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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滅長空》第86章 惡徒
  “傳令下去,軍中所有未閉關者十息內點將台集結,召回所有崗哨、輪值之人!”

  威嚴的將令回蕩整座落峰山,繼血戰石橋隘口之後定濤軍終於迎來首次集結!

  “來了?”

  “來了!”

  兩人相視一眼,終於是來了!江潼在前姚靖在後,兩人相差半個身位大步走向點將台。

  唳!嘹亮的啼叫聲洞穿天穹,七隻銀色巨鷹盤旋於落峰山主峰周圍,為首之人須發皆白負手而立一襲藍白花衣獵獵作響。

  一聲輕咳過後七隻銀鷹窸窸窣窣的依次落地,雖說七隻銀鷹最弱的也有元嬰修為此刻表現的卻是極為順從,自落地委翅之後便定定地站在原地絲毫不敢左顧右盼。

  “司徒,你瞧!竟然是襄王府養的西陵雪鷹,真是神氣,要不是知道這幾頭畜生都被君上征來效力今天說什麽都別想走了!”

  元嬰之前管清對著扁毛畜生著實是沒有絲毫辦法不得以之下只能選擇隱忍,結嬰之後總算是一吐胸中塊壘,時至今日依舊是對斬殺羽妖樂此不疲。

  司徒高義雙臂抱於胸前,“你老管又能耐了不是!打狗還要看主人更何況還是王爺家的狗,你我都不一定這般金貴。”

  管清可是個實誠人啊,司徒高義真的不介意拱拱火甚至是極其不想錯過這難得機會!

  “到了咱們的地盤就得聽咱們的,我老管就隻管殺,上頭有咱們將主頂著,掉腦袋都不怕還怕他個吃老本的王爺?”

  管清一口痰啐在地上,隻進不出的玩意兒怕個甚啊!

  得到允許之後其余六隻西陵雪鷹背上的三百四十二人這才陸續走下,先前不服管教之人無一不被胯下所乘巨鷹吞進了肚子,任誰也不想就此不明不白的死去。或是倨傲或是面無表情可無論如何絕大多數踏足落峰山之人的內心皆是惶恐不安!

  “見過江將主、姚參軍,咱家有禮了!”

  “江潼、姚靖見過李總管!”

  鶴發童顏的老人微微躬身,極少有人知道他大總管已經許多年都不曾於皇城之內行走了。

  “見過李總管!”

  眾人齊齊抱拳行禮,這白發老者不是他人正是大周兩朝總管李兗!皇城之內唯一能夠身著藍白花衣的中官!只不過修為極高數次跟隨先皇禦駕親征的李兗為何屢屢以殘缺之身自稱於世至今依舊是個謎!

  “諸位客氣了,咱家此行除了押解戴罪之人來此君上還命咱家珍饈美味犒賞三軍!咱家在此代君上代大周謝過諸位了!”

  言罷,李兗神情肅穆對著在場之人深深地行禮,隨後轉頭對著石橋鎮方向再次行禮。北境的每一寸泥土無不滲透了將士們,縱使大勝也依舊是用屍體堆出來的。

  眾人隨之行禮,戴罪之人亦是行禮!

  “來啊!將戴罪之身卻未施禮者一概格殺!”

  江潼肅殺的話語聲於山巔回響,天地間驟然掀起了狂風!

  “我等不服!定濤軍無權處決我等!”

  “江潼!我等並非三郡之人更非軍士,你身為將主如此行事實乃僭越,我等要去程大人面前告你!”

  “僭越?”江潼冷笑,“適才妖族潛入落峰山意圖不軌,幸眾將士察而殲之一舉將之滅殺,只可惜囚徒們因此死傷慘重!”

  “你……”

  刀光劍影間人頭滾滾落,落峰山山巔再無半點嘈雜之聲!

  “姚參軍,借一步說話!”

  對此李兗全然不在意,妖族襲擾最是正常不過死傷更是在所難免,僥幸的是軍中並無損失死的就只有囚徒,此事算得上是皆大歡喜。

  “前輩請!”

