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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東京:我筆下的怪談成真了》第52章 收容失效
  至於接下來的行動……

  就是等夢男被裂口女順利解放出來,再借用夢男的特性,潛入到五鬼助真琴的夢中世界了。

  從五鬼助真琴的記憶當中,確認她有沒有對自己撒謊,或是接近自己是否抱有其他的目的,這絕對是必要的。

  除此之外,司無月的目的還另有兩點。

  一來,就是五鬼助真琴她對於自己的了解過多,已經超過了安全限度。

  除了她知道當初在“書店事件”中,救過她的那個人是自己之外……

  裂口女這一則怪談,被創造出來的過程她也有參與。

  五鬼助真琴才剛把森川鬱代的亡靈帶到自己面前,第二天,森川鬱代化為裂口女的都市傳說就在網絡上開始流傳……

  裂口女也開始活躍,甚至襲擊了的收容站點……

  如果站在的立場上,他們一旦注意到了五鬼助真琴,並且還擁有可以探查他人記憶的能力的話……

  那麽自己的身份,乃至自己可以創造怪談的秘密……

  就全都暴露無遺了。

  所以,五鬼助真琴與此相關的記憶,必須得全部抹除才行。

  不能給留下任何一點可能得線索,以免增加自己暴露的風險。

  而從“自己將小豆沢春菜的記憶抹除後,迄今為止都沒有的相關人員找上自己”這一點來看……

  無論是否有探查他人記憶的能力,抹除記憶都是一項更為保險的後手。

  二來,五鬼助真琴作為事實上已經活了一百二十多年的靈媒,她對於人類靈魂的了解,肯定比自己要深刻。

  如果自己想要確認,為什麽人在死後,有些人的靈魂會作為惡靈留存於世,而另一些人的靈魂則會就此消失……

  換言之,有哪些因素會導致人死後的靈魂消失不見,而那些消失不見的人類靈魂又去往了哪裡……

  種種這些問題……

  五鬼助真琴身為已經切實死過一次的人,

  自己或許可以,從她的記憶當中找到答案。

  只有完全掌握了與之相關的情報,自己才能進一步鎖定,心楽她所面臨的是哪種情況。

  至於再之後的行動……

  就是借用夢男的特性,好好調查一番那些有罪之人的夢境世界了。

  雖說夢男的“偽全知”特性,並不能看到那些人在現實中的客觀經歷,但如果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真的都和“詭異”有瓜葛的話……

  從他們的主觀記憶之中,自己應該也能察覺到些許異常。

  只要能夠確認,平野弘樹和笑臉殺人鬼他們兩個,並不是連環殺人凶犯當中與“詭異”有瓜葛的孤立樣本,這就足夠了。

  如果從“近半年”的時間節點開始,絕大部分犯下連續殺人案的凶手,都和他們兩個一樣的話……

  要麽是可以支配體內詭異的寄靈者;

  要麽是陷入到某種“詭異”的規則,從而沾染異常效應的人。

  就都足以說明——

  自己的懷疑是成立的。

  東京都,

  不,

  準確地說,應該是霓虹的關東地區,

  一定存在著某種力量,近半年以來通過“詭異”,在推動著各類凶案的犯罪率大幅度攀升。

  而這種力量本身,會是某種詭異嗎?

  還是說……

  是人為的?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導致心楽她……

  導致心楽她……

  嗯……

  嗯?

  等一下……導致什麽來著?

  還在閉目沉思的司無月,突然皺起了眉頭,就連他一直用指節在桌面上輕叩出旋律的手,也忽然懸停在半空中,遲遲沒有敲下。

  遲疑了片刻,

  他在深呼吸之後,長長籲了一口氣,

  這才從頭開始,仔仔細細地整理一遍這番思考的前後邏輯。

  可他的眉心,

  卻沒有一點要舒展開的架勢,反而越皺越緊。

  這……

  我到底都在思考些什麽?

