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翰林都懷疑,這還是不是自己那個柔弱的三兒?
白翰林看著臉色鐵青的丁老爺,尷尬的笑了笑:“對不住啊老探長,我們父女也是五六年沒見面了!”
丁老爺站起身,也不敢發作,只是咬牙切齒的說:“白老弟,你可真是養了一個賺錢的好女兒!”
剛好白露霏已經收拾好。
“告辭!”
丁老爺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很快,白公館再次平靜如初。
白霓霜臥室。
“我的計劃得到批準了嗎?”
“批準了,上級要求,在保證你的安全下才能實施!”
“沒問題,今晚我就去見吳將軍!”
“一切都要小心!”大丫頭提醒完就出了臥室。
暗夜降臨,午夜時分,淮海路391號。
公寓中,並沒有發生什麽響動,甚至連打鬥的痕跡都沒有。
吳將軍在床上酣然入睡,黃胖子和韓虎躺在沙發上小憩,只有李狗持著槍,盯著吳將軍睡覺。
當!
公寓裡敲響了鍾聲,黃胖子驚醒,急忙下樓去了。
黃胖子剛下樓,就看見白霓霜裹著風衣出現了。
“情況如何?”白霓霜直接問道。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冷靜的人,這人沒有一絲反抗,還邀請我們吃了晚飯,現在已經酣然入睡!”黃胖子有些驚奇。
白霓霜點點頭說:“他說過什麽沒有?”
“他問我們是重慶還是南京!”
“你們回答了?”
“當然沒有回答,三姐交代的事情,我記得清楚!”
“還是低估了!”
黃胖子大驚:“我們什麽都沒說!”
“什麽都沒說,就是答案!”
白霓霜想,已經竭力高估了吳將軍這個人,但是從吳將軍今晚的行為來看,還是低估了!
不管是重慶還是南京,沒有回答其實就是一種答案,如果是重慶,那麽不會活到現在,如果南京,現在恐怕已經被抓到了76號!
“幫我試探試探!”白霓霜想了想。
“怎麽試探?”
“送他上路!”白霓霜推了推眼鏡。
黃胖子看著白霓霜,臉上從疑惑變成了歡喜:“我明白了!”
公寓中,黃胖子糾集韓虎李狗:“命令下來了,將他...”
黃胖子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李狗目露凶光,抬起槍。
吳將軍此刻背對著三人呼呼大睡,實際已經聽到了黃胖子的聲音,並感受到了逼人的寒氣。
“你們要殺我?”吳將軍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座了起來。
李狗的槍口也逼在吳將軍的額頭上:“你不要怪我們!”
“你放心,你的身後事,我會給你安排好,我會給你尋一塊有山有水的墓地,明年給你燒些紙錢過去!”黃胖子笑眯眯的眼中露出寒光。
吳將軍歎息一聲:“怡情、鼎兒,對不起!”
說完就閉上了眼睛,準備受死!
怡情是他的妻子,鼎兒是他的兒子,這兩個名字,白霓霜在研究吳將軍的時候,已經刻在了腦子裡。
正如白霓霜所料,吳將軍寧願死,也沒有透露半點城防圖的機密,最後這一聲遺歎,正說明吳將軍只是來帶妻兒一起,沒有痛苦的離開這個世界。
這時白霓霜走了進來:“在外面等我!”
韓虎三人沒有任何言語,就離開了這間臥室。
吳將軍睜開眼睛疑惑的看著白霓霜問:“你是誰?”
“我來自重慶!代號‘曹操’。”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們的能力!你們是來殺我的吧!”吳將軍鎮定的問道。
“我奉命,在你出賣城防圖之前除掉你!”
“動手吧!”
“不反抗?”
“我不會反抗,我說了你們可能不信,我這次來上海,本來就沒想過活下來!只是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找到了我。”
“我知道!”
“你知道?”吳將軍笑了笑繼續說:“你又能知道什麽呢?恭喜你,你出色的完成了任務!”
“我知道,你根本沒想過出賣民族!”
“你怎麽知道?”吳將軍略顯驚異。
“你的這半輩子,都是在和日本人抗爭,你熱愛這片你戰友用血守護的土地,你不會為了個人的私利讓那些犧牲的戰友蒙羞!”白霓霜盯著吳將軍,推了推眼鏡。
“哈哈哈,可是,我還是來上海了,對於重慶來說,我已經是一個背叛者!”
“因為你不僅是一個戰士,而且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丈夫,是一個憐愛孩子的父親,你不希望他們因為你而痛苦,所以你隻身來到上海,帶著他們沒有痛苦的離開這個世界!”
白霓霜的話,讓吳將軍怔住了。
吳將軍這時開始仔細打量白霓霜,良久後問道:“你相信我?”
“吳將軍,我很欽佩你的為人!”白霓霜坦誠。
“可是,你的任務是殺了我,身為特工,你必須殺了我!”
“我雖然是一個特工,但是我和你一樣,痛恨侵略者!”
“你想怎麽樣?”吳將軍謹慎的問道。
“請求你配合我,完成一項重要的計劃!”
“什麽計劃?”吳將軍眼睛一亮。
一個打擊侵略者的計劃,在這間小小的公寓裡謀劃開來!
白霓霜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半。
進了家門,驚訝的發現父親坐在大廳。
“您這是一夜沒睡還是剛剛起床?”白霓霜沒準備停留,問了問。
“一個姑娘家怎麽晚上一個人跑出去了?”白翰林沒有回答,反問道。
“哦,有個案子!”
“案子?什麽案子需要在凌晨跑出去辦?”
白霓霜有些不耐煩:“我看出來了,您是專門等著我找我的茬的!”
白翰林微怒:“忤逆高堂,成何體統?”
“隨便您怎麽想吧,我忙了一夜,累了,去休息了!”白霓霜不想在這裡糾纏,向樓上走去,畢竟家裡還隱藏著不少眼睛。
“站住!”白翰林大怒:“你眼裡還有沒有尊長?”
白霓霜有些無奈, 真的搞不清楚,這麽晚了,老頭子怎麽還有這閑心找茬,心中微怒:“在您眼裡,我什麽時候又是那個眼中有尊長的人了?”
“白霓霜,你不要以為你當了一個什麽探長,就能在家裡耍橫,只要老頭子我沒死,你就要遵守我白家的規矩!”白翰林已經怒不可遏。
“我又破壞您什麽規矩!?”白霓霜已經極不耐煩。
“這麽晚還偷摸出門工作的女子,都是不三不四的勾當,我不允許你的言行影響白家的門楣!”白翰林是真怒了。
白霓霜也被氣笑了,甩下兩個字:“迂腐!”
說完就氣衝衝的上樓去了。
“氣煞我也,真是氣煞我也,成何體統,真是成何體統!”白翰林指著白霓霜的背影叫罵。
直到樓上傳來房門關閉的巨響,白翰林都沒有緩過氣來。
這時,白夫人走了下來對白翰林說:“你們不愧是父女,脾氣一摸一樣!”
“我才沒有這種女兒!”白翰林喘著大氣。
白夫人責怪起來:“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呢,本來是等她回來,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解決你們之間沉積了多年的那層隔閡,現在倒好,事情沒辦,到是誤會又增加了幾分!”
“哼,我看出來了,就她這德性,還指望她老子給她低頭認錯,沒門!”白翰林氣衝衝的回房去了!
白夫人看了看樓上,苦笑一聲,也跟著去休息去了。
白公館重新回到了平靜,不過在廚房裡,一雙陰冷的眼睛,也終於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