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邊6點,剛結束訓練的李牧,開著一輛二手邁騰駛出單位。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車流匯入堵塞路段,李牧放棄吹自然風的打算,關上窗戶,打開空調。
過了三十,身體新陳代謝的速度一年不如一年。
同樣的飲食習慣,李牧發現肚子上開始有肥肉了。這還是盡量不參與單位的聚餐,喝酒,夜宵的情況下。
放飛自我的話,李牧估計連扣籃都會做不到了。
過分自律和坐牢有什麽區別?
忍不住,李牧拿起身旁的無糖可樂炫上一口。
爽!
一陣鈴聲傳來,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李牧停頓了幾秒。
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從手機支架上拿起手機。
“下午好~”
“李牧,我和你說的事情考慮的怎麽樣了?”
對面是個女人,沒等李牧繼續回話就自顧自繼續說道。
“今天收到一個消息,上次我和你提過那套小區房馬上要漲價了,這可是近幾年的最低價,錯過就沒有了。”
李牧心中一陣煩悶,老子一個月不到兩萬的工資,去供一套兩百多萬的住房,光想想未來就一片黑暗。
不是老媽催得緊,真想一個人繼續過下去,寂寞就談談戀愛,不香嗎?
耐著性子,李牧解釋道。
“南苑那套房子也不錯啊,何必背上那麽多債,讓之後的日子過得緊巴。”
女人提高音量。
“那套房子是你父母的,采光還不好,比起這套差遠了!再說了,擁有共同的房子,生活才更幸福啊!”
李牧其實很想和女人講道理。
現在的房價未必到低點,打電話那個人可能在忽悠你。或者,你忽悠我。
其次上百萬的房子不是想買就能買的,而且你目前還是待業狀態。
最重要的是,我和你才相親不到一個月,離結婚還差億點啊!
但話到嘴邊,李牧還是忍住了。
“我覺得買房子的事情不急,可以再等等,以後有了小寶寶覺得擠再買也不遲嘛。”
“不行!”
女人直接拒絕。
“沒有共同署名的房子我住的不踏實,心情不好,小寶寶養下來也不健康!”
好家夥,不裝了?老媽還說對方是研究生畢業,這是研究生說的話嗎?
“喂?喂!這信號怎麽突然不好了?喂!”
李牧邊說邊講手機拿離耳邊,準備結束這次對話。
聽到李牧又糊弄自己,女人突然像點著火藥桶一般,情緒激動道。
“李牧!你別糊弄我!你只是個月薪過萬,開著十幾萬車的窮屌絲,買套房還吃力,相什麽親!你相個```”
啪。
直接掛掉電話,將對方電話和微信都拉黑,李牧鬱悶。
相親介紹的對象越來越不靠譜,離異帶娃,扶弟魔,拜金女在其中都算常見的了。
想當年大學開始學籃球,靠著天賦異稟的身體素質,硬生生兩年進入大學校隊主力,在CUBA都有高光表現。
從來都是女孩子追他,哪像現在,都是些什麽奇葩?那些好女孩在哪裡?
還是大學的女朋友單純,和她不分開的話,現在孩子應該能打醬油了。
一股淡淡的憂傷,思緒開始飄散。
在一個無保護的左轉路口,對面一輛重卡帶著刺耳的喇叭聲,迎面而來。
“砰!”
李牧瞬間失去意識。
“楊指導,我真的能進青訓隊嗎?我今年都30多歲了。”
李牧不敢相信地問道。
楊指導身穿‘七匹狼’休閑外套,發間已有許多白絲,他一改嚴肅刻板的形象,笑的特別和藹可親。
“當然,李牧,年齡不是問題,身體素質才是根本,扣一個,我就準你進青訓隊!”
兩人站在訓練館中的籃球場旁,牆壁上‘嚴肅活潑,奮發圖強’幾個字格外顯眼。
“去吧,扣一個試試。”
肚子上的肥肉和膝傷的確存在,但普通扣籃豈不是手拿把掐?想不到30多歲還能入選青訓隊,太好了!
