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裂嘴女子一聲大吼,整個人騰起,把束縛掙破,哧啦一聲巨響,白綾四分五裂。
白行川身體加速遊去,一手向岸邊抓,爬上了岸,把一口口池水吐出:“嘔——嘔——”
池水中,裂嘴女子大口張開,黑色的牙齒上,黑油油的汁液流下,在池水裡迅速蔓延。
黑油油的汁液遊動著,一下將白衣少女包圍。
嗞啦一聲,汁液變成一片黑線,飛騰起來。
白衣少女一驚,黑線翻滾,將她的手纏繞,緊接著,黑線越來越多,絲絲線線,咻咻嘶叫著,把她團團圍住。
她一臉驚恐,扯掉身上的黑線,卻越扯越多,一下被黑線裹住,伸手大叫:
“救命啊!男人——救我!啊——”
白行川正欲跑走,不由回過身去。
少女被黑線纏繞,秀麗無雙的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她手忙腳亂,黑線卻源源不斷,瘋狂生長。
她身後,一襲長發垂落,已分不清哪個是頭髮,哪個是黑線。
“啊,美人都得死,死光了,我就是最美的了,哈哈哈。”裂嘴女子眯眼大笑,彎彎的眼眶裡,沒有眼珠子,全是眼白。
她轉向白行川,嘴裡的黑牙上,一條條汁液湧出,黏糊糊的。
突然,池水咆哮,翻滾起來,變成一池的黑線,向白行川撲去。
“啊!”白行川猝不及防,一大片黑線湧來,鋪天蓋地將他淹沒。
黑線“呲呲”地往他身上纏繞,將他緊緊勒住。
他痛得大叫:“哇!”凝聚手心的熱量,呼啦一聲,火焰燃起,黑線頓時燒化。
“沒用的,沒用的,美人要死,忘川草也是我的,我就是全天下——最美麗的女人,美麗動人!”
裂嘴女子瘋狂大笑,雙手揮舞著,一大片黑線被火焰“嗤嗤”燒化,卻又馬上長出,越長越多,整個水池都在咆哮。
白衣少女大叫:“快,把我身上的黑線燒掉,快啊!”
“不行······啊······啊······”白行川脖子被黑線勒住,想移動向前,卻根本無法動彈。
白衣少女一臉慘白,脖子以下都被勒住,她焦急不安,見白行川被困,一咬牙,渾身白光泛起,猛地向他衝去:
“快燒,快!”
嗤——
白光像風一樣,將白衣少女向前送,黑線也牽拉成一團,向前移動。
“呀!”白行川掌心火焰燃起,猛地向前擊去。
呼!
水池中,一大片火焰燃起,白衣少女周身的黑線燒化,又有龐大的黑線向她湧來。
砰!
炸裂聲響起,黑壓壓一片中,一道白色的炫光,呼嘯著飛旋而起。
黑線團團中,白衣少女已蹤影不見。
白行川渾身無力,手中的火焰痿了,心中驚懼:“她逃走了嗎?”
黑線肆意翻滾著,將他包圍,他癱軟在黑線中,一陣絕望無助。
“忘川草,你是我的,我的!哈哈哈。”裂嘴女子嘴巴張大,黑油油的液體,流到水裡,變成黑線。
黑線鋪天蓋地,奔湧而來,黑水打到白行川臉上,腥臭難聞,他無力逃脫,雙眼無力地閉上,等待著被黑暗吞噬。
噔!
突然,遠處,一道琴音傳來,像把飛刀。
噔!
又一聲。
噔!
再一聲。
噔噔噔!
一聲聲琴音,形成一道道月牙白光,從池面飛旋而來,向裂嘴女子擊去。
“啊!不要縫,不要縫,我的美貌,美貌啊!”裂嘴女子慘叫著,一步步向後跌去。
噔!!!
最後一道月牙白光飛擊,裂嘴女子臉上,一陣白光閃爍。
她的喉嚨裡,發出一陣嗚咽,白光消失,她的嘴巴緊閉了——被縫成一個微笑狀,像小醜一樣滑稽。
只是,縫合嘴唇的,不是原來的黑線,而是一絲絲琴弦,白光淡淡。
裂嘴女子猛烈搖頭,想把嘴張開,可無論如何,也沒法再張開。
她眉心一皺,翻身一躍,扎進池水中,消失不見了。
水波漸漸平靜。
白行川一下怔住,一時間不知發生了什麽。
他以為,自己要被黑線吞噬了,可沒想到,這琴弦聲會突如其來······
巨大的恐懼落幕後,留下的,是身體和精神上的虛弱無力。
還有肚子裡,那陣饑餓的長鳴,咕——
“——喂男人,”岸上,少女的聲音響起,“還不快上來,你肚子餓了嗎?”
白行川一愣,轉過頭去。
岸邊,幾條小魚撲騰不停,金燦燦的。
還有,剛才那個白衣少女。
她抱著棕色古琴,清麗的臉格外純淨,像仙女一樣,風吹起她的秀發,如絲般飛揚。
白行川在這水中,臉紅心跳,有些看呆了。
時間仿佛停止了,這幅畫面,會永遠刻在心裡。
即便到很老的時候,他坐在搖椅上回憶往事,腦海裡,仍能想起此刻的心動。
“你是傻子嗎?再不上來,我就走了。”白衣少女轉身,抱著古琴要離開。
白行川這才反應過來:“你別走,等等我。”連忙在水中前行。
從池水中出來,衣服上集聚的水“嘩啦”一聲,全落了下來。
他全身濕漉漉的,衣服黏黏糊糊,吸在身上,難受。
白衣少女聽到聲響,頭也不回,卻偷偷笑了笑。
白行川看著少女的背影,躊躇了一下,跟了上去,和她保持一段距離。
灰石板鋪的小路上,兩人一前一後走著,石板一塊一塊的,縫隙裡,細小的酸酸草,一片一片。
前方是一片森林,到處是樹木,高大茂盛,綠油油一片。
樹上結著圓果子,紅豔豔的,像一個個小燈籠。
白衣少女突然停下,將古琴斜靠一棵樹下。
白行川也隨之停下,衣服已乾透了,不知怎麽乾這麽快。
“這些是相思果,酸酸甜甜的,嘗嘗?”白衣少女抬頭,看了一眼果實。
白行川沒聽過相思果,抬起頭,樹木又高又直,比白楊樹還高大,不由一愣:“呃······”
“看得到,吃不到嗎?”白衣少女笑了笑,抬手,將散發刮到耳後,伸出手來,“把手給我。”
白行川一愣,臉上發紅:“幹嘛?”
少女的纖纖玉手不由分說,把白行川的手抓住了。
白行川心裡一動,像被什麽電到,麻麻酥酥的,緊接著腳下一空,整個人就和少女飛了上去。
“哇!”他毫無準備,嚇得大叫一聲。
白衣少女一個清逸轉身,帶著白行川,在粗壯的樹枝上落坐。
周圍的葉子格外茂盛,綠油油的一片。
嘩嘩——
大樹猛烈顫了一下,震得一片片綠葉飄落。
白行川渾身發麻,向白衣少女打量:“你會飛——神仙?狐妖?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