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還月加好友之後,響叮叮暫別還月,邁出步子原路返回,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念頭:
“借船之事,不過舉手之勞……道長卻叫我與他賭鬥促織、采摘野菜……確無半點道理可言……”
“義父要我出谷尋他,我卻困在這裡……萬一誤了什麽要緊的事,將來如何向義父交待……?不如……”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之後,響叮叮心中的善念還是佔據了上風:“太吾傳人,當誠實守約,不違俠義…”“也罷,倘若不是在艱難之中恪守俠義之道……俠義又有何意義?”
繼續桑園的方向走去,只見先前在道旁矮樹上有過一面之緣的小男孩,此刻正趴在地上,朝著幾個發出促織叫聲的小泥盆,搖頭晃腦地念著一本舊書,似乎遇到了不認得的生僻之字。
“正所謂:生於草土者,其身軟…生於磚石者,其體剛…生於雜……這個……生於雜?”
“生於雜礫者,其性劣……”
“對,對!生於雜礫者,其性劣!你識得這句'秘訣’?你怎會讀過這本'寶經’?”小男孩跳起身來,緊張地說道。
“這《促織經》流傳甚廣,我義父曾教我讀過。”
“呸!呸!你胡說!我這'寶經’抵得過十座大城,才不會'廣為流傳’,道長跟我說過的!想來此書對你,必有特殊意義……”
“哼!當然嘍,對所有人都特別有意義,這可是我爹娘拿我換來的,等我長大了,能用它換好多小朋友。”小男孩似乎並未理解響叮叮的意思。
徐小貓看上去有些沮喪。“你爹娘拿你換了這本經書?”
“是呀!如果這不是‘寶經’,我爹娘怎麽會拿我去換呢?我爹娘最愛促織,就是運氣不好,連屋子也輸給了人家,這才想學學‘寶經’裡鬥促織的秘訣,把屋子贏回來,只是……後來交換經書時,他們卻沒來,而是叫道長將我和‘寶經’接到了這裡……
“嘻嘻,道長要你與他鬥促織,贏了才借船給你,如果……你肯拜我為師,陪我鬥促織玩兒,我便傳授幾招'寶經’裡的秘訣給你!如何?”
“哈哈!小師父,那就勞煩你賜教一二!”
“好說,好說,我這裡有三隻小將,先送給你當見面禮吧,你既然入了我的門下,須知你師父我的名號,我叫‘徐小貓’,嘻嘻!”徐小貓昂首挺胸,擺出一副宗師氣派,遞給響叮叮三支裝有促織的小竹筒。
“小貓?小貓老弟?”
“去去去,誰跟你老弟,要喊‘師父’!”
“多謝小貓師父,久仰……久仰……”
“我也久仰!這三隻小將你且拿著,現在便來與為師的促織鬥上一鬥!”
“但是鬥促織我一竅不通,師父你不先教我點基本功嗎?”
“哎喲,為師……也是想要考驗一下你的悟性…無非是‘下注’,‘選三只出戰的促織’,然後'開鬥’就是啦!咱們邊玩邊學,已經好些天沒人陪我鬥促織玩兒了……”
“師父,你要教我鬥促織,卻什麽也不說弟子魯鈍的很,只怕無師難通啊……
“你好笨哦,道長教過我的,凡事邊做邊學,才學的最快只要與為師多鬥幾局,自然就學會啦!這叫……叫……紙上寫的字很淺,此事要像弓射箭!”
“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呸!呸!你說的不對,都不押韻的!”
響叮叮拿出自己的“跑馬黃”、“兩頭槍”,三局兩勝,毫無疑問地輕松取勝。
雖是獲勝了,但仍謙虛道:“僥幸勝了,小貓‘師父’可知其他人所在?”
“你看阿牛不就在旁邊看我們嗎?”徐小貓目光瞥了一下旁邊的農田,“若是不跟我鬥促織玩兒,就別來打擾為師鑽研'寶經’啦!”
響叮叮微微一笑,向旁邊的農田望去,只見之前的壯碩男子正往這邊瞧。便向徐小貓道了聲謝,轉而向阿牛走去。
“真是不好意思,先前讓你看了笑話這邊野菜長得最好,我現在就幫你采些野菜,算作賠罪吧!”
阿牛紅著臉說,話音未落便要彎下腰去采摘野菜。
“賠罪?是在下戲言在先,你何需賠罪……”
“這樣嗎?我自小愚鈍,無論做什麽事,總是不對,可害苦了周圍的人……就像我被道長救來之前所做的那件蠢事,害苦了一對母子,實在不堪回首……”阿牛吞吞吐吐道。
“被救之前發生了何事?”
“此事我甚是內疚……那日,我本在山上砍柴,偶然間見到幾個黑衣人困住了一對母子,我便出手相救,結果……失手將一個黑衣人打死,那黑衣人的同門見兄弟慘死。我想,定是悲傷至極的,以致於連夜追殺過來。我原本護著那對母子逃命,那婦人卻說是我招來了仇敵,連累了他們,叫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回去讓他們報仇……”阿牛絮絮念個不停。
“我心想對不起這對母子,十分愧疚,便回去受死!不料那些黑衣人只顧追問那對母子的下落,卻不殺我,想必是想以此陷我於不義,向我報仇……我閉口不答,隨後便被他們刺了兩劍……等我再醒過來,才知道是被道長救來了這裡。”
聽阿牛說完,響叮叮出言安慰道:“依我所見,那些黑衣人未必是來找你‘報仇’的,你無需愧疚……”
“當真?你們都比我有見識,我自然信你,若真的不是來找我報仇,那就好了……”
阿牛說到此處,歎了口氣,眉頭漸漸舒展,似乎內心得到了一絲寬慰。
“不錯,前塵往事,不要再多想了,還是先摘些野菜吧!”
“不錯……不錯……險些耽擱了你的正事!此處遍地都是野菜,你隻管采摘,不會有錯的!”
“那就勞煩你了,也不知道長想要多少野菜……”
響當當心情舒暢,這心情一舒暢竟然當即有所感悟,於是對阿牛說:“阿牛兄,我有所感悟,要運轉一會功法……”
“好的……那我幫你看著,不打擾你了。”便躡手躡腳離響叮叮遠了幾步,彎下腰安靜地采摘野菜。
響叮叮衝阿牛點了點頭,便就地打坐,開始周天運轉,突破“沛然訣”的玄關!
這沛然訣於內力收發引化之法中另辟蹊徑,納氣不吐反覆調煉,正所謂:“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功力愈用愈多,越是消耗,越顯精強。
隨著周天運轉,響叮叮默念著突破:化極,增威,蘊海,破限,如常,神合......相承——經過一番努力,少府穴處湧起一股暖流,氣海通暢!響叮叮心中一喜:“突破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