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清兒，別吃了，時間差不多了水果也買好了，咱們回家吧！”

　　黑白略顯無奈的看著一旁的清微，雖然清微身上的紫鸞衣已經幻化成一件普通的粗布衣服，可依舊掩蓋不住身上那股清新脫俗的氣質，再加上兩人的樣貌走在街上不由得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注視。

　　清微左手握著兩根糖葫蘆，右手拿著剛捏好的糖人，左一口右一口吃的不亦樂乎，黑白幫著清微挽了挽頭髮，接著又用袖口擦了擦清微的嘴角，溺愛道:“行啦，咱們明天再出來逛，現在咱們邊吃便回家吧！”說完，黑白也咬了一口清微的糖葫蘆。

　　“嗯嗯。”清微嘴裡忙個不停，含糊不清的答道。

　　二人來到巷口，遠遠看到大牛所騎乘棗紅馬靜靜的站在門前，門口太矮又沒有石獅子，無奈的大牛隻好打開院門時不時的瞅上大門兩眼，寒窯窮苦之地飯都吃不飽哪會有地方拴馬。

　　黑白帶著清微自正門而進，房中影影綽綽的燭光依稀照亮了院子，院裡的擺設都還是老樣子，除了所剩的柴火不多一切都不曾改變。

　　“哥，你回來啦！剛才，剛才有個什麽樓的店小二帶著好些個吃的來咱們家了，說是你訂的，本來俺還跟奶奶打算好好做頓飯嘞！唉，哥，這是……這是?”本來說話好好的的大牛一看到黑白身後跟著的清微瞬間結巴了，臉紅的像是燒紅的火爐，支支吾吾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這是啥呀這是，還不快叫嫂子！”清微聞言也很是不好意思，扭捏了一會兒終於不再躲在黑白身後。

　　“嫂……嫂子。”黑白和大牛以前上街碰到別家女子的時候大牛從不開口說話，但黑白沒想到的是大牛的這種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有種愈演愈烈的跡象！

　　“小白，你終於回來啦！快來讓奶奶好好看看！”老婦人聽到院子裡的聲響快步從屋裡走了出來，一隻手扶在門上，一隻手招呼黑白過來。相較黑白進山之前老人現在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兩頰紅潤氣息平穩就連白發也曬了許多，老於頭的藥果然很有效！

　　“奶奶，我回來啦！”黑白快步走上前去扶住奶奶，老人緊緊抓住黑白的手，不斷地上下打量，南莽的凶險是眾人皆知的事情，老人認識的不少樵夫無一不殞命其中，黑白平安回來了老人自然要好好的看看。

　　“好啊好啊，又長高了也更俊了！”看著黑白，老人打心眼裡喜歡。

　　“來來來，女娃子，你也過來，讓奶奶好好看看！”清微黑白一左一右站在老人身邊，老人一手拉著黑白一手攥住清微的手，內心的歡欣難以言表。

　　“奶奶，咱們進去邊吃邊嘮吧！”黑白和清微相視一笑，兩人對現在溫馨的氛圍很是喜歡而奶奶又是家中長輩，奶奶滿意自然也表明了對二人的認可！

　　一場家宴四人很是盡興，宴席上老人不時地誇清微長的漂亮知書達理，跟黑白在一起很是登對，可大牛就慘了，結結巴巴的一句話也說不完整，不是還要被奶奶念叨上兩句，由是隻好埋頭吃飯。老太太的身體好了不少，多坐了好一會兒這才在黑白和清微兩人的攙扶之下回屋休息。

　　永泰樓燒的菜不僅好吃，侍奉的也很實在周到，店小二在送來黑白訂的菜的同時還附贈了果脯和甜品，俱是玲瓏精致別具匠心，清微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這兩者之上而黑白和大牛則是風卷殘雲般的掃蕩著其余的幾個菜。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大牛便騎上棗紅馬回漕運大營去了，自到漕運衙門上工以來，大牛不曾落下一天工！

　　“他三嬸，看見沒有，大牛這孩子都騎上馬了，真是出息啦！”

　　“可不是嘛，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別提吃了多少苦了，現在總算是發跡了真是蒼天有眼啊！也不知道這匹大馬得要多少銀子。”

　　“你們倆還不知道吧，昨天俺可是在巷子裡看的真真的，永泰樓的店小二帶著四五個食盒去大牛家裡了，你們是不知道啊，在永泰樓吃上一頓的錢都夠咱們大半年的開銷了，他老牛家這回是真的發達了！”

