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作為?”賈瑞聞言,似是明白了什麽,扯著嘴角訕訕笑了笑,隨即將頭低了下去。
和後世許多學習不好的中小學生一樣,他自然明白好好讀書,成績進步,能使家人高興這個道理,可讀書對他而言既枯燥,又辛苦,若要讓他立刻改正過來,那簡直像要了命一樣。
座位上的賈代儒猛地拍了拍茶幾,沒好氣地罵賈瑞道:“你個孽障,但凡你用心攻書,能有所進益,我還用得著操什麽心嗎?”
賈瑜見狀勸慰道:“老太爺勿要動怒,瑞兄弟也還小,想那宋代的蘇老泉不也二十七歲才開始發奮苦讀嘛。”
賈代儒道:“哼!等那個時候,我這把老骨頭怕是都化成灰了。他實在念不成書也罷,只要像瑜哥兒你一般,有個安身立命之術,我也能放心一些。
你方才為我診脈,我看瑜哥兒你確實學到了真本事,往後不說其他,生計自然無憂,若繼續鑽研,將來成為一代名醫也不無可能。”
這番話聽著卻是比之前親近了許多,連帶著稱呼也變成了瑜哥兒。
賈瑜自是謙虛一番,連說技藝淺薄雲雲。後讓賈瑞拿來了紙筆,他寫了藥方子,又婉拒了賈代儒要他留下吃飯的邀請,便告辭離開了。
此次他主動提出給賈代儒診治,其實是存了示好賣人情的意思,賈代儒畢竟是賈族中輩分最高的族老,日後或有打交道的時候。
前世他就自學過一段時間的中醫,後面在道觀中又系統學習了五年,算是入了門,能給人診脈治病。
何況他兩年前覺醒了金手指,對醫道也能大有助益。
想罷,他心念一動,一行只有他自己能看清的文字出現在眼前:
心力:72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極其簡潔,連穿越小說中爛大街的系統都不如,他將其稱之為心力欄。
不過這兩年來他已經基本摸索清了其使用方法,他可以用意念來支配“心力點”,來強化和升級植物,只要心力點夠多,一顆野草也能強化成寶藥!
而心力只能從一些字畫古董之類的物品中獲取,只要他長期待在這類物品附近,就能緩緩從中獲取一定的心力點數,而且越是製作技藝不凡的名貴物品,能獲得的心力點數就越多。
這也是他下山回京的真正原因,只有這神京,才是能讓他真正騰飛的寶地。
下山時他給自己定了一個小目標,那就是手搓出一顆能讓人立地成仙的仙丹出來。
但話說回來金手指雖然犀利,可畢竟不能直接當飯吃,自下山到神京這一路走來,身上帶的五兩銀子只剩余了二兩,且神京大,居不易,若不想辦法,他怕是連住宿吃飯都成了問題。
所以他才想著要拿回祖宅,好有個居住之地。
思索一陣之後,賈瑜看了看天色,是時太陽雖已偏西,但離日落尚有一段時間,便動身往寧國府走去。
不多時,一座氣派恢弘的富貴府邸映入眼簾,最引人矚目的是兩扇朱漆大門,門上是一扇青底鎏金的大額牌匾,上寫“敕造寧國府”五個大字。
門前一左一右立著兩座威風凜凜、潔白似玉的石獅子,門下則守著兩三個小廝,任誰人望去,都會感慨其富貴莊嚴之氣象。
且說賈瑜邁著小四方步,不多時便到了那對石獅子跟前,忽想起原著中柳湘蓮曾說“東府裡除了兩個石頭獅子乾淨,只怕連貓兒狗兒都不乾淨......”,又看了一眼緊閉的朱漆大門,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不遠處的幾個小廝眼尖,很快就發現了石獅子跟前的賈瑜,語氣不善地喝道:“你這人在那裡瞧個什麽,國公府門前,容不得閑雜人逗留。”
賈瑜懶得和這些人計較,直接走近幾步朗聲道:“京中賈族子弟賈瑜,有事求見族長,勞煩前去通稟。”
幾個小廝聞言相互看了看,卻沒人知曉賈瑜是哪個,但聽他自稱是賈族中子弟,想了想,還是打發了一個人進府稟告去了。
......
