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壽街歸來，黑白心情複雜的回到了自家鋪子。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活法，你也不要想太多啦！就像師尊，他老人家的境界太高，我希望你這輩子都不要達到！對於你我來說，有余力的時候我們就去幫助那些困苦的生靈，若是自顧不暇那就做好自己，我就只有你了，要我在眾生和你之間選擇的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你！”

　　若不是清微語氣平靜，黑白真的會以為是她的修行出了問題。

　　今日的清微不同於往常，黑白自以為已經很是了解自己的道侶但現在看來還是差了一些。好似誰也無法真正的了解誰，哪怕是回到過去穿上同樣的鞋子重新走過當年曾經走過的路，也極有可能會有不同的感觸！

　　“好與壞你我說了都不算，這裡面的風險太大，安安穩穩的就此渡過余生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遠了不說自我們來到蜃土至今，五國已經損失了二十六位天驕，修行之路太過凶險，任何人都很難去界定福與禍！而且韓老爺子的法子連一半的把握都不一定有，你我都沒有資格去為虎蛟做決定。我們都有各自要走的路，至於阿虎，就讓他自己選吧！”

　　清微輕輕的將黑白攬入懷中，自從兩人離開村子之後，雖形影不離卻是好久都不曾敞開心扉的好好聊聊了，修行是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去磨礪的。

　　“我是不是考慮的太多了?”

　　聞著清微秀發之中傳來的清香，黑白感覺到了由衷的踏實。

　　清微坐在黑白腿上，一隻胳膊摟住心愛之人的腰，另一隻胳膊攬著脖子，“何止啊！要想著給長輩備一份合適的見面禮，要處理好與蜃土袍澤們的關系，要解決阿虎的後顧之憂，要牽掛著我的安危，要時時刻刻在蜃土中保持警惕……虧你當初還煞有其事的教我不要心軟呢！”

　　清微裝模作樣的咬了下黑白的耳朵，黑白更是將懷中的清微緊緊地抱了抱。

　　“我不想看到你總是一副操勞的樣子，我的事情，你不要太過擔心，我的小白了解我，可你也要相信我！念頭不通的時候就出去走走，很少是有什麽是非做不可的！因為你，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難得你今天會說這麽多！”

　　“你心有鬱結我可不是要逮住機會好好跟你說道說道嘛，怎麽嫌我煩了?”清微雙手撐在黑白肩頭，明亮的眸子“惡狠狠”的瞪著這不識好歹之輩。

　　“沒有沒有，在下恨不得女先生好好教誨我這個愚鈍之輩呢！”

　　黑白趕忙搖了搖頭，家有賢妻勝過良田萬頃，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眼光。

　　溫存之後，黑白留在鋪子裡重鑄寒月戟，清微則是被古薇叫回了蜃土。

　　“小薇，什麽事情一定要當面說?我和黑白剛回鋪子沒多久呢！”

　　清微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古薇在蜃土外的居所，兩人親如姐妹，古薇對此也毫不避諱。

　　“姐姐，先喝口茶，聽我慢慢跟你說。”

　　古薇雖出身顯赫，喝的茶卻不是蠻族茗茶。蠻族成年之後便要自力更生，若非在族中擔任職務，實力越高的蠻族修士的居所反而距離遠，阿古伽、古薇皆是如此，飲酒品茗都要自己親力親為才行。

　　“古戚哥哥兩天后就要回到族中去了，黑白大哥不是對我族的蠻紋很感興趣嘛，他們兩個可以搭個伴兒一起回去啊！我的親筆信就只有在我父親那裡有用，鬥部那邊有我父親的面子再加上阿古伽的親筆信也不會有什麽問題，祭祀一脈的老古董們不近人情，但如果是古戚哥哥出面的話六七成的把握還是有的！”

　　與古薇相熟的人都知道，這姑娘只要打開了話匣子就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古戚在蠻族的地位這麽高麽?”