  就在剛剛,

  司無月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思維錯亂感。

  這就感覺就好像,自己在半睡半醒的恍惚時刻,突然夢到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並將之記錄了下來。

  結果第二天醒來卻發現,那句話是——

  “意大利面應該拌四十二號混凝土,因為螺絲釘的長度會直接影響到挖掘機的扭矩。”

  司無月剛剛的那一番思考,

  在他看來,就是這樣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因為其中明顯有著邏輯跳躍的地方,讓他根本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麽會思考出這樣的推論。

  如果將邏輯鏈條,追溯到最初的時候的話……

  心楽她確實被人殺害了,警視廳搜查一課的刑警江崎警官負責調查這起案件,至今還沒有找到凶手的下落……

  自己要向凶手復仇,所以在調查不出凶手是誰的情況下,利用怪談筆記的力量創造出了“夢男”這一則怪談,無差別地懲處所有有罪之人……

  這一點,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

  自己是怎麽知道並極其肯定——

  那個凶手與“詭異”有瓜葛的呢?

  難道僅僅是因為,裂口女從那個“笑臉殺人鬼”的身上收容了“詭滴血”這一詭異……自己就武斷地認為,那個殺害了心楽的不知名凶手,也與詭異的力量有牽扯?

  甚至還以此為前提,進一步往下推論關東地區所有連續凶殺案的罪犯,都與詭異有牽扯?

  哪怕這僅僅只是懷疑而已,

  單靠“笑臉殺人鬼”這一個孤立樣本就推測至此的話,完全沒有任何佐證和其他結論作為中間的邏輯鏈條……

  這未免有些太依靠直覺了吧?

  並且在這種情況之下,

  自己首要的目的,

  不應該是先找出那個殺害心楽的凶手嗎?

  就連凶手都還沒有找到、他有沒有被夢男的懲處也無法確定……

  自己為什麽會去推測,近半年時間以來關東地區因什麽原因犯罪率大幅度攀升?

  難道說,

  是心楽的死讓自己完全失去了理智,已經沒有從邏輯出發進行思考的能力了嗎?

  真是奇怪……

  司無月緊緊閉著眼睛,

  扶著額頭的那隻手,不停地揉捏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種異樣的思維錯亂感卻沒有因此消失,他依舊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做出上述的推論。

  嘶——

  這種感覺,

  難道說,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又陷入到某種詭異的規則中當了?