寧國府,天香樓內,世襲三品爵威烈將軍的賈珍正於圓桌前宴飲,居於上座,其妻尤氏陪坐一旁,居左,另一旁坐的是兒媳婦秦氏,乳名可卿,居右,其子賈蓉卻居於對面下座。
圓桌旁側,則站立一人,持著酒壺,時不時低頭彎腰為坐席上幾人斟酒,正是寧國府大管家賴二,又稱賴升。
賈珍自承襲了爵位以來,在這偌大的寧國府內說一不二,上頭又無人管著,平常隻管尋歡作樂,日子過得當真快活。
這下裡他慢飲著兒媳婦秦氏敬的美酒,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兒媳婦美豔脫俗的容顏,嗅著其身上傳來的香氣,一時間像是醉了,又像是癡了。
飲完一杯酒後,他又端起了一杯,對秦可卿道:“我寧府能娶你進門,也是福氣,我素來知曉你是個孝順得體的,來,我也敬你一杯。”
秦可卿聞言有些無措,忙低下頭去,好端端的,這世上哪有公公給兒媳婦敬酒的道理。
然而這幅模樣落在賈珍眼裡,卻像是女兒家的嬌羞,這讓他心中愈發火熱了起來。
不待秦可卿回應,對面的賈蓉見狀臉色一變,忙端起酒杯道:“老爺,我也敬您一杯。”
賈珍聞言大為不悅,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直罵道:“沒眼色的東西,你自管吃你的酒便是,我還需要你敬?”罵完又端起酒杯,看著秦可卿:“伱也不看看你那副德行,如何能配得上這般好看的人兒。”
這番話給人聽來卻是極為露骨,平常人哪怕是心裡覺得哪家女子好看,也不好直接說出來,否則便有輕薄之意。
但賈珍相當於這寧國府裡的土皇帝,他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哪個不長眼的又敢來管他。
賈蓉被罵得滿臉通紅,半天抬不起頭來。一旁尤氏出言打了個圓場,又和秦可卿一起敬了賈珍酒,賈珍這才面色稍霽。
就在這時,一個小廝跑到天香樓門口,對賈珍稟告道:老爺,門前來個了叫賈瑜的,說有事求見老爺。”
賈珍這會子宴飲正酣,這下被擾了興致,不耐煩道:“賈瑜,什麽賈瑜?我怎麽沒聽說過。”
又看向尤氏和兒子賈蓉,二人也都搖了搖頭,示意不知。
那小廝又道:“他自稱是京中賈族子弟。”
“京中賈族子弟?”
這時一旁侍立斟酒的賴二似是想起了什麽,對賈珍道:“老爺,早些年清水胡同那家有個叫賈瑜的,也是玉字輩兒的,父母早都沒了,聽說後來被他舅舅家的人領著修道去了,卻不知今兒怎麽就突然回來了。”
“哦,這樣說來真是我賈族中子弟,那你代我去看看,我現在可沒工夫理他。”
“是,老爺。”賴二點點頭,卻又遲疑在原地, www.uukanshu.net沒有挪動腳步,而是面帶難色低聲道:“老爺,我又想起一件事來。”
“又有何事?”賈珍有幾分不耐煩了,他就想和兒媳婦喝個酒,怎麽偏偏有這糟心的俗事來擾他。
“是這樣,前些年那賈瑜外出修道,留下了個一進的院子空著,我等都以為他出了家就不回來了,後來我便做主將那院子給租了出去。
賈瑜此次來求見老爺,怕是想討回那院子去住。”
賈珍聞言,審視著賴二道:“果真是這樣,那這事我怎麽不知?”
賴二忙道:“老爺,確有其事,府中有帳冊記著呢,當時也是想著租出去了能增加一些府中的進項。”
一旁的賈蓉道:“這不簡單,等租期到了,把宅子騰出來讓他住便是,有什麽為難的?”
賴二道:“蓉大爺有所不知,那租住的人家一次性交了多年的租金,還立了契書,現在讓人家搬走,只怕是拖家帶口的,人家也不願意。”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賈珍的臉色。其實那宅院他是自家的一個親戚去住了,還以寧國府的名義簽了十年契書,至於租金,後面他又全收到自己腰包裡了。
帳冊也是他當年自個寫的,憑借多年的做帳功夫,根本不怕人瞧出端倪來。
賈珍聽後想了想,道:“也算不上什麽大事,你先拿二十兩銀子,若那賈瑜真是來要回宅子的,將打發走便是。”
賴二道:“那我聽老爺的,這就去打發了他。”
正要出門時,卻聽賈珍指著賈蓉道:“你回來,讓這個礙眼的東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