  眼見江潼點頭,姚靖引著李兗向著山下大帳走去。

  江潼環視在場之囚徒,有著地上三十多顆腦袋作為前車之鑒余者大都低眉順目,二十多名結丹修士可並非是百姓家中圈養的豬狗那般任人宰割,可仍是兩息內盡數授首,此種血腥場面豈是四境之內所謂的亡命徒能見識過的!

  “本將江潼,忝為定濤軍之主,所有踏足落峰山之人盡需聽本座號令,如有不從地上的這些就是爾等前車之鑒!左右!核實所有外來者身份,不符者一概格殺!”

  “謝雲!”

  “在!”獨眼瘦削男子應聲答道,向來被喊名字之時不是殺人便是在逃命,如今日這般大聲回答的還是頭一遭,對此謝雲很是不習慣。

  “謝雲?”

  “在!”

  這一次,謝雲青筋暴起調動全身氣力喊道,若是無人應答相應的名冊之上的名字便會別劃掉,到時必定難逃一死!直到甲士點到另一人的名字謝雲這才如釋重負,緊接著便兩眼一黑癱倒在地。

  “狄開春!”

  “在!”

  “趙新伍!”

  “在!”

  有第一人謝雲打樣,後續進展一切順利,定濤軍的刀著實是太快,脊背生寒!

  ……

  “不知前輩喚姚靖前來所為何事?”

  姚靖對於李兗的了解大都是來自江潼,至於相關記載各軍尚有秘而不宣之事更別提涉及天都皇城,放眼大周除了逝去的老爺子以及如今的程成再也無人能夠洞明上意,哪怕江潼蘇睿這般權柄無匹的將主依舊不能!

  “早就聽聞姚參軍劍道造詣極高,今日一見這才方知方言有誤,姚參軍的劍道修為恐怕已經到了令我們這些老家夥都會瞠目結舌的地步,簡直是後生可畏啊!”

  笑意盈盈的李兗伸手拍了拍姚靖的肩膀,以浩然氣滋養劍意比之以殺氣滋養容易受損卻是更加純粹,姚靖的劍道以胸中浩然為基,只要一口氣不墜劍意便沒有倒退的理由,這一點難能可貴!

  “前輩謬讚了!晚輩資質平平也就只能走這種愚笨的路子。”

  姚靖躬身行禮,早些年他曾在石橋鎮與這位李前輩有過數面之緣,而且每每相見之時程成都在場,對此姚靖也就心中有了計較。

  “駑馬十駕,功在不舍!這話倒是沒錯,姚靖,你過謙了!這世上苦修不綴的比比皆是,可最終達到如你這般高度之人卻是寥寥無幾,你絕非駑馬!因此君上命我傳口諭於你,原話就一句:萬卷經綸藏腹不如時時驗試鋒芒!”

  “姚靖領旨!”

  “姚靖,還有一事需你親自處理,此番帶來的三百多人中有一人名叫蘇桓!”

  李兗至此閉口不言,轉而挑簾觀賞起落峰山的景致。

  “蘇桓?蘇桓……”

  姚靖略一沉吟,所結識之人之中名叫蘇桓的倒是有幾個,可大周的蘇桓……

  “蘇桓!可大夏關南道四渠州的蘇桓?”

  姚靖如夢初醒,天下蘇桓唯有此君不能忽視,否則的話那將是一場足以媲美妖海兩族雄兵壓境的巨大災難。

  “前輩,蘇桓來我大周了?”

  姚靖猶記上一次前往大夏之時關南道便動蕩不已,可事態緊急也就顧不上許多,沒想到竟真的好似要變天了!

  “還不止,蘇桓先是南下晉國西經三蠻之地這才行至我大周,這其中歷經重重關隘,遠非是他一結丹修士能夠做到的,這倒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一旦這把火此時燃起五國再無半點翻身契機!”

  總是笑呵呵的老人終是斂去笑容,長河萬古流,舟子今在否?牽一發而動全身之事務必慎重,再慎重!

  “老夫去尋那背後之鬼魅,蘇桓之事就交予你啦!”

  李兗回過頭來重重的看了姚靖一眼,衣袖一揮扶搖而去,帳中隻留眉頭緊鎖的姚靖。

  ……

  “打家劫舍,草菅人命,強搶民女,以下犯上……還有一個聚眾謀反?嘖嘖嘖,都是好活兒啊!好大的能耐!”