  沉吟片刻,

  司無月突然猛地睜開了眼睛,目光落在了書桌上的怪談筆記上面。

  停頓了一會,

  他將怪談筆記從扉頁翻到了第一頁。

  緊接著,又將記載著“夢男”怪談內容的書頁紙張翻起。

  指尖輕輕揉搓,原本的一頁紙隨之分開,若乾張薄如蟬翼的書頁從中脫離,然後楊洋灑灑地落了下來。

  每一頁都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名字。

  這些都是怪談筆記第一頁的從屬附頁,記錄著他創造夢男至今,每一個曾陷入過夢男規則之中的人。

  他沒有細數,只是掃了眼落下來的紙張頁數,

  而後,

  便把目光移向了其中第一從屬頁的第一個名字,從上到下一個一個地,仔細將這些名字與自己的記憶相對照。

  滴答——滴答——

  石英鍾表指針走字的聲音,片刻不曾停歇。

  不知過了多久,

  他才終於注意到了其中的一個名字——

  平野弘樹。

  在那一瞬間,

  所有被強製遺忘的記憶、或是被改寫的認知,統統都被他找了回來了。

  他也因此明白了一切。

  殺害心楽的人名為平野弘樹,由於屬於連續殺人案,在案發不久,便引起了警視廳的重視,並很快被負責這起案件的搜查一課刑警,江崎紗季緝拿歸案……

  同時,由於證據確鑿、充足,很快便交由渡邊檢察長以嫌疑人犯下多起故意殺人案的罪名,向向東京地方裁判所提起公訴……

  可有他沾染了詭異的特性,身上的異常狀態使得他的司法鑒定報告,為持續處於心神喪失狀態,並因此被東京地裁判決為無罪,移送精神科醫院進行強製治療……

  自己當初創造出“夢男”這則詭異,根本不是出於什麽“無差別懲處有罪之人”的目的,而是要向被東京地裁判決無罪的平野弘樹復仇……

  甚至,自己第一個收容進怪談筆記中的詭異“克萊因蝶”,也是從平野弘樹的身上剝離下來的……

  克萊因蝶的特性是,能夠抹除宿主的現實……

  不,

  現在看來,它更為重要的特性是——

  被“克萊因蝶”化為繭的宿主,等到成蝶破繭而出的時候,他們的身體及靈魂、以及曾經與之相關的一切痕跡、甚至是他人對於他們的記憶與認知……

  統統這些都被會抹除,在這個世界上完全消失。

  這……與自己剛剛所經歷的狀況何其相像?

  可是眼下,

  曾經寄生於平野弘樹身上的克萊因蝶,已經被自己完全剝離了才對……

  乃至克萊因蝶這一種群,也全都被收容到了怪談筆記之中……

  甚至平野弘樹本人,都因夢男的死亡規則而死,靈魂在夢境的囚籠裡,永遠接受夢男對他的刑罰……

  換言之,

  自己剛剛的記憶及認知都被改寫,並不是由於克萊因蝶的特性。

  那也就是說……

  在現實裡已經是一具屍體的平野弘樹,又被其他的詭異給抹除了存在感。

  所以說,“克萊因蝶”當初會寄生於平野弘樹的身上,也根本就不是什麽巧合……

  而是由於它能夠抹除宿主存在痕跡的特性……

  一切的線索,都將就此消失。

  原來如此……

  真是好手段啊!

  近半年時間以來,關東地區連環殺人凶案的數量大幅度攀升,這種肉眼可見的異常狀況,迄今為止都沒有任何放緩的趨勢……

  想必那邊也對此束手無測,已經被你們給耍得團團轉了吧?

  如果不是由於怪談筆記的信息量無比龐大,其他詭異的規則,似乎無法作用於怪談筆記以及其中信息之上……

  就連自己都因此中招,

  認知裡完全沒有了平野弘樹這個人的存在,進而也會失去可能會找到你們的線索……

  甚至,都不會有揪出幕後真凶的意識。

  現在想想,其他已經被夢男殺死並且與詭異相關的有罪之人,恐怕也已經被某種詭異給抹除了存在感。

  想到這裡,

  司無月的臉色,愈發陰沉得嚇人,

  此前還在不斷輕叩著書桌的那隻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樣不停顫抖著,然後死死地攥成拳頭,像是要攥出血來。

  平野弘樹雖然早就死了,

  但是司無月內心深處幾乎瘋狂的怒火和仇恨,自那之後並沒有宣泄一空,而是被想要復活心楽的念頭壓製在了心底裡。

  可眼下,

  死灰複燃的仇恨情緒重新爆發,頃刻間,仿佛又讓他隨時都會失去理智,處於瀕臨瘋狂的邊緣。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