　　蜃土中古戚一直不顯山不露水，上次的大戰清微也是事後才知道壓軸之人竟然是古戚！

　　“那當然啦！古戚哥哥的天賦才情在族裡都是頂尖的存在，醉心於修行的他若不是古三息長老，額，也就是古戚哥哥的父親一再要求是萬萬不會接手族裡的對外事宜的。八歲種下蠻種，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凝聚三條蠻紋開啟蠻祖像了，就連數百年只在內部挑選祭祀的祭祀一脈都有意招攬。在族裡，古戚哥哥是所有同輩後輩都要效仿的楷模，也是許多女孩子懷春的對象！”

　　古薇講的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小時候兩個人就在一起打鬧、修行，她也說不好自己曾經是不是喜歡過古戚。

　　“我和小白都不是那種喜歡給人添麻煩的人，來到蜃土大家就是袍澤，落難之時出手援助也理所當然。小薇你千萬不要因此讓你和你的父親為難！”

　　清微記得黑白與自己說過他救人的初衷從來不是為了索取回報，何況商躍還是死在了褚良手中，也許早點出手，所有人都會安然無恙！

　　“姐姐，不為難，一點都不為難！且不說黑白大哥能不能成功接種蠻種，姐姐你和黑白大哥的實力同境界內都是拔尖兒的，心性也是沒的說，眼下是我族能夠幫襯你們夫妻倆，日後很可能就是姐姐和大哥幫襯蠻族啦！族裡歷年來都會選擇幾個資質心性都好的天驕交好，上一代的薑誠雲就是出身石橋鎮，到現在元嬰境已經鮮有敵手！”

　　古薇的語氣裡滿是驕傲，薑誠雲力壓群雄，族裡也跟著面子上有光啊！“那就這麽定了！回頭我就跟古戚哥哥說一聲。”

　　……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襄王府第一人也是我的好兄弟，姬歡！”

　　說話之人一身青袍束冠，最顯眼的是那雙綠色的眼瞳，正是鍾離磊。

　　富態男子晁聖對著姬歡行了一禮，雖然在晉國他也是有頭有臉之人，可眼下畢竟是在大周境內，強龍不壓地頭蛇，過來拜拜襄王后人的山門也不丟人。

　　“磊哥，我可不是什麽第一人，你可千萬不要亂說，王府之中人才濟濟我也就馬馬虎虎！”姬歡還禮，扭頭對著鍾離磊說道。

　　“是我失言了，一會兒我自罰三杯！阿歡，這位是晁聖，晉國人士，與我是很好的朋友。”

　　姬歡笑著將二人迎進自己落腳的洞府，鍾離磊能介紹給自己認識的人肯定不會是泛泛之輩，實力、頭腦、身份、地位總有一樣能夠拿得出手。

　　觥籌加錯，推杯換盞，三人其樂融融，晁聖在晉國也認識不少的權貴，桀驁不馴也好，恩威並施也好這樣反而讓人感覺踏實一些，唯獨姬歡這種平易近人和誰都聊得來的貴胄才是最讓人捉摸不透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晁聖識趣的起身告辭，姬歡摟著晁聖的肩膀，醉醺醺地嘀咕著讓晁聖沒事的時候一定要多來這邊喝酒。等到晁聖離開，姬歡原本倚在洞口的身體眨眼間站的筆直，轉身回到洞中。

　　“磊哥，這晁聖什麽來頭?”

　　姬歡端起酒杯不急不慢的喝著酒，鍾離磊是真的喝多了，沒有動用靈氣化解酒勁也就沒有起身相送。

　　“晉國最大的當鋪，隆盛當鋪聽說過吧?晁聖就是隆盛當鋪二掌櫃晁雲升的長子！”鍾離磊沒好氣道，襄王府難道跟晉國沒有往來，怎麽連晁雲升的長子叫什麽都不知道！

　　“隆盛當鋪?哦，隆盛當鋪！”姬歡如夢初醒。

　　隆盛當鋪在晉國首屈一指，其鼻祖晁雲升無論是在修行還是經商方面那都是一號響當當的人物。

　　當鋪的生意做大，晉君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晁雲升也是有魄力，借坡下驢討要了都城附近幾個鎮子的封地之後便將隆盛當鋪的掌控權拱手讓了出去。雖然依舊掛著二掌櫃的名頭，卻再也不曾沾手半點當鋪生意。

　　姬歡哂笑，駝山街，隆盛當鋪規橅都不是一般的大啊。隆盛當鋪還好，駝山街的生意都做到夏國去了，如此的興師動眾，大周肯定是有心無力，可一旦辦成了，朝廷不想收入囊中才怪！

　　“阿歡，那個黑白我試探過了，不知道是真的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還是脾氣不好，橫的很！我還沒說兩句就要拉著我和晁聖上生死台，害得我心裡沒底，丟了面子！”

