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楊浩然他們約的是4.55在紅綠燈這裡集合。

　　宋名揚出了網吧，提前了幾分鍾就到了，結果等了半天都沒見他們人。

　　小縣城生活節奏慢，這個點街上按理說應該只有環衛工人。

　　今天卻不同，街道上不時有電瓶車還有幾輛汽車駛過，無一例外都往聚會的咖啡廳趕。

　　宋名揚知道，應該出事了。

　　走到那邊一看，咖啡廳已經被警察叔叔貼了封條。

　　警車開著車燈，打出靠牆邊的一排非主流青年。個個頭髮花花綠綠的，身上還有不少的紋身。

　　楊耗子跟信達雅三兄弟也在裡面，他們正努力用紙巾擦身上貼的紋身貼。

　　“耗哥，你這個紋身貼怎麽弄不掉！”

　　“我怎麽知道?我網購的，上次在他家買的一流汗就掉了，我還給了個差評。這次怎麽像粘了膠水一樣?”

　　“我靠，耗哥，給了差評你還敢繼續在那家店買啊?”

　　“再弄不掉，我媽一會來了就遭殃了。”

　　“誰不是呢，要不，試試弄點水?”

　　“哪來的水，口水要嗎?”

　　這幾個比真的一點都沒覺得害怕，還在那邊沒臉沒皮的玩鬧。

　　警察叔叔實在聽不下去了:“安靜！”

　　他們總算老實了下來。

　　周圍不斷有家長來把自家孩子領走。

　　有個婦女領走了自己的孩子，有點不放心地問道:“警察同志，他們今天這個事情，會不會在檔案上留紀錄呢?”

　　“不會，這也不是什麽違法行為，今天我們的行動也主要是以打擊未成年人非法集會為目的，隻抓聚會的組織者。”

　　“那就好那就好，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

　　被領走的小青年不服氣地掙脫了母親的手:“煩不煩，一個月你就回來一天，憑什麽管我。”

　　“那還不是為了給你賺學費錢嗎?”

　　“說的好聽，學費能有幾個錢，你打一場牌輸得比學費都多！”

　　民警還有正事要做，現在沒空來管這些家長裡短。手上拿著紙筆紀錄著，繼續安排家長來領人。

　　“下一批。”

　　“你好，同志，我是二中的老師寧豔娟，這裡有一個我的學生。”

　　寧老師從人群裡擠出來。

　　楊浩然一聽是寧老師，臉色都變了。

　　如果是爸媽來領他，他是一點也不怕，大不了就是挨一頓揍。

　　和他初中的老師相比，寧老師其實相當溫和。但楊浩然這人吃軟不吃硬，寧老師對他越好，他就越怕她，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了。

　　老民警有點意外:“二中的老師?我們不是都通知的是監護人嗎?”

　　他後頭問警車那邊的年輕警察:“小李，怎麽回事?”

　　年輕警察正拿著紀錄儀收集證據:“師傅，這個小胖子的家長關機聯系不上，我們就只能打給學校那邊了。”

　　寧老師頭髮亂糟糟的，用皮筋扎起來，看起來起床非常倉促:“同志，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會好好教育孩子的，我可以把孩子帶走了嗎?”

　　民警把楊浩然叫起來:“確定這是你的班主任老師嗎?”

　　楊浩然老老實實回答:“是是是。”

　　“那好，在這裡簽個字。”

　　寧老師跟警察告別，越想越生氣，揪著楊浩然的耳朵。

　　“唉，寧媽，疼疼疼。”

　　“你還知道疼啊，高考的時候要是考不上才是真的疼呢！一會，我送你回家去，好好洗漱一下。用肥皂把紋身洗了再來學校！”

　　“好好好，寧老師，一定洗。但是我有自行車，我自己可以騎車回家。您是怎麽過來的，開車了嗎?”

　　“開了，怎麽了?”

　　“就是，嗯，如果你開車了的話，搭一下宋名揚，他也在。”

　　“啊?哪裡?”

　　路邊一輛轎車旁邊站起來一個躲了很久的黑影，他撓著頭，臉色尷尬:“嗨，寧老師早上好。”

　　——

　　“寧老師，真的不用了。”

　　宋名揚執意拒絕，他實在是覺得不好意思。

　　自從剛才楊浩然告訴了寧老師，他是為了半夜去學習遊戲才去網吧的之後。他感覺寧老師看他的眼神都變了，那是一種孩子終於懂事長大成人的欣慰。

　　緊接著就對他各種噓寒問暖，非要帶他去吃早飯。

　　“讓寧老師破費，我怎麽好意思。”

　　“吃頓早飯算什麽，如果宋名揚你能保持這股勢頭，高中能夠考上好學校，寧老師每天都高興！把你大學每天早餐包了都行！”

　　“哈哈，如果真是那樣，就該我請您了。”宋名揚哈哈大笑。

　　他們剛剛把楊浩然送回家了，這會六點十分。

　　寧老師向宋名揚介紹。

　　“這家是我經常來吃的早餐店，味道很不錯，肉臊子很扎實，而且都用的是好肉。宋名揚我記得你很能吃辣，但早上吃太多辣不好，就點二兩清紅湯怎麽樣?”

　　宋名揚實在是拒絕不了寧老師的熱情:“您安排就好。”

　　“老板，兩個二兩排骨米粉，清紅湯，給學生的那碗加個蛋。”

　　“謝謝寧老師。”

　　“沒事。”

　　寧老師帶宋名揚找了個座位，面對著坐好。

　　“宋名揚啊，昨天你才給老師保證的，沒想到這麽快就看到你的行動了。這種態度值得肯定，但學習要講究一個方法。如果熬夜去練習勢必會影響第二天的狀態...”

　　“行， 寧老師我知道了。”

　　蜀地的人民早上愛吃米粉，有一個原因就是方便，隻兩分鍾，米粉店老板就端著米粉過來了:“二兩排骨，注意燙啊。”

　　店裡人很少，老板聽到宋名揚他們的談話:“寧老師啊，你這個學生這麽努力，就不要太苛責他了嘛，要是我自己孩子這麽認真，我也肯定高興得很。”

　　“哪裡哪裡，我還擔心這孩子今天會不會上課睡覺呢。”

　　旁邊桌有個帶著眼鏡的中年男士也說:“態度最重要嘛，學生只要有學習的心思，成績肯定也差不了。但是半夜去網吧練習也實在不好，網吧環境還是不太適合你們未成年人進入的。”

　　寧老師也點頭:“宋名揚，這是理工大學的林教授。”

　　“林教授好。”

　　中年人擺擺手，他有一種儒雅的氣質，都四十多歲了但因為長得好看，一點也不顯老，甚至還有一種獨特的男性韻味。

　　理工大學是一本院校，錄取線六百多分，近些年發展很好。蜀都那邊的校區都超負荷了，前幾年在宋名揚他們這個小縣城修了個新校區。

　　林教授從兜裡拿出一張卡，遞給宋名揚:“這是我們學校圖書館借讀卡，裡面也有個模擬區域。如果你想去的話以後可以用這張卡。我女兒每周六都去，正好就給她找個伴，也可以互相激勵嘛。”

　　宋名揚從寧老師手裡拿過圖書館卡，向林教授誠懇地道謝。

　　他剛才瞥了一眼這個林教授，再結合這個姓:林。

　　不會吧?昨天晚上還想泡他閨女，今天就遇到了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