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瑜聽了,深吸一口氣,對尤氏道:“嫂子,現在你該知道,要回那三四萬兩銀子,對於我們東府有多重要了吧。”
尤氏道:“瑜兄弟,我省的。”
賈瑜又問道:“對了,之前賈珍在的時候是誰在管著府裡的帳?我怎麽看嫂子你對這方面也不是很清楚。”
“這人你也認識,就是那賴二,府裡的大小一應事務,都是他幫著管的,就連蓉哥兒和賈薔也要叫他一聲賴爺爺。”
賈瑜對賴二自然也是有印象的,當然不是什麽好印象,道:“哼,一個當奴才也能被叫爺爺,這府裡當真是被搞得連個上下尊卑都沒有了。”
尤氏面色稍顯尷尬:“這...據我所知,賴二的兄長賴大在西府也是被這麽叫的。”
她自然知道賈瑜說的是自己的丈夫賈珍,雖然說賈珍確實不是個東西,可終究還是自己的丈夫...
說到賴二,賈瑜又想起一件事來:“哪來兒當初害我不成,被打了一頓板子,後來就沒聽說了,我也沒留意,嫂子你可知他最後被順天府如何處置了。”
尤氏看著賈瑜,斟酌了一下道:“聽說他身為從犯,又被打了四十板子,這才被賴家給接走了,不過我這兩天又聽丫鬟們說,賴二自從回了家後連床也下不來了,許是癱了也說不定。”
賈瑜聽了,心裡暗道可惜,沒想到在順天府前前後後挨了好幾十板子,這賴二竟然都沒被打死,只是如此一來,這老東西,還有那西府的賴大,怕是少不了記恨自己,往後還得留個心眼才行。
當然光是留心是不夠的,最好能找個機會將賴家兩兄弟給乾掉,那才是算沒了後顧之憂。
像是這麽想,面上卻是不能這麽說的,只是對尤氏道:“沒想到倒是個命硬的,罷了,既然如此,就先不去管他。”
......
第二日雞鳴時,賈瑜就起床了。
銀蝶也是早早的起來,服侍著賈瑜洗漱吃茶後,又幫著穿上了那套領回來的緋紅飛魚服。
待衣服賈瑜將穿好後,銀蝶看著眼前英氣十足的賈瑜道:“瑜大爺穿上這身兒可真是威風的緊,像個.....”
賈瑜也對這身也比較滿意,道:“像什麽?”
他昨日看到北鎮撫司也不是所有的錦衣衛都穿著飛魚服,只有少數一些看起來地位較高的人衣物上才有飛魚紋飾。
銀蝶偏著頭想了一瞬,有些臉紅道:“像個...英姿颯爽的將軍。“
“哈,別忘了,我本來就有個五品將軍的爵位。”賈瑜聞言笑道,“對了,東西都裝好沒有?”
銀蝶柔聲道:“都裝好了,按照您的吩咐,那副字畫也給您裝在盒子裡面了,另外我想著您出遠門應該是要騎馬的,昨夜就讓人喂好了馬,這時候應該正在府門前拴著呢。”
賈瑜細細地看了一眼,想了想道:“難為你想的這麽周到,我走後,你就先回嫂子身邊伺候著吧,等我回來,再讓嫂子給你加半吊錢的月例。”
銀蝶聞言,卻是急忙推辭道:“謝瑜大爺,不過奴婢才伺候您幾天而已,哪裡就敢伸手接這半吊錢的月例呢,讓大奶奶知道了,少不得會說我的。”
賈瑜笑了笑:“好,那就等我回來再說。”
............
且說等賈瑜到了北鎮撫司門口時,就見大約有兩百左右的錦衣衛已經等在那裡,其中有兩名身穿銀白飛魚服,四個身穿著黑色飛魚服,賈瑜猜測,應該分別是對應的是百戶和總旗之類的官職。
其余錦衣衛皆是普通製服,衣服上並無飛魚紋樣。
此時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幾片殘雲正照在東邊的山頭上。
而在一眾錦衣衛前方,立著一人,正是他昨日見過的見過的錦衣衛指揮僉事吳昭。
賈瑜見此,翻身下馬,對吳昭道:“見過吳僉事。”
吳昭看著賈瑜,道:“還以為賈千戶會在日出後才來呢。”
賈瑜還不至於蠢到第一天就犯遲到這種低級錯誤,又覺得吳昭語氣似是不善,便道:“是大人說要在日出前來。”
吳昭道:“賈千戶知道就好。”又轉身對那兩名身穿銀白飛魚服的千戶道:“這是新來的賈副千戶,你們也認認。”
那兩名百戶聞言上前對賈瑜抱拳行禮道:“屬下汪浩/張紹,參見千戶大人。”
其余錦衣衛見狀也跟著行禮:“屬下參見千戶大人。”
賈瑜一時還不清楚跟這些人的具體從屬關系,只是點了點頭,示意其免禮。
吳昭道:“賈千戶,這些人以後都歸你管,負責偵緝事宜,不過這一遭,得先跟著我去河南緝捕白蓮妖人。”
賈瑜聽著卻覺得不對,千戶千戶,雖說自己是個副的,可一個千戶所應該有一千人左右才對吧,聽吳昭話裡的意思,好像就這麽點人,而且怎麽沒看見正千戶的影子。
便試探著問吳昭道:“僉事大人,我只是副千戶的職位,應當還有一位正千戶吧?”
吳昭聞言,卻只是淡淡道:“死了。”
賈瑜眉頭微皺,忽然想起錦衣衛本來就是個高風險職業,雖然有些好奇那位千戶的死因,但終究是忍著沒有多問,只是道:“原來如此。”
或許之前那位千戶死的時候,連帶著衛所裡的錦衣衛也死了不少,所以他今天才會只看到這麽點人。 www.uukanshu.net
然而賈瑜現在還不清楚的是,其實北鎮撫司除開刑訊、處決還有一些文職工作的人外,負責偵查和緝捕的人頂天也就是六百人左右,這裡的二百人已經是其三分之一的力量了。
當然,錦衣衛也不是只有一個北鎮撫司衙門。
吳昭說完又看了看賈瑜騎過來的馬,面露不悅之色,對賈瑜道:“難道賈千戶以為我們北鎮撫司無馬嗎,還專門騎了馬過來,還是叫人牽回去吧。”
賈瑜道:“大人,今日我一人騎馬前來,並無人跟隨,如何叫人牽馬回去?”
他總覺得這個吳昭似是對他不懷好意。
吳昭斜眼看著賈瑜:“那是你的事情。”
賈瑜直盯著吳昭,他算是看出來了,對方今天估摸著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難堪之類的,於是道:“那不知可否先養在此處,我等從河南回來再說。”
吳昭聞言,冷笑道:“賈千戶是在說笑麽,北鎮撫司何時能替私人養馬了?”
賈瑜知道對方這是打算不依不饒了,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後才緩緩道:“既然如此,那這馬...我不要了,僉事大人,這樣,可算行了嗎?”
吳昭眯了眯眼睛,道:“那就一會兒換騎上北鎮撫司的馬,先行上路吧。”
他這番就是在故意激怒賈瑜,在他看來,賈瑜因靠著太上皇,年紀輕輕就承襲了爵位,又被皇上封了從五品的副千戶,絕對該志得意滿,沉不住氣才對。
只要賈瑜一怒之下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來,自己就能好好懲治他,任誰也說不出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