  司無月才終於緩緩松開緊攥的拳頭,

  他的呼吸,也從不斷喘著粗氣漸漸回歸平穩。

  果然啊……

  已經沒有進一步確認的必要了……

  導致心楽她被平野弘樹殺害,果然還另有幕後元凶……

  他閉上眼睛,一隻手繼續輕叩著書桌,又重新陷入了沉思。

  只不過,

  他這一次所思考的卻是另一件事。

  無論是被夢男困在夢境的牢籠裡永世受刑,還是被裂口女一刀又一刀地剪成臊子,在一瞬間體會永恆的痛苦……

  對於害死心楽的真正幕後元凶來說,

  好像都顯得有些過於仁慈了,

  而對仇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

  與此同時,另一邊。

  一個無比開闊、空曠的豎井空間當中。

  各式各樣細碎零散的積木組件,無比雜亂地堆砌在地上,讓整個房間裡沒有一丁點可以落腳的地方。

  唯獨一個穿著寬大病號服的白化病少年,蹲坐在被無數積木包圍的尺寸之處。

  辻漥綾人抱著膝蓋,一邊盯著無數塊大屏幕上不斷滾動的信息,一邊不停地咬著拇指上的指甲。

  JP-799「夢男」,竟然不是被寄靈者所控制的“詭異”嗎?

  還是說,自己的判斷有誤呢?

  在他面前的屏幕中,不斷滾動的,正是所有被指派的外勤調查組呈遞上來的調查報告,以及其他與之相關的信息。

  其中包括,一年以來,所有關東地區裁判所做出的刑事判決書;

  關東地區范圍內,所有訂閱過三家報社期刊的監獄、精神病院、老年福利院、教會學校以及財閥家族等等這些地方的詳細調查報告;

  以及那三家報社負責刊登夢男故事的主編,近期所有的行動軌跡以及附近地點的全部監控畫面,乃至他們異常行為或接觸的調查報告。

  以上種種,

  從他下達命令到現在為止,僅僅隻過去了十幾個小時,便被的外勤調查組整理完畢,一同提交了上來。

  雖然這些信息的滾動速度非常快,在屏幕上僅僅只有三四秒的停留,便被下面的信息給頂了上去……

  並且,這些信息是同時分屏在不同屏幕上的,正常人只能盯著其中的一塊屏幕看,難以接收全部的信息……

  但是,

  其中凡是在任何一塊屏幕當中,

  停留過哪怕一秒的信息,

  卻全都被辻漥綾人沒有一絲疏漏地,清楚記在了腦海裡。

  可按照他此前的推理,這些所有的調查結果取中間有所交集的部分,應該就可以鎖定JP-799「夢男」幕後寄靈者的身份了。

  然而,

  擺在他眼前的現實情況是——

  以上的三種調查方向的全部結果,當中並沒有中間的交集。

  換言之,

  JP-799「夢男」似乎並沒有幕後的寄靈者,

  或者說即便有,

  也並不是像他此前所推測的那樣。

  難道說……

  那三家報社同時刊登了夢男的都市傳說與形象圖片,真的只是個巧合嗎?

  此時,大屏幕當中的信息又重新滾動了一輪,

  辻漥綾人依舊在目不轉睛地屏幕不放,

  牙齒啃咬著拇指指甲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了。

  奇怪的是,

  他眼前的屏幕當中,

  平野弘樹在精神科醫院異常死亡的報告、東京地裁對於平野弘樹犯下連續殺人案的判決書,案情詳情以及所有受害者家屬的資料、乃至監控畫面中司無月的一閃而過的身影……

  這三條信息,

  幾乎同一時間,從相鄰的屏幕中閃過。

  辻漥綾人對此卻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仿佛視而不見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

  直到屏幕中的信息,又重新滾動了一輪,

  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像被抽空了全部精力一樣直挺挺地向後仰去,倒在了地板上,

  盯著白茫茫一片地天花板,若有所思。

  可就在這時,

  天花板的冷白色燈光,突然變成了刺眼的亮紅色並且不停地閃爍,將整個豎井一樣的房間都染上了一抹森然的深紅色調。

  然後,幾乎是同一時間,

  一陣類似於防空警報的警笛長鳴聲響了起來。

  沒有任何的遲疑,

  如同鐫刻進基因裡的本能反應一樣,

  辻漥綾人立刻從地板上坐起,

  盯著眼前的無數塊屏幕,

  面色略帶凝重。

  此刻,

  那些屏幕都變成了如出一轍的漆黑底色,

  屏幕上面則不停閃爍著,

  幾個無比醒目的紅字——

  收容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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