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知道如何判斷一個男人好不好色?”姚兵詭笑。

　　自從鮫人們坐上高處的位置，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時不時向那方張望。他們曼妙的身姿，為首者雌雄難辨，目光淡漠，不時與女祭司交談。祭司對他們特別優容。安排最好的位置，最豐盛的食物。連器皿都是特別供應的。

　　“怎麽判斷?”落英問。

　　“嘿嘿，你把手啊，伸到他鼻孔眼下面，要是還有熱乎氣兒呢，就說明好色;要是不喘了，那就不好色了…”

　　“去！”

　　姚兵喝的差不多了。亦或者，酒不醉人人自醉。就是那些釀果…經過幾天發酵，再吃起來，有上頭的感覺。

　　“啊！葡萄，美酒，夜光杯！…”他忘形，大聲吟誦。

　　阿山聽了:“哎?大兵哥在說啥咧?”

　　姚兵也神情恍惚:“哎…下句是什麽來著?”

　　“欲飲琵琶馬上催。”落英答。

　　阿山新奇:“英姐，你們在說的是什麽?”

　　“這叫詩！”姚兵搶答:“是我們那個文明的精華！”

　　“你們那裡?也有文明?”阿山似乎都不清楚文明指的是什麽，只是順著姚兵的話說。

　　“昂！嗯…咳咳，”姚兵又受到啟示，“詩性”大發:“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看著阿山睜大的眼睛，他越發得意;“嘿，這‘地括’不行了吧。古詩詞，翻譯不了…要說還得是我們的文化，博大精深…”

　　他說話聲音太大，引來周圍人注意:“你知道‘地括’?”

　　落英反應快:“是我們那裡的翻譯機，名叫‘地括’。”

　　“啊對，哪裡不會點哪裡…”姚兵吃了太多釀果，舌頭快要捋不直。

　　阿山在細品最後一句:“征戰…幾人回…大兵哥，你們的文明，是被滅了嗎?沒剩幾個人了?”

　　“啊?！”姚兵聽了炸毛:“是你們的文明才被滅了知道麽?我們那是穿越來的…”

　　落英一把拉走他，笑了笑:“沒有。阿山，我們的文明沒有被滅。這首詩是從很久以前流傳下來的。戰爭雖然殘酷，可每一個文明，都是戰爭淬煉下來的果實。你們的文明要發揚光大，以後恐怕少不了經歷這些…”

　　阿山目光迷離:“英姐剛才那話，說的跟我們的大先知一樣…好深奧！”

　　“大先知?”

　　“祭司大人。我們叫她大先知。是能和神對話的人…英姐剛才說的‘戰爭’，她也提到過。不過她說，有‘天機地括’，我們一定是最後的勝利者。”

　　天機…落英想起，就是落顏說過遺失的另一半。不知有沒有機會見識。

　　“誒?那，你們的神，是哪一位啊?椰酥?隔…”姚兵打了個巨響的嗝，吐出一陣酒氣。

　　落英把頭偏過去。

　　他又問:“哎?那剛才祭神的時候，怎麽鮫人不跟我們在一起呀?”

　　“哎，‘古來征戰幾人回’，他們的神不在了…”阿山感慨:“是我們的神把他們帶來，要我們生活在一起。所以不用他們祭拜…”

　　“什麽?不在了?怎麽，戰敗了啊?嘿，聽說過子女過繼，沒聽說子民也能過繼…”

　　姚兵又開始嘴碎。

　　落英拍了他一下:“你要不出去吹吹風?這種果子發酵的酒，散的很快。”

　　“啊?”

　　落英拖著他離席:“你是醉了?不要在這裡大聲議論別人的神。”

　　“嗨，我…”冷風一過，姚兵也覺得自己太亢奮:“唔。不過，你信麽?”

　　“我信不信都不要緊。要緊的是這裡的人都信。你沒看他們每當提起，無比虔誠。你那些漫不經心的話，都是不敬之語…”

　　“哦，也是也是…”姚兵現在聽勸。

　　“哼，喝酒這麽三腳貓的功夫，看來以後是擋不了酒的。除了司機，別的不能乾。”落英笑他。

　　“大兵哥！”阿山出現:“祭司大人叫你們。”

　　落英心憂，遭了…難道剛才姚兵那幾句不經之語，傳入祭司耳中?

　　**

　　面見祭司，她隻示意二人坐下。原來又有重要的儀式要開始。不許缺席。

　　隨後，她當眾展示了他們的聖典:天機地括。

　　啊…那是本未經損毀的‘地括’，比落顏手裡的大許多倍。上方一道金色飄帶，羽毛似的輕浮，銀河一樣璀璨。

　　這就是‘天機’麽?落英注目。與‘地括’渾然一體，卻又涇渭分明。

　　真是神跡！若非親眼所見，憑空難以想象。

　　祭司閉著眼睛，口念聽不懂的咒語，所有人低頭。默默將手掌合十…

　　“啊！…”

　　一聲異響，那‘天機’發出亮光，許多看不懂的燙金文字蹦出來， www.uukanshu.net漂浮上空，所有人都看得見。

　　“哇塞！”姚兵驚叫:“哎?這‘地括’不幫忙翻譯?”

　　他話音剛落，那些文字重新排列組合，變成能看得懂的文字。

　　巨力。商賈。和風。沐土。禦獸。文韜。棋武。攝傀。研醫。鑄巧。火靈。

　　什麽意思?

　　這十一組文字裡面，有些陰暗，有些發亮。

　　其中“巨力”最為明亮，像極了夜空中的北極星。

　　“三年了…三年了…終於有文字亮起來…”祭司身影顫抖，激動的情緒隔著面具流溢。

　　一旦明亮，就說明承接這種力量的人即將出現。保護這個新興的部族。

　　“在此之前…”祭司轉向身後的鮫人:“我已得了神的啟示，讓你們任選一種力量作為根本。以後發揚壯大…”

　　鮫族的首領走下，向祭司鞠躬:“感謝女神恩賜。只是，讓我們先選?”

　　這相當於特別為照顧他們打破規則。

　　“是。你們先選。這是神明之佑。”祭司點頭。將手中的聖典捧起，讓他觀看。

　　“使用說明書…”姚兵對落英悄聲。

　　鮫族首領挺直腰身，對著空中的字符祈禱。時過良久，將手伸向空中:“就選你吧…”

　　“禦獸”兩個暗金的字仿佛聽到指令，飄飄然落下。在他手中發出耀眼的亮光。

　　力量蘇醒了！

　　全部人發出振奮的呼喊聲，沒有人認為任何不公平存在。鮫族人也全體下場，隨著首領在“天機”前俯身:“鮫人族，永感神賜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