　　“六姑你說的可是真的?”眾人聞言可算是來了興趣，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就是就是，你快說說。”

　　“啥?永泰樓?那可不是咱們能去吃飯的地兒啊！”

　　……

　　大牛走後，黑白拉著清微便上街去了，答應的事情勢必要做到，對於至親更是如此！

　　“包子，包子哎，剛出爐的熱包子哎！”

　　“燒~餅~，燒~餅~！”

　　一上街就換成了清微拉著黑白到處逛了，清微很是自來熟又有黑白在身旁完全不會有拘謹之感。

　　“這幾個包子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這家的粥挺好喝的，你要不要嘗一嘗?”

　　“唔，這個燒餅外皮真酥脆，裡面的餡兒料也好吃，給你給你，看我對你多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清微的美眸彎成了月牙。

　　“嗯嗯，好好。”黑白包子還沒吃完，清微吃了兩口的燒餅又塞到了手中。

　　酒足飯飽之後，兩人帶著從街上買的吃食回家去了，鎮上的許多吃食奶奶同樣不曾吃過！第二天清微留在家裡照顧奶奶，黑白則是直奔漕運大營，是時候去找曹彪領靈石了！

　　漕運大營駐地，黑白直奔鎮守曹彪的中軍大帳，築基修士果然走到哪兒都能受到他人的尊敬，路兩側守衛的士卒黑白一個也不認識，卻是沒有一人出來阻攔更也沒有人上前盤問。

　　“曹大人可在?”黑白隨意找了個士卒詢問道。

　　“稟大人，曹大人正在帳中，季大人剛把早飯送進去。”

　　“大人?這個大人指的是我?”第一次被人稱呼大人，黑白還真有些不太習慣。

　　“是的，大人您有所不知，咱們大周所有的築基修士若是願意為朝廷效力至少會官居八品;若是進入軍中最差也會是個十夫長，所以卑職叫您一句大人一點沒錯。”士卒講的頭頭是道，話語中絲毫不掩飾討好之意。

　　黑白謝過守衛挑簾進到帳中而帳內的曹彪此時正悠哉悠哉的吃著早點。

　　“黑白來啦?怎麽樣，永泰樓的手藝還不錯吧?”

　　“大人怎麽知道我在永泰樓吃過?”黑白很是好奇，突然感覺眼前的曹彪有點手眼通天的感覺。

　　“本官當然知道，那永泰樓就是我開的，每日進進出出的無論是誰都會記錄在案！怎麽，有些驚訝?歇風鎮雖然只是一個很小的鎮子，但在前些年，歇風鎮是整個淆東郡的漕運港口，南來北往的都要在這邊歇腳。別看我這官兒同樣不大，可這歇風鎮上來來往往的達官貴人、走南闖北的富商多了去了，本官想應酬拉攏自然要有個拿的出手的地方，這是面子也叫排場，盡管有些人不在乎這些但有總比沒有來的強！既然這酒樓勢必要有的話便宜了別人還不如便宜本官自己！”

　　“你小子雖然面無表情但是我猜你心裡肯定看不起我對吧！你先別著急否認，我，曹彪也是在北方戰線上的血水裡蹚過幾十回的人了，錢財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但對我身後大人來說卻是極為重要！年輕時候，本官想的是報效大周，現在，本官依舊想著為大周出力，可我已經廢了！本官在修行一道上的路現今已徹底斷絕，永遠也回不到結丹之上了，即便如此本官依舊有著一腔熱血，既然這條路走不通了，那就另辟蹊徑，北方的戰事拚的不只是修為境界還有財力！北方戰事一日不停那麽本官手頭上的事也就一日不能停下。”曹彪吃完了手中的早點，順勢吮了吮手指。

　　“不在直中取，便向曲中求！大人為大周鞠躬盡瘁，實在令小子欽佩！”黑白向著曹彪行了一禮，心裡卻是不由想起了宗勝，二者俱是堅毅過人可孰是孰非似乎很難找一個標準去衡量。

　　“你不用奉承我，這不過是本官自己選的路罷了，你小子將來也有你自己需要走的路，也會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到了那時候你就明白了！”說起這個，曹彪不禁有些幸災樂禍，心想，小子，你今後的路還長著呢！

