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緊抓著寶釵,就如同落水之人奮力地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可寶釵卻只是無語淚流,任由淚水打濕衣襟。
此時此刻,她縱然是心如刀絞,痛苦萬分,可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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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榮國府正廳之中,賈母還有邢王二夫人並賈璉、寶玉等人,都一齊被叫去跪聽聖旨。
只聽戴權朗高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榮國府賈赦、賈政,蓄意包庇殺人凶犯薛蟠,爾等承蒙國恩,卻不思報效朝廷,反而知法犯法,著革去賈政工部員外郎之職,賈赦爵位降三品奉國將軍,欽此!
聖旨一下,宛若一道驚雷,在榮國府眾人頭頂赫然炸響。
賈赦和賈政俱都是額頭不自覺地滲出了冷汗,這次的聖旨雖只有寥寥數語,可每一句話都似是充滿著冷意,他們一個人被降爵,一個被革職,也就意味著榮國府的聲勢一落千丈,再也不複從前了。
跪在最前方的賈母隻覺一口氣堵在了喉嚨裡,上不來,下不去,兩眼一翻,這回是徹底暈了過去。
賈政和賈赦連忙爬過去攙扶:“啊,母親,母親!”,一眾女眷也是慌忙想要上前。
這時卻聽戴權大聲喝道:“放肆!爾等還未接旨,就如此亂成一團,成何體統!”
這一聲大喝,讓榮國府眾人心裡又是一驚,賈政最先反應過來,放開賈母,跪地叩首道:“賈政代榮國府,謝陛下聖恩!”
說罷雙手高舉,將聖旨接了過來。
戴權見此,便將聖旨交給了賈政。他想要的,也不過是走完宣旨的流程,維系皇家體面罷了。
之後他語氣緩和下來道:“還是先讓女眷將老夫人抬進去吧,盡早傳喚太醫來看看。”
畢竟賈母還是國公夫人,他該有的體面還是要給。
賈政道:“謝戴公公!”,說著便讓王夫人等人照看賈母去後院。
這時戴權又對賈赦和賈政道:“二位,陛下還說了,令你們二人閉門靜思記過,若貴府再有作奸犯科之事,那就真的是法不容情了!”
賈政和賈赦急忙拱手低頭,接連道:“遵聽陛下聖訓!“
戴權點了點頭,隨即看向身後的李簡。
李簡看著賈赦道:“賈恩候,現在,你該將人犯交出來了,本官沒有讓人直接去後院搜捕,已經是給足了你們榮國府的面子。”
賈赦此時已經是面如白紙,自然不敢再多說一個不字,真要是被抓住把柄,告一個欺君之罪,他怕是連三品的爵位都不會有了,急忙示意邢氏帶人去梨香院將薛蟠給抓過來。
賈政也是絲毫不敢多言,他本來也有一腔為官報國的心思,可現在,他已經被貶為一介白身,這個念想算是徹底破滅了。
邢氏叫了三四個嬤嬤,臉色蒼白地去了梨香院裡,絲毫不管薛姨媽和寶釵的哀求,粗暴地將薛蟠給拖了出來。
在她看來,這薛家都不是好東西,教不好兒子不說,還將禍事帶到了西府來了,要不是這個該死的薛蟠,老爺的爵位怎麽會被降為三品,害她的一品誥命婦人也變成三品的了。
還有,這薛姨媽是二房的王氏的妹妹,之所以會把禍患招進來,都是二房的錯。
二房也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薛姨媽想要去拉住薛蟠的手,可卻被一個嬤嬤擋在了身前,寶釵的眼睛哭得都有些發腫,連眼淚也顧不得擦,只能無力地攙扶著薛姨媽。
她們母女二人都清楚,沒了薛蟠,那他們薛家這一支也算是完了,家裡沒了男丁,很快就會有叔伯親戚過來,想方設法地謀奪家裡的財產。
而且寶釵深知,自己想要選秀入宮的途徑,也已經被徹底封死了,皇家是絕對不會選罪人家的女兒入宮的。
就這樣,薛蟠就宛如待宰嚎叫的年豬一般,被幾個嬤嬤拖著出了梨香院,一路拽到了前廳之中。
這一路行來,薛蟠的哀嚎聲傳出老遠,不知擊打在了多少人的心頭上,令一些心虛之人為之膽顫。
見薛蟠被帶到,賈赦恭敬地對李簡和戴權道:“李大人,戴公公,這就是薛蟠。”
那幾個嬤嬤將薛蟠拉到前廳後,就自覺地將其放了開來,薛蟠見周圍站滿了衙役,頓時嚇得面如土色,跪著爬到賈赦腳下哀求道:“大老爺,救救我....”
賈赦一臉嫌惡地將薛蟠踢開,惡狠狠道:“滾開,要不是你這個禍星,我們府裡哪裡會有今天的禍事!”
薛蟠被踢了一腳,卻不顧疼痛,又爬到賈政腳下,抱著賈政的褲腿道:“姨夫,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嗚嗚....”
賈政看著薛蟠,心下有些不忍,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長長地歎了口氣,將腿從薛蟠手裡抽了出來。
李簡見此,對手下衙役道:“來人,將這凶犯薛蟠給我帶回去,打入大牢,待秋後處斬!”
“秋後處斬”四字一出,在場榮國府眾人無不感到心驚膽顫, www.uukanshu.net 恰巧此時一陣冷風湧入,眾人隻感覺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
而往日還不可一世的薛蟠,此時已經肝膽俱裂,直接癱坐在了地上,雙腿打著擺子,褲襠處更是出現了一攤水跡。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帶著惡臭的尿騷味兒。
戴權一臉嫌棄地捂著鼻子轉過頭去,指著薛蟠道:“快,快將人給拖走。”
真是晦氣,這人的尿怎麽比他們太監的還要難聞,還臭得要命,該不會是還拉在褲襠裡了吧。
兩個人高馬大的衙役急忙快步過來,三下五除二就給薛蟠上了鐐銬,隨即就將其給拖了下去。
薛蟠被帶走後,李簡看著賈赦和賈政道:“賈恩侯,賈存周,本官看你榮國府裡養的仆人平日裡也是跋扈的厲害,你們最好多加約束,別犯到本官手裡,哼!”
說罷,也不管賈赦和賈政二人反應,直接帶著衙役們轉身就走。
他這次來就是為了來敲打榮國府,給其一個警告,這些勳貴之流,仗著地位尊貴,不將他們順天府衙放在眼裡,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這他都記著呢。
他李簡,隻效忠於陛下,可不想讓一幫混吃等死,胡作非為的勳貴騎到脖子上。
戴權也道:“既如此,那咱家也回宮複命了。”他今天相當於看了一出好戲,心情也還是不錯的。
只是這賈家,東西兩府接連出事,怕是真要沒落了,他之後也要少拿賈家的銀子,免得來日引火燒身。
賈赦道:“那我送送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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