　　忿忿不平的鍾離磊一掌拍在桌子上，在天都郡能讓他丟面子的都是些身份相當的貴胄，身份擺在那兒了！可一個窮鄉僻壤出來的賤民竟然也不把自己當回事，簡直該死！

　　姬歡聞言笑笑，“渡過四九雷劫之人又豈會是泛泛之輩?，黑白的心性我不清楚，但實力的確可圈可點。襲殺敖潤的那頭瘋狼你知道吧，結丹初期的黑白硬生生的從他手中救下了古部之主的獨女，好大的一份人情呢！”

　　“難怪口氣這麽強硬，原來真的是有恃無恐啊！”

　　可這就不太好辦了，鍾離磊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原本還打算找個機會殺了黑白出氣，現在的話還真不好出手。

　　“還不止於此呢！落峰山山腳那頭誰的面子也不賣異種與黑白也是關系匪淺，臨行前老爺子還囑咐過我，惹哪個有官職在身的都不怕，就是不要惹那位！”

　　鍾離磊大吃一驚，落峰山有兩個主人，雙方大打出手雖然不分勝負，可江潼依仗的是三千定濤軍組成的合擊陣法，另一位卻是赤手空拳啊！那位可不管你是不是皇親國戚，惹惱了直接生吞活剝！惹不起，惹不起，面子這東西嘛，看不見摸不著的，不掙的時候就是用來丟的！

　　……

　　石橋鎮，黑白已經將鍛鑪預熱了起來，程成所用的鍛鑪與一般鐵匠所用的在外形上沒有什麽差別，但實際上這從父親手上接過來的鍛鑪早已被程成打造成了一件品軼不俗的法寶，這點單從赤焰晶無論怎麽燃燒鍛鑪都沒有絲毫變化就能看得出來，要知道一般的鐵匠配合風箱的話，整個爐子都會被燒的通紅！

　　像程成這樣的煉器大師，無論是打造特異兵器還是製式兵器都不需要模具，甚至說程成打造兵器只需要材料即可，其余的完全用不上。

　　修士的神識可以通過秘法變換成不同的模樣，神識化錘對於程成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麽難事，打造一把兵器，程成這樣的煉器大師完全是信手拈來！

　　從儲物袋中取出斷掉的寒月戟，隨後又取出了袁真顧不上撿起的盤雲棍，這便是黑白這次煉器所用的全部材料了！

　　這盤雲棍也不知是用什麽材料打造的，無法煉化，隨便誰撿到都可以使用，而且盤雲棍中注入靈氣之後就可以漲作一丈多長，碗口粗心，重量倒是沒多少變化，但黑白若是使用的話卻是半點都不趁手。

　　看著爐中化為汁水的寒月戟，黑白抬手便將盤雲棍也扔了進去。

　　怎開始的時候，黑白還以為是鍛鑪中火焰的溫度不夠，隨即又加入了不少的赤焰晶，可即便如此，盤雲棍依舊沒有融化的跡象，一時間黑白也犯了難:這可怎麽辦！

　　寒月戟是長青的戰利品，品軼普通也是正常，可盤雲棍的品軼卻是太出乎意料了。

　　“你那斷戟所用的材料品軼平平，扛不住赤焰晶長時間的煆燒，這根棍子則不然，它絕非尋常之物！能夠提升修士手中兵器威力的辦法有三種，最常見的是在兵器上刻畫陣法、禁製，其次是動用秘法，短時間內提升兵器威力，至於最後一種則是尋一些特殊的材料鑄兵。”程成不知何時進入了碎片中來。

　　“程伯，您來了！”

　　黑白當然知道程成在煉器一道上的造詣極高，可這種小事，黑白不想勞師動眾。

　　程成大手在黑白肩膀上拍了拍，繼續說道:“重鑾玉，地底精粹所化，歷經地火成百上千年的煆燒，炙熱無比，火之一道修士的最愛，火法威力可提升兩成！煌石，礦脈精魄凝聚，巴掌大小便重於萬鈞，化嬰修士用之可斬斷地脈！太虛靈金，種類多樣來自天外，等閑火焰難以熔煉，具體的特性還要等上手之後才能明晰。這根棍子便是太虛靈金煉成而且年頭不短了。”

　　黑白撓了撓頭，程伯所說的這些東西都不是凡物，他看的那些書上半點兒也不曾提到過！

　　“老師傅之所以是老師傅，見識和經驗自然是要比你這樣的年輕人深厚得多。你還年輕，時間有很多，機會也有很多，所以每邁出一步都要是結結實實的一步。以後的日子裡，你們未必沒有機會超過我們，這肩上的擔子到時候一定還是需要你們挑起來。”