　　“所以這就是大人想讓我去北方參戰的原因?”曹彪的所作所為固然有其崇高之處，黑白卻是不為所動，對於大周，黑白沒有什麽歸屬感更不用談什麽報效了。

　　“正是，餓殍遍野生靈塗炭是所有人都不願看到的，同時這也是我輩修士的失職，我們生於此長於此卻不能保衛好腳下的這片土地，這對於每個修士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恥辱！只要我們活著就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曹彪這番話語說的慷慨激昂，黑白聽了不覺熱血沸騰，是啊，男兒何不用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大人，小子願意北上，可小子還有一樁心事未完，若不了卻這樁心事，小子恐怕一時半會難以北上！”兩隻魘虎頭顱已經證明了的自身實力與潛力，上次對話時曹彪的神色的和語氣更是不難看出其對自己的器重，可若是現在沒能讓曹彪認識到大牛一家對自己的重要性哪怕將大牛與奶奶托付給了曹彪，黑白自忖北上仍是難以安心！這件事對於曹彪來說算不上是什麽難事，甚至說不過是撚手撚來，重要的是曹彪心裡要將大牛一家擺在前面！

　　“你的心事指的是大牛吧！你打算讓本官怎麽做?不妨說來聽聽！”曹彪是個聰明人，並沒有直接開出條件而是讓黑白先開口，這樣一來黑白先開口他就會有更多討價還價的余地，當然了，重點還是要看黑白要什麽價了。

　　“我希望大人能保大牛一生平安，做個衣食無憂的富家翁順便再治好奶奶的病。”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好，那就一言為定！”曹彪大有深意的看了黑白一眼。

　　“大人，黑白告退！”說完，黑白退出了大帳。

　　大帳中的曹彪用手指不斷地敲打著面前的桌案，黑白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不同尋常了，明明草莽出身卻懂得進退，若是換做旁人，指定要獅子大開口，自己等黑白先開口就是為了考慮待會兒砍掉多少好處合適，沒想到黑白竟然提出的竟是這種要求！想來黑白也很明白留有足夠的余地才會有進一步的可能，可黑白小小年紀怎會懂得這麽多！黑白的潛力毋庸置疑，若無意外去了北方戰場不死的話肯定會聲名大噪，若是那樣的話自己到時肯定也會對大牛一家更上心，無形中自己會向黑白靠攏！退一萬步來說黑白萬一不幸隕落，他現在提出的這個條件也不值得自己索回。總之，大牛今後的生活肯定是有著落了，但未來會有怎樣的變化那就看黑白的境遇了！

　　“好小子，竟然算計本官！”曹彪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經意之間就承了黑白的人情，隨後便哈哈大笑起來。

　　“大人！”黑白突然折返，曹彪的笑聲戛然而止。

　　“你小子還有什麽事?”曹彪沒想到黑白竟會返回，原本爽朗的笑聲一瞬間就被堵在了喉嚨。

　　“大人，小子雖然在歇風鎮生活了一段時間，但其實對這偌大的歇風鎮並不熟悉，小子想問問咱們石橋鎮有沒有經常在南北之間往返的商隊或者是鏢隊。”

　　“怎麽，信不過本官?難道本官還庇護不了大牛一家！”曹彪慍怒，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雖然在官場浸淫許久，但並不意味著會就此沉淪，行伍中的培養出來很多東西勢必會在一生中烙下深深的烙印。

　　“大人見諒，您是漕運總兵還是行伍出身，可一旦北方的戰事波及到歇風鎮，憑您的身份和脾氣想必是難以脫身，若是事發突然的話，很多事情想必都沒有時間妥善安排，所以小子總要給我那弟弟和奶奶多留下一條生路，您說對吧?”黑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曹彪聽完也沒有繼續發作。

　　“我看這事若是不讓你稱心如意了你小子是不會安心北上的，也罷，你要找的大周就有，可現在北方戰事吃緊大周境內過半的飛禽都在忙著向北方轉運糧草，官府裡現在僅剩的三隻青翼雕也不再承擔對外事務，就算是我也不能輕易調動，你小子真想找的話去鎮子北面的駝山街找找，那裡或許有。”

　　“多謝大人！我那靈石……不知道官府發下來沒有?”黑白腆著臉問道。

　　“哼！你小子跟牛敢不愧是兄弟！”曹彪大手一揮，一小堆靈石便出現在了面前，黑白感覺周遭的靈氣都濃鬱了不少，果然，曹彪也是有儲物袋的！

　　“兩頭魘虎，一隻築基中期，另一隻算你後期，十顆靈石，三壇子猴兒酒，一壇子算你十五塊靈石，這裡是五十五塊靈石，你可要點清楚了，出了這個門本官可就不認了！”