  江潼怒極而笑,連帶著拍起手來,“這汝母的就是你們這些結丹修士的能耐?學了點微末伎倆就忍不住要在人前顯聖了是吧?好好好!本座給你們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只要你們扛得住我軍中結丹初期甲士十息就可以活下來,我江潼說話算話,從前之事一概既往不咎!不過,我定濤軍不收酒囊飯袋,三百人本座就隻給你們一百名額,足夠了!”

  “跌境的不算,徐竡,牛犇,張長齡還有你們幾個退回去,與這等貨色交手你們也不嫌髒手,讓年輕人去!”

  數個結丹初期的老卒聞言悻悻退了回去,別說十息不消一息打殺三五個都不是什麽問題,老卒面前江洋大盜也敢妄稱刀頭舔血?

  “那個……”剛想拿那蘇桓殺雞儆猴的江潼突兀的收到了姚靖的傳音,隻得作罷,“開始吧!”

  “誰先來?”

  劍南陳康摘刀卸甲,本想前往蜃土拋頭顱灑熱血沒想到半路撞上姚參軍稀裡糊塗的就進了定濤軍,一番爭論之後這才知道蜃土並非是他這草莽出身且剛結丹不久的愣頭青該去的地方,一同參軍的結丹修士實力出眾者亦是比比皆是,四處碰壁的陳康心裡憋著的這口氣如今可算是有地兒出了!

  眼見對手是一身形瘦削的毛頭小子囚徒一方開始蠢蠢欲動,正所謂一招鮮吃遍天老油子的生存經驗無疑是眼下的陳康拍馬也不及的!一刀疤臉正欲自人群中跨出卻是被一隻大手拽住一把甩到身後。魁梧漢子扭頭對著刀疤臉笑了笑,眼神中盡是戲謔!

  “我來領教閣下高招,還未請教?”

  結丹中期的魁梧漢子膀大腰圓居高臨下俯視陳康,若非是人在矮簷下獠牙只會鋒芒畢露!

  “死人談何領教!”

  陳康神色愈發冷酷,如面前漢子這般貨色家鄉那邊極少,並非是民風淳樸而是被殺的實在是太多,劍南素來多豪俠潑皮無賴之流自是首當其衝!

  漢子聞言眼神逐漸變得狠辣,剛才那個江潼似乎是隻字未提軍中甲士受傷甚至是丟掉性命一事,那就給他個教訓正所謂不知者不怪!,事後若那江潼轉過頭就此拿自己開刀的話勢必無法服眾,更別指望自己這幫人能歸心!

  陳康一腳重重跺在地上身子噌的一下竄了出去,緊握的右拳狠狠掃向對手前關穴,對戰色厲內荏之輩切記出手狠辣,不輸氣勢不留余地!

  漢子見狀雙臂護於頭顱,一手外翻一手微微彎曲,陳康若是執意出拳那就扭轉腰身頂肘還以顏色,境界本就佔優彼此換傷萬萬沒有吃虧的道理。

  去勢不減的陳康不見有絲毫變招之意好似愣頭青一般!啪!嘭!揮出的一拳被漢子擋住,硬生生吃了一肘的陳康嘴角不斷有鮮血流出卻是雙手扣住漢子的腦袋及其用來拍放的左手,左腿猛蹬地面右膝嘭的一聲頂在漢子胸口!如此之近的距離如此短暫的時間內陳康絲毫不擔心漢子空閑的右手。

  哇!一口鮮血吐出漢子感覺心臟都要炸裂開來!吃痛的漢子抬手扣住陳康左臂,正欲將其甩飛出去不成想腰間卻是又吃了一記膝撞!

  一息!

  喝!漢子忍著劇痛強行鎮壓體內紊亂的氣血,眼神發狠扣住陳康的粗壯手臂青筋暴起,死死抓住不松開!右手五指呈爪鎖向陳康卻是被撥開,無奈之下漢子以頭撞向滿臉是血的陳康!陳康的臉上的血可都是自己的,一想到吃了如此大虧漢子同樣發起狠來!