　　鍛鑪仿佛並沒有熊熊燃燒的烈焰，程成伸手便將爐子中的盤雲棍取了出來。

　　“這次我來鑄兵，你好好看看元嬰期以後修士究竟是怎樣煉器的！”

　　盤雲棍被神識牽引著浮在空中，一雙大手在棍子兩端反向擰轉，窸窸窣窣的紅色碎屑落了下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孩童無法守住一柄寶刀，所以煉器師通常會在其表面附一層性質相近卻不顯貴重的材料掩人耳目。”

　　蹭！灰色的烈焰升騰，程成控制著灰色火焰的威力不外泄一絲一毫。可一旁的黑白在看到灰火的瞬間便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是一種本能的畏懼，就像是活人畏懼死亡，擁有的人害怕失去，兩極之間的鴻溝，想跨卻又極難跨過！

　　想到韓老爺子曾經跟自己提起程成嘗試過大煉己身，黑白不得不由衷的開始佩服起來，可眼下的情況已經這麽危機了麽，逼得程伯不得不冒著巨大的風險嘗試突破?

　　“生靈之形固於軀體，但神識卻無常形，只要有法門，只要實力足夠，神識就可以千變萬化！”

　　程成的神識陡然化作一柄黑色的錘子，憑著心意，可大可小。

　　鐺鐺鐺的金鐵之聲不斷傳來，原本無懼赤炎煆燒的太虛靈金也在灰色火焰和神識黑錘的煆燒之下逐漸變換了形狀，鋒、铓、援、胡、內、秘一杆紫色大戟小半個時辰的功夫便成型在眼前。

　　“煉器一事講究一氣呵成才能保證兵器的渾圓一體，心境，力道，一旦有所波動便會出現瑕疵，就算是我，也沒有把握將一件兵器胚子十成十的打造出來。”

　　黑白點了點頭，同一種功法不同的人修行的效果也是大相徑庭，心境，手法，力道這些就像是莊稼生長所需的陽光土壤雨露，失之毫厘則會謬以千裡！

　　隨著紫色大戟之上的月牙打造完成，這杆通體使用太虛靈金的長戟就算是打造完成了。

　　“這杆戟著實不輕，你用著真的順手?”

　　程成收回了所有手段，順勢便將其拋給了黑白。實際上這杆戟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刻畫陣法、禁製都能提升個一兩成甚至三成的威力，但程成不希望黑白太過依靠兵器，以至於這太虛靈金除了被鑄成了長戟的樣子，本質上與之前的盤雲棍並沒有什麽差別。

　　黑白雙手接過拋來的大戟，大戟很重，壓的他雙腿彎曲連帶著腳下的青磚也炸裂開來。輕輕的掂量了一下，黑白估摸著這杆新兵器怎麽著也重逾千鈞。

　　“老爺子的功法自有其獨到之處，換做旁人的話，不說揮舞就算拿起來都很吃力。”程成淡淡說道。

　　黑白聞言點了點頭，他也不好反駁程成，功法的獨到之處自然是有的，但也不是很明顯。他之所以能有今時今日的體魄，陰陽二氣居功至偉。只是令黑白奇怪的是自他也將接引陰陽二氣的法門給了程成，可程成為何會說出剛才的那句話！

　　“程伯，我聽韓老爺子說您好像嘗試過將自身視為一顆人體大丹進行了淬煉，不知道這事可不可靠，能不能行得通?”

　　黑白緊緊地盯著程成，十分想知道答案，也想通過程成的回答驗證一些事情。

　　“這件事我嘗試過，危險極大，但確實可行！”程成繼續說道，“作為伯伯，我不希望你這麽做，這是九死一生的路，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這麽做！”

　　“程伯，既然此事如此凶險，那麽為什麽你還要去做，難道說也是跟我師尊當年一樣，形勢所迫?”

　　得到了程成的回答，黑白心中的疑慮眨眼間便煙消雲散，清微之前的疑惑也不是無法解答。

　　“修為越高就越是難以突破，因此修士們輕易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能夠突破的機會。”程成答非所問卻是給出了答案。

　　“程伯，江叔，姚叔的修為好像都是羽化大圓滿，就連你也是，難道羽化境與徹地境之間的鴻溝就是那麽的難以逾越嗎?”