　　“不用點，不用點，小子信得過大人。大人，這十塊靈石您收下，小子……”

　　“滾滾滾，本官還不至於收禮收到你身上。”曹彪頗顯厭惡的甩了甩袖子。

　　黑白從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裹布將靈石裝好，一邊賠笑一邊邁著沉重而又輕快的步伐離開了。

　　萬余人的鎮子，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很大了，但對於築基修士來說可就小了太多了，黑白拉著清微走在鋪滿青磚的街上，對於前往駝山街之事並不著急，兩人心裡都很清楚，留在歇風鎮的日子不多了，此去一行若是成功的再給大牛一家留下一條退路，過不了多久二人就要北上了！

　　“小白，等咱們的修行之路斷了，再也無法存進了，咱們就回來歇風鎮好不好?”清微打量著四周的建築說道。

　　“那現在呢?如果我不打算去北方了，你是不是現在就想在歇風鎮住下了?”黑白摟著清微肩膀，很是親昵的說道，黑白不想清微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掩飾她心裡的真實想法，緊緊地盯著清微好看的眸子。

　　“歇風鎮很好啊，有山有水旁邊還有海，我很喜歡這裡也想在這裡住下但卻不是現在，你把我從山裡帶出來，說要帶我走遍天下浪跡天涯，現在這才剛到了一個鎮子就算完了?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啊，那麽好騙！我告訴你哦，我已經五歲啦，沒有那麽好騙啦！”清微順勢依偎在黑白懷裡，雙手抱在黑白腰後。

　　“好，五歲的大孩子，等咱倆累了、倦了，不想繼續在外面闖蕩了，就回歇風鎮定居！”黑白終於確定了，窩在南莽多年的清微真的是想出來走走了。

　　“嘿嘿。”

　　黑白帶著清微一邊閑逛，一邊向人打聽駝山街，二人走著走著，遠遠地就看到遠處的街上停著不少的馬匹，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這裡不僅有馬匹，專門運輸大宗貨物的菱牛，速度快而又相對便宜的通背猿，水陸皆宜且相對安全的鐵甲犀……駝山街不愧是號稱是連山都能運走的存在，各種靈獸五花八門，黑白兩人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這種靈獸沒見過，那種靈獸也沒見過，一時間挑花了眼。

　　“兩位客官，鄙人乃駝山街管事黃朗，不知二位此來想走些什麽貨?”矮胖男子黃朗問道，這黃朗不知是因為常年在此奔走的原因還是什麽，曬得黢黑，五短身材挺著個大肚子，嘴角一咧露出發黃的牙齒，如清微這般麗人黃朗卻只是看了一眼就沒有再看，這到令二人很是意外！

　　“黃管事，我們夫婦倒是的確想運點東西去南方，但直到現在都沒見到心儀的靈獸，不知黃管事可否指教一二?”這黃朗不過練氣七層的樣子，黑白清微卻都是築基而且還是顧客，在態度上，擺的強硬一點有益無害。

　　黃朗也感覺到了面前二人的不一般，單單是相貌就能讓人過目不忘。修為上，更是看不出深淺，在這駝山街混了這麽多年，看人下菜碟的本事黃朗還是很擅長的。

　　“客官您可算是找對人了，自從官府接管了各地的鏢行生意，除了我們這些有權無職的管事們，沒有人比我們更懂行了！不是我跟你吹，只要是不違反大周鐵律，只要是您想要的靈獸，您出的起價錢，駝山街都能給您找來！”一說起這個，黃朗滿是得意之色，駝山街的管事可不是誰都能當的，沒點路子當不了，當然啦這裡面的油水也是足的很，管事們之間通常都會互相使絆子，日子過得並不輕松！

　　黑白沒想到大周已經到了需要竟然接管了鏢行的程度，如此看來北方的戰事真的很吃緊，此事出乎意料卻不能表現在臉上，黑白的臉上依舊要裝出一副我什麽都知道，什麽都了解的樣子，而一旁的清微雖然也是毫不知情，卻是興致缺缺！