  修為隨處弱勢可陳康依舊寸步不讓,昂著頭顱便迎了上去。他陳康可是要去蜃土的,在此之前不能退讓一分一毫!眼前的漢子雖是結丹中期卻是連前往蜃土的資格都沒有,何須避讓?就撞他個天昏地暗!

  咚!漢子連連後退緊緊攥著的手臂終於松開,一撞之下兩眼昏花雙耳轟鳴不已,鮮血自額頭流下頭骨更是像要裂開一般的疼痛。

  陳康亦是不斷倒退,最後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耳鼻眼口皆是有鮮血不斷流出,終是不曾達到錘煉頭骨的地步,此番吃了大虧。

  兩息!

  渾渾噩噩的漢子用了的甩了甩腦袋,哪怕是痛疼感不斷襲來也只能再次咬緊牙關,若是撐得時間太短結局就只有死路一條!

  看一切都是影影綽綽的漢子掙扎著站起身,踉踉蹌蹌的走向陳康,虛浮的步伐就像是吃醉了酒。

  五息!

  漢子抬腳踢向陳康頭顱,為今之計若是致使陳康昏迷方才算得上是圓滿,至於殺掉陳康的想法早已被漢子拋之腦後,陳康出手狠辣明擺著不計生死,若是苦苦相逼雙方都不會有好下場。

  嘭!同樣不是很清醒的陳康雙臂護在面門之上擋住了漢子的鞭腿卻是再次翻滾出去,他終究不是黑白褚良之流,同樣也是礙於修為所限受傷後靈識與反應皆是大不如前,莫說浴血搏殺直至此刻依舊是靈識震蕩兩眼昏黑。

  七息!

  高煊、管清、阮慶平、司徒高義、鄺野五位小都統對此熟視無睹,身為上司的高赫更是連連冷笑,任由漢子壓著陳康打。

  漢子下手極有分寸,雖不曾下死手卻也不曾摟著氣力,被揍的鼻青臉腫的陳康將將回神正欲還手卻是被高赫抬手掀飛至大軍之中,十息時間,過了!

  “本座向來說話算話,你且站到一邊,下一場!”

  江潼面無表情,陳康同樣為石橋隘口一役後才到的軍中至今也就幾個月的光景,功法都還不曾改換過來,今日的表現也就差強人意。

  “誰來戰我!”

  雙目罩著黑巾的男子倏然自人群之走出,看起來與陳康差不多的年紀卻是讓人感覺沉穩許多。

  又一個結丹初期小年輕!先到先得!刀疤臉這回一馬當先幾乎是與黑巾男子同時走出人群,對手雖說是個瞎子可能進定濤軍之人豈會是泛泛之輩,相較而言刀疤臉更希望陳康作為自己的對手!

  嗖嗖嗖!上百鋒利碎片齊齊環繞刀疤臉周身,築基修士便能掌握的控物之術在得到結丹修士靈識加持之後也就自然而然的成為了禦物術,兩者間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語。

  刀疤臉也不是沒有想過去煉化一把飛劍之類的靈器,著實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打家劫舍這些年風裡來雨裡去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這都不曾攢夠!如今還算能夠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這些物美價廉的靈器碎片。

  隨著刀疤臉大手一揮,上百碎片齊齊射向對手!

  年輕人就是托大,若是一上來便出手自己哪來的機會蓄勢,如今勢術俱成體修之外的初期修士就只有落入下風的份!一念至此刀疤臉不由冷笑。

  地縛術!右手於地上重重一拍,翻湧的石塊轉瞬間化作兩隻巨大的石鎖一左一右束縛住黑巾男子,常年掙扎於底層的刀疤臉絲毫不會給對手喘息的機會,仁慈?四處漂泊之人哪有資格談什麽仁慈!

  雙腳被縛的黑巾男子不慌不忙,輕盈的雙臂仿佛溪水般流淌雙掌合攏間便將靈器碎片盡數裹於胸前,柔水訣!

  刀疤臉見狀大驚失色,眼前這般狀況他從不曾遇見,雖有心控制殘片衝出重圍幾番努力之下卻是寸功未建,重重微不可察的浪花一次又一次的將每塊殘片拍回,更是不斷蠶食著留在其上的每處印記!