　　程成頓了頓，“徹地境修士之所以強大，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已經有資格掌握一方地脈之力，摧山拔嶽、翻江倒海也不過是覆手之間的事情。甚至就連九天之上的風景，徹地修士同樣有實力去看上一看。徹地修士若是再進一步，那就是能夠去往天外的存在，徹地境之於踏虛就像是結丹境之於元嬰，都是極為關鍵的一步，化丹結嬰有多麽困難，相信在不久的日後你就會體會到。”

　　黑白邊聽邊端詳著手中的長戟，雖然樣式與之前相比改變不大，但無論是質感還是重量都要比寒月戟高了不知多少個台階。特別是戟秘之上密密麻麻小若指肚大小的魚鱗花紋，巧奪天工宛若天成，與人角力的話絕對是一大助力！

　　“若是沒問題的話我就在上面設下禁製了，這樣一來你就不需要擔心注入靈力之後長戟的大小發生變化了。”

　　黑白聞言雙手將長戟還給程成，隨即出聲問道:“程伯，難道太虛靈金這種稀少的材料鍛造而成兵器無法認主?”

　　程成以神識刻畫禁製，近在咫尺的黑白卻是絲毫察覺。結丹修士的靈識相較於元嬰修士所擁有的的神識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嬰兒，雖說五髒俱全，可終究還沒有長開，而且黑白在禁製一道完全是門外漢，強行觀摩刻畫禁製反而會對黑白自身的靈識造成損傷。

　　“當然不是，奇珍異寶能夠引得大批強者趨之若鶩自然是可以認主的，只不過想要認主的話必須要擁有神識，這一點，你目前還做不到。再說血煉，你現在境界還比較低，容易被人奪了去，連帶著你也會受到影響，這麽一來的話完全是得不償失！”

　　是這樣麽，自己真的有必要多看點書了，不然總是這樣問個喋喋不休黑白也很難為情。

　　思索良久，黑白問出了最後也是心中思慮良久的問題，“程伯，關於蠻族的蠻紋，不知您有什麽看法?”

　　“蠻紋?是這東西嗎?”程成身子一抖，成百上千的蠻紋便透過衣服環繞於周身。

　　黑白大吃一驚，如此多的蠻紋?程伯的體魄究竟強悍到了怎樣的地步?

　　“不必吃驚，年輕那會兒跟著老爺子走南闖北的去了不少地方，蠻族那邊自然也是待過的，順便也學了學蠻族的蠻紋。”

　　黑白聞言點了點頭，人族如果不是鐵板一塊早就被妖族吃的渣兒都不剩了，這樣的情況下若是還秉持門戶之見與自取滅亡沒有什麽差別。

　　“蠻紋，陣法，禁製，這些都是浩渺大道的具現罷了，雖然形式不同， 表現方式也不同，但本質上都是同一種東西，老爺子曾經也對蠻紋讚許有加，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始至終都不曾修習過。”

　　程成還記得當年一行人在蠻族的時候，還是中年的老爺子走到哪兒就有不少的蠻族女子跟到哪兒。蠻族女子性格豪爽，有一說一，心裡對老爺子的愛情之情是一點而都不加以掩飾，以至於鬧得蠻族上下雞飛狗跳的，沒法子的老爺子後來只能一頭扎進祭祀一脈，這才僥幸逃過一劫。

　　“我原本想著等你元嬰之後在告訴你蠻紋的事，畢竟這東西比較耗費時間和精力，沒想到你在蜃土中陰差陽錯的救下了古薇，緊接著又開始了蠻文的修習。”

　　“程伯你能感應到我修習了蠻紋?”黑白陡然看向程成，修行蠻紋之輩相互之間能夠有所感應可不見得一定是件好事啊！

　　“這個自然，簡化的蠻文也是蠻文，但若是相距幾十裡的話這種感應將微弱到無法察覺，我也感應不到。”

　　刻畫完禁製，程成將手中長戟遞還黑白。

　　“好好的蘊養靈識，等你結嬰，我就將有關神識的法門和多年的心得傳授給你。姚靖傳你的劍經也極為不錯，就算你現在沒時間修習，至少也要出點時間把禦劍之術掌握了，逃命的法子怎麽都不會嫌多！老饕那邊逮住機會一定要跟他學兩手，無論是與人廝殺還是庖膳，這家夥都算得上翹楚！”

　　程成再次抬手在黑白肩上拍了拍，轉身離開碎片開始傳訊，最終消失不見。

　　黑白輕輕摩挲著手中的長戟，沉思許久終於為其起了一個名字:紫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