　　“黃管事，我想送兩個人去南邊，兩個人，用飛行靈獸。”黑白慢條斯理的說道。

　　“客官，送兩個人倒是容易，可為啥得用飛行靈獸啊?您也知道，這戰事吃緊各地的飛行靈獸都被征調的差不多了，這可不好辦啊！”黃朗聞言頓感心痛，飛行靈獸這要是放在平時，自己又能撈上不少，可現在一筆大單子就像是煮熟的鴨子一般，飛走了！

　　“好辦的話，曹彪也不會讓我來這裡了。”黑白直呼曹彪其名，築基修為也顯露了出來。

　　“曹彪?曹總兵?大人您……您是築基修士！”駝山街單單是管事就有八位之多，築基修士若是來駝山街討差事，當個總管事綽綽有余，曹彪這種假丹修士卻是連總管事想見一面都難，黃朗由是對於直呼曹彪其名的黑白很是惶恐。

　　“我的確是築基修士，跟你所說的曹大人也是很要好的朋友，怎麽樣，我的事能不能辦?”扯虎皮拉大旗，有需要的時候黑白絕不會猶豫。

　　“能辦能辦啥時候都能辦！曹總兵就是咱們鎮子的天，他老人家吩咐的事指定能辦，大人您放心吧！這樣，大人您先回去，我先去找總管說說，過幾天我去大人府上找您！”黃朗在得知是曹彪的授意之後態度變得越發誠懇，這筆生意說不定不但賺不著錢還得倒貼，可只要能夠和曹彪扯上關系付出些代價也是值得的！

　　“好，那就先這樣的，黃管事，告辭！”

　　“大人，我送您！”

　　曹彪的虎皮果然好用，沒出兩天，黃朗便帶著總管胡永上門了，兩人的態度很是誠懇，話裡話外透露著對曹彪的討好，在得知黑白的年紀之後更是一通馬屁，恭恭敬敬的駝山街所用的憑證送上。黑白接過憑證，是一塊雕刻著巨龜的玉簡，裡面還有駝山街的印信，要知道駝山街印信一般是出發前才會發下來可不會像現在這樣提前交到雇主手中！不僅如此二人就連定金也只要了一半，十五顆靈石，這個價格在駝山街根本雇傭不到飛行靈獸！胡永黃朗二人同時還承諾這枚印信會一直有效隨時可以用，至於剩余的費用等乘坐飛行靈獸的二人到了地方再給也不遲！

　　黑白又去找了曹彪一趟，將自己不日即將北上的事情與駝山街之事一並告訴了他，黑白可沒有足夠的靈石把剩下九十塊付給駝山街，短時間內若是真的有什麽變故仍是需要曹彪幫襯。至於北線，北方戰場之上風險大，收獲當然也不菲，可這事總歸是無法保證，黑白力爭要給大牛留下一條靠得住的退路！

　　曹彪聽後略一沉吟便答應了下來，抬手間將幾封自己的親筆信交給了黑白，曹彪知道黑白不日便會北上，這些信件自然也都提前準備好了，一旦黑白北上那時候自己就鞭長莫及了，給黑白幾封信舉薦信到時候黑白到了北方也算能有個庇護。

　　接下來的三個月，黑白帶著清微在歇風鎮遊山玩水，吃吃喝喝，歇風鎮雖然不是很大，但要完完整整的逛下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三個月來，大牛時常的往家裡跑，季同將那匹棗紅馬送給了大牛，大牛往返方便多了回家的次數也就更多了。

　　“小紅，你累不累?要不咱們停下來吃點草，喝點水?”大牛對這棗紅馬真的是沒說的，梳理毛發，洗澡，打草喂食……只要大牛有空，多半在棗紅馬身邊轉悠！

　　棗紅馬頗具靈性的打了個響鼻，繼續狂奔，這傻大個比那人好多了，棗紅馬總感覺那人說不好就會一巴掌拍死自己，還是傻大個好！

　　“要是哥和嫂子什麽時候又要走，俺就給他倆買匹好馬，自從遇到了俺哥之後，已經俺掙了幾百兩銀子了！俺也成財主了，嘿嘿，等閑下來，俺就雇人把家裡的房子翻翻新，再接上幾間，不然俺哥和俺嫂子回來又沒地方住了，過幾年，俺也討個媳婦，嘿嘿嘿。”在大牛的傻笑聲中，棗紅馬一騎絕塵。