兩人的對話和場景有許多奇怪的細節,但李牧此刻好像感受不到一般。
接過楊指導手中的憑空出現的籃球,李牧直衝籃筐而去。
身體怎麽如此輕盈?瞬間改變普通單手扣籃的想法。
身體仿佛回到了18歲,起跳高度,和轉身拉杆的時機剛剛好,有了!
側身起跳,轉身180度,將身體拉成弓一般將球重重砸入籃筐!
嘭!
爽!這是李牧年輕時最喜歡的熱身動作!
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這樣扣了。
啪!
呯!
一聲巨響,正在黑板上圈重點的英語老師被嚇得雙肩一跳,手上的粉筆應聲而斷。
他和所有同學望向後排的李牧,後者正一臉懵逼地望向自己的手掌。
拍向課桌的手掌除了發麻,還有血管在受到衝擊後瞬間受到壓迫,隨後迅速恢復供血,導致一突一突的脈衝感。
“李牧!滾到走廊睡覺去!“
李牧看見講台上憤怒的老師,還有紛紛望向自己的同學,他下意識聽話朝外走去。
夢中夢麽?
我是被卡車撞飛了,應該是吧?李牧靠牆站著,人還是懵的。
但手掌的麻意怎麽那麽真實?
側頭望向教室裡面,還有許多同學不時偷望向自己,眼裡都是笑意。
教室裡課桌上一堆堆小山般的書本和練習冊,能將矮一點的同學身影遮住,書本上最明顯的就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幾個字。
黑板的一側用粉筆豎著寫了一行字——離高考還有119天!
天數用紅色粉筆加粗,格外醒目。
伸頭望向樓外,老舊的籃球場上,有許多穿著校服的同學正在上體育課。
一切是那麽的真實。
手上的麻感消失後,痛覺襲來。
臥槽,真的重生了?
李牧邊搓手,邊強迫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下課鈴響,老師剛離開教室,一個頂著油頭,嘴唇兩邊長著絨毛胡須的同學就興奮地跑到李牧跟前。
“特招生還是牛逼,為所欲為啊!課堂睡覺+擾亂紀律,只是門外罰站,換我得脫層皮!起碼執勤一個禮拜,不對!一個月的教室衛生!”
同學的話將李牧神遊天外的魂魄拉回到身體中,眼神聚焦到眼前這位同學身上,他不確定地問道。
“鄭燁東?”
鄭燁東酸溜溜的語氣轉為不滿。
“怎麽,當完顯眼包,同桌三年的手足兄弟都不認識了?”
“怎麽會不認識?你兒子長什麽樣子我都記得!”
李牧嘿嘿一笑,向教室裡的座位走去。
鄭燁東是他的死黨,不但是同桌, 更是一起吃飯,上廁所,訓練,回家的鐵搭子。
兩人從後門走進教室,許多同學還在向李牧行注目禮。
“熟歸熟,亂說一樣告你誹謗啊!我只是觀摩過,從未實戰,哪來的孩子?”
鄭燁東頓了頓,又壓低聲音道。
“漂亮嗎?”
這小子30歲沒到,過了25歲就胖的和豬一樣,但老婆長得確實還行,兩人很恩愛。
但李牧現在是不會讓他爽的。
“不漂亮,你們兩個都是胖子。”
“滾!”
鄭燁東權當好友開玩笑,他繼續道。
“雖然你英語放棄了,也不能每次都睡覺,多少聽一些進去啊。”
李牧回憶起英語考試的場景,選擇題一勾,聽力測試沒結束,已經沒事幹了。
如果開考十分鍾就能出考場,自己肯定是其中一個。
見李牧不搭話,鄭燁東又將話題扯到下午的摸底測試中。
“哎,下午又要測800米,每次跑完感覺人都要死掉了。還是你爽,跳高就完事了。”
當年高考,李牧憑借跳高專項,特招進師大,現在這個時間已不用參加摸底統考的普通項目。
普考項目分別是主項,副項,100米,800米和五米三線。而800米跑完最為痛苦,字面上的痛苦。
李牧拿到師大特招資格前,800米也沒少練。
鄭燁東這麽一說,李牧的身體居然出現了久違的應激反應,腎上激素開始分泌,身體好像要迎接挑戰一般。
800米,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