  黑巾男子雙手虛畫,胸前水球驟然被碾作薄薄一層,左手前推右手後拉一木盆大小的幽藍漩渦就此成型,伴隨著口中吟誦的完成,漩渦至此急速飛向刀疤臉。

  冷汗直流的刀疤臉念念有詞,雙手重重按在地上,若是有靈器傍身倒是可以嘗試著閃躲只可惜他沒有!

  轟隆隆,足足兩尺厚的岩壁頃刻間拔地而起,一口精血吐出土黃色的岩壁之上隱有血色光華流轉,僅有一招用來保命的重巒壁一式早已不知演練的多少遍,事關生死不可大意!

  叮叮叮!嘭!密不透風的重巒壁不堪重負,與幽藍漩渦略一接觸便開裂出無數道密密麻麻的裂痕,之後更是轟然炸裂塵土漫天!

  嘭!無頭屍體倒下,甚至就連一聲痛苦的哀嚎都來不及發出。

  “李扶風!”

  ……

  “蘇桓?”

  “大夏蘇桓見過姚參軍!”

  弱冠之年的蘇桓對著姚靖恭恭敬敬的行禮,雖是初見蘇桓卻是早已將姚靖所著的《天命》一書翻閱過千遍萬遍,因此此刻的蘇桓在面對姚靖之時執的是晚輩禮。

  姚靖暗暗的打量著蘇桓,相貌普通的蘇桓可真的是太過深藏不露了,不聲不響的年輕人竟然是掀起夏國關內道民變的始作俑者,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無須多禮,你我坐下說,這些年輾轉多地風餐露宿的定然是吃了許多苦吧!心中可有何感悟?”

  隻身遊歷夏晉蠻周四國哪怕是元嬰修士也會力有未逮,五國的地盤雖然不大但對於區區一介結丹修士來說卻仍是需要用一生的時間探尋!

  蘇桓聞言先是笑了笑隨後搖了搖頭,自念頭萌生的那一刹所謂的苦便不再是來自這副軀殼,若是無法麻木,煢煢孑立的精與神方才是永無休止的,要麽如那鳴蟬一般蟄伏十數年隻為一夏,要麽封心閉念結廬荒野!

  “一路走來感慨頗多,漸行漸遠心思卻也愈發透徹,苦心智勞筋骨惟求醒神,學生一路走來總算是得償所願!”

  蘇桓笑了笑,笑容之中夾雜著太多的東西,苦澀也好釋然也罷,著實是沒有什麽想說的了。

  姚靖注視著蘇桓那張飽經風霜的稚嫩臉龐,此番話一出原本的愁苦瞬間被笑容取代,仿佛是久歷隆冬的禾苗終是迎來了此生的第一縷春風!

  “先生,學生有話想說!”

  蘇桓眼神炙熱的看向姚靖,踏遍萬水千山為的不過是一個答案,眼下賢人在側,有些話他不吐不快!

  “但說無妨!”

  姚靖輕輕地把著蘇桓的手腕,眼前之人雙眸之中的光亮儼然不多,若不予以排解恐將釀成大禍,此事,其實並不全是年輕人之錯!

  “學生在故裡曾有過一先生,先生知曉學生父母早亡,幸得鄰裡幫扶這才得以長大成人,乞丐行千裡食百家飯蘇桓亦然!又因教書先生不忍心蘇桓虛度韶華這才容學生在學堂之中讀過幾年書,也正因如此學生這才有機會佔到您的面前!此事說來不過是寥寥幾句,可若是真的要學生重來一遍,學生亦是不敢保證還能有機會。然而學生對此毫無怨言,人生之逆旅道道坎坎皆不易,無人得以幸免,學生亦然!”

  “可是先生敢問為何我之再生父母兄弟姐妹毀家紓難拋頭顱灑熱血以至於十室九空依舊會淪落到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地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村頭耄耋老人年輕之時亦是悍卒古稀之年怎就能淪落至餓死的地步?妖族大軍壓境數百年難道我蘇桓之養父母不曾為這國家貢獻心與力?還是說錯就錯在他們不該回來,他們就應該死在那血水沒過足踝的戰場上?”