　　等大牛回到家中，黑白早就在永泰樓訂好了飯菜，四個人有說有笑的吃了一頓飯，沒多會兒奶奶開始催大牛討媳婦，大牛支支吾吾的憋成了大紅臉，最後實在扛不住找了個由頭，騎上棗紅馬逃命似的溜了。

　　“奶奶，我跟清兒要走了，這事我不想跟大牛說，您知道就行了！”老人對黑白和清微都很好，黑白夫婦也將其視作親奶奶孝敬。黑白不著家，清微閑來無事的時候就會被老人叫到屋裡學針線活。奶奶拿買來的布料給三人分別做了一套衣服，清微心靈手巧也是盡得老人真傳，除了不夠手藝上嫻熟針法上還是可圈可點的。

　　老人聞言怔怔的看著清微和黑白，一隻手拉起黑白，一隻手拉起清微:“你們倆都是好孩子啊，你們能叫我一聲奶奶，那是奶奶的福分啊！這事不告訴大牛那就不告訴吧，大牛這孩子……”說著老人留下了眼淚。

　　清微幫著老人擦去了眼淚，老人繼續說道:“你們兩個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可不能因為拌嘴、鬧別扭變得生分啊，俺們牛家都是托你倆的福才能有今天的好子日，奶奶是真心把你們當孫子孫女看待，奶奶幫不上你們什麽忙，只能多囑咐囑咐你們！以後啊，你們要是回來了，一定要回來看看我跟大牛，要是那時候奶奶不在了，你們就來奶奶墳前跟奶奶說說話，奶奶聽得見！”清微聞言也留下了眼淚，黑白同樣不敢迎向奶奶那灼灼的目光。

　　“奶奶，這是二十塊靈石您收好了，除了大牛誰也別告訴！”黑白拿出靈石，放到老人面前。

　　“這可不行，奶奶不能再要你的東西了！”老人連忙揮手，把靈石向外推，雖然老人不知道靈石是什麽，但想必應該是很貴重吧，自己活了五十多年愣是沒聽說過更是從來沒見過。

　　“奶奶，你就收著吧，這靈石不是給你的，是給大牛的！還有這封信，到時候你交給大牛就行了。我跟小白不缺這東西，您也說了，咱們是一家人就別分你的我了。大牛以後還要討媳婦、蓋新房，這些以後肯定能用得上！”清微也說話了，老人哪怕再過意不去也要替大牛想想，畢竟大牛已經到了該娶親的年紀了！

　　“奶奶這是綠瓏花，我找於老頭問過了，他說綠瓏花性子溫和是益氣補血的上好靈藥正適合您！這五片花瓣您每半個個月吃一瓣，兩個多月您的病就能好利索了！”綠瓏花當然是黑白從長青給的那堆東西裡翻出來， 長青這家夥拿綠瓏花當小點心吃，直接往嘴裡炫！黑白和清微都試過，清清涼涼的很是舒服，提起於老頭純粹是讓老人更加信服，畢竟於老頭懸壺濟世幾十年了，有口皆碑！

　　老人接過綠瓏花，這一輩子的苦難好像在遇到黑白清微兩人之後就再也沒能靠近半分了，早年喪夫，中年喪子，若不是還有大牛需要照顧，老人早就想跟著他們一起去了。磕磕絆絆的將大牛撫養成人，自己又因勞累過度，老人沒有享受過一天好日子。

　　時間不早了，清微伺候老人睡下。

　　油燈被清微吹滅了，老人躺在炕上，側躺著面向窗子。

　　“老牛啊，你走的早，咱們兒子俺給拉扯大了，沒想到咱們兒子成婚不久就落水淹死了，俺都要疼死了！兒媳婦不久就改嫁了，俺同樣又把孫子拉扯大，看著咱們孫子，我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咱們孫子跟兒子都跟你很像，一樣的踏實，一樣的厚道，可越是這樣，咱家的日子就越不好過，咱們孫子挨打那天，他以為黑燈瞎火的俺看不清，可這孩子從小就不會騙人，這事俺怎麽會不知道……老牛啊，小白和清兒可是老牛家的大恩人那，你跟咱們兒子可要保佑他倆，保佑……他倆……”

　　淚水流出打濕了枕頭，老人在不知不覺中昏昏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黑白親手做了飯菜，清微不時給老人夾菜。三人默默吃完。臨近晌午黑白、清微二人向老人辭行，老人站在門口，一隻手扶在門上，站在門口望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