一想還是算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馬約特以南就是典型的東南信風帶了。
此時兩艘船上的大三角帆便可大派用場了,傾斜著身姿在大海裡戧風航行,馬約特距離馬任加約莫七百裡,一日一夜也到了。
與科摩羅的白色城堡不同,這裡還是一處土坯牆城堡,高度也只有一丈左右,還是一道寬度只有三尺的圍牆,但貝齊米薩拉卡人依舊沒有光顧這裡,看來經過幾百年後,各個族群還是大致遵循了默認的勢力范圍。
當然了,東海岸的他們北上容易,返航卻難,若是回到自己的東海岸慢一些也無所謂,但若是不幸來到西海岸,結果就不好說了。
獨木舟再大也是獨木舟,馬達加斯加海峽在夏季也有風暴,稍有不慎就會船翻人亡,想必他們也是知道的。
他們的勢力深入到科摩羅一帶那也是因為佔了島嶼最北的安采拉納納,否則從東海岸出發去用獨木舟去攻打科摩羅那也是不可想象的。
無論如何,馬爾加什人多半是後世印度尼西亞蘇門答臘島之人,還是島上最富冒險精神的人,否則也不會橫穿茫茫印度洋抵達這裡。
也即,他們的身體裡本就有冒險的基因,一部分成為專職水手和海盜也是必然的,後世的法國人戰艦上大量充斥著這類人,甚至跟著他們前進到東南亞一帶,為法國人的殖民地事業也算是立功不小。
不過在現在,至少馬約特到馬任加一帶還是安全的。
當然了,後世莫桑比克沿海一帶基本上都是基盧瓦蘇丹的勢力范圍,那裡前往馬任加只需徑直駛向馬達加斯加海峽即可,無須繞道科摩羅,有不少船隻也是這樣往來於馬任加與莫桑比克的納卡拉之間的。
除了勢力范圍最大,馬達加斯加海量的牛羊肉、皮毛以及部分棉花才是基盧瓦波斯蘇丹成為整個蘇丹國的蘇丹的唯一原因。
這些東西運抵基盧瓦後再轉銷到蒙巴薩、桑給島、奔巴島、馬林迪等地,波斯蘇丹獲得的財富遠高於其他蘇丹,除了馬林迪。
馬林迪自然是有大明貿易的加成因素在內。
朱文玉必須去一趟馬任加。
那裡的奴隸、木材市場完全不固定,有時候多有時候少,他必須要去碰一碰運氣。
如果能在這裡買到一些黑奴那就是燒高香了——想要開發蘇阿拉拉,他們還不想用自己的命去趟。
他的運氣顯然不佳。
沒有奴隸。
一個也沒有。
木材倒是有,不過都是普通木材,完全不能用作船材,但用作普通建築物和家具還是可以的,朱文玉想了想還是買了一船。
他自然可以抵達蘇阿拉拉後自行伐木,但那樣一來花費的時間將是好幾倍。
次日一早,船隻再次起航了。
中午時分他們就抵達了巴利灣!
看著寬達十五裡的灣口,眾人都歡呼起來。
放下望遠鏡後朱文玉也松了一口氣,後世的他雖然來過,但顯然沒有過多留意岸上樹木的情況,眼前卻是滿目蒼翠。
一派強力擠壓感的蒼翠,他依稀記得後世那裡只有低矮的沿海灌木叢,但現在明顯就可以看到還有許多高大的紅木。
繼續戧風往裡面行使,約莫一個小時後那個他之前向眾人描述過的奇異景象便出現了。
往裡面航行時,兩岸的蒼翠和壓迫感讓海面靠近岸邊的地方呈現除了大片的綠色,但在其末端,長達十余裡的海灣盡頭卻是荒原一般的存在!
與後世完全荒蕪不同,灰黃色、光禿禿的岸上隔三差五還有一些頑強的灌木叢。
這樣的景象實際上就是最好的尋找礦產的地方,巴西的鐵礦也藏在熱帶雨林深處,但就是在那種年降水量超過兩千毫米的地方也有光禿禿的荒原,只要膽敢深入進去就會有所發現。
部分荒原還泛著紅色,那多半是伴生著銅礦,蘇文玉眼睛頓時大亮。
一個幾乎是圓形的半島就在海灣東南角,南面流淌著碧綠的阿諾瑪河,不過,當他就要生出跳下去盡情遨遊一番時,不時冒出的黑乎乎的背影讓他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馬達加斯加灣鱷!
灣鱷的密集程度讓人頭皮發麻, www.uukanshu.net 讓準備放下小船去確定合適的渡口的朱文玉不禁有些猶豫了。
“怎麽辦?”
侯賽因、加拉萬、林海旺都湊了過來。
朱文玉兀自鎮定住了。
“慌什麽,我們不是在阿爾卡薩辛製作了許多手榴彈嘛,放幾個進去將這些鱷魚嚇到上遊去”
所謂的手榴彈實際上是初代版的震天雷,用最差的鐵料鑄造而成,內置尖銳的石子、碎鐵、火藥,裝有引線。
“轟......”
連續幾個手榴彈投入水中後,那些黑乎乎的背影消失無蹤了,還有一條碩大的灣鱷翻著肚皮浮上了水面。
“呼......”
眾人又歡呼起來。
朱文玉大聲命令道:“放下小船,探測蘇阿拉拉半島南側的水深”
他記得後世的碼頭就是設在這裡的,雖然也是棧橋,但深入水面並不遠。
加拉萬帶著四個少年兵劃著小船奔向了那裡。
半晌,加拉萬的喊聲傳了過來。
“埃米爾,不到一丈的地方就有兩丈左右的深度”
朱文玉大喜,船上就有十幾根普通的紅木,便立即下令下錨,並打製棧橋。
忙乎了半日,黃昏時分兩座棧橋終於建造完畢,將提前預備好的藤圈放在棧橋盡頭後,兩艘船只收起鐵錨利用尾舵的擺動以及一面小一些的三角帆緩緩靠了過去。
停穩後,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墨綠色的阿諾瑪河似乎也變成了黑色,那裡面誰知道藏了多少灣鱷,朱文玉心有余悸。
“算了,今晚就在船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