  “年輕力壯之輩被拉去做了那壯丁,面容姣好的女子不是被擄去做了小妾便是成了那高門大戶的傭人,衣食無憂耶?一國之律法何在!這大夏的鐵律為何就獨獨束縛在我輩人之身?為何就有人得以超脫律法反而能以律法約束我等?學生那第一任先生,教書育人授業啟蒙僅收的那一點束脩大都用在了筆墨紙硯一事之上,就只因談論了幾句國事被捉了去受了那截舌之刑,終是不堪受辱的撞死在牢門之上……先生,我等為人否?”

  雖是淚流滿面蘇桓的臉上卻是看不到多少的悲傷,若非是心中還有著那麽一點念想,百無一用的書生早就隨著一起去了!

  “先生,您在《天命》一書之中曾言,明覺身立,意成天命,學生悟了!正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般的大夏要之何用!因眾生聚合而生的國為的卻不是眾生何必留之!我蘇桓就是要造反!只要有夏這般的存在總也免不了民亂,總會有人站出來!無論是水涸或是舟覆並不重要,總之,活水不載漏船!”

  姚靖默然,解決問題的方法遠不是殺了蘇桓那麽簡單,沉屙舊疾從來不是孤困奮戰,若是不能根除所有的手段不過是延緩病症而已,終有一天舊病會以一種莫不可擋的氣勢完全爆發出來!

  蘇桓南行像是一顆小火星兒刮過四捆柴火垛雖還不曾衍生明火,可其所需的極有可能就只是一陣微風,屆時烈火烹油形勢比之妖海兩族壓境還要激烈數倍,本就風雨飄搖的五國如今已經是岌岌可危了麽?

  “蘇桓,夏國內部的軍政要務這個我並不是很了解,你我皆是讀書人不可行那信口開河之舉,可我們不妨做個推演!夏君龐仲才情修為俱是不俗,執政多年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這是不爭的事實!至於你所說的這般應該就是夏君閉關太子當政鎮北王輔政之後這才發生的巨變。

  “大夏太子秉性純良鎮北王同樣是素有賢名,此二人通力合作就算是政見不一也不應致使民不聊生怨聲載道才是,可結果卻是天差地別,這其中必然有著你我不曾知曉之事!”

  “現如今五國的大敵依舊虎視眈眈, 一直以來妖族都有滅掉五國及四季宗的實力,他們等的不過是一個契機,一個只需極小代價便能賺的盆滿缽滿的機會!只不過海族亦是插手了,妖族一時不敢輕舉妄動。比拚底蘊我族力有未逮,就這般一直耗下去妖族兵不血刃便能達成所願,且不論一國面對如此局面螻蟻尚且偷生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五國不會不有所動作只是你我曾知曉!”

  “時年大旱顆粒無收,母育二子,一子健碩一子羸弱皆是嗷嗷待哺,然食不飽汁水不足,二子隻得擇其一,換做是你當如何?看來五國所剩的時間的確是不多了,夏國能有如此選擇並不意外!夏君修為不俗壽元無虞卻是一心閉關這便是最好的佐證。此番作為料想乃是鎮北王龐元濟所為,太子畢竟年輕缺少魄力,倘若真是那龐元濟主事,夏國之後必然會有大動作,孤注一擲的龐元濟屆時必定會讓夏國的實力盡可能的踏入更高的地步,至於那些枉顧朝綱為非作惡之輩也必定會做到物盡其用,這才是龐元濟的性格!”

  “你能從夏國安然走出焉知不是其有意為之!夏國之事,四季宗不曾插手其余四國君主亦是不聞不問,這其中必有隱情,所以姚靖在此請君暫待些年月,屆時塵埃落定水落石出一定會有說法的,五國國君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蘇桓依舊不動聲色,一路上他並非是沒有過姚靖同樣的猜測,因此不會絲毫意外之意。一路走來曾經的少年並非沉淪而是愈發內斂,明晃晃的寶劍大都是用來震懾,藏鋒於鞘才是真正的殺人劍!

  “學生謹遵先生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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