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單純的凡人氣息,張源會視而不見,但偏偏裡邊還散發著邪祟氣息。
這勾起了張源的興趣,“人與邪的氣息混合?有意思...”張源淺笑一聲,朝祠堂的大門處走去。
三米多高的木製大門此時已經東倒西歪,祠堂內的物品更是雜亂不堪,滿地狼藉,應是昨夜的戰鬥導致的。
張源跨過門檻,踏進去後開始環顧四周。
兩排高大的石柱林立,一直延伸至裡邊的供台上,厚重的拜神石桌上擺放著不少瓜果杏仁,石桌前是密密麻麻的牌匾,每塊牌匾大概只有兩指大小,上邊刻著姓名。
這些應該就是洛山鄉逝去的先輩們。
張源走近這些牌匾,頓時露出了嗤之以鼻的表情,這些“先輩”逝去之前,乾得事情與先前那些村民是一樣的。
不過也罷,他們的後輩現在應該已經與他們團聚了。
突然,張源注意到了拜神石桌上的一些物品,五張大字帖與一個紙盒箱。
張源定睛一看,“富,田,曉,麗,年”,看著這些單字,張源明悟,這些應該就是抓鬮被選出來成為貢品的人。
“喔?......”張源疑歎一聲,沉默良久。
五個單字裡,並無自己的姓名,他快步走去,打開那紙箱,裡邊二十多張字帖,正好對應著洛山鄉適齡男女的人數。
他快速翻找著,最終拿出了一個字帖,打開一看,張源臉上頓時露出譏笑。
‘源’字赫然寫在這張字帖上,“好一個公平的抓鬮!”張源將字帖撇到地上,臉上的冷笑更甚。
全村人姓名裡帶‘年’字的就一人,那便是村長的兒子!
村長父子以及那一眾人口中的‘抓鬮’竟是如此不堪,張源猜測那村長兒子是知道這件事的,他居然還敢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慚,道德綁架!
張源此時才明白,原來自己不僅是個被他們推出去換取利益的貢品,還是個替死鬼!
現在想想,用攝魂珠吸取他們的魂魄,讓他們就這麽無痛無傷的死去,真是便宜了他們。
不過事已漸去,張源也不想再去深想。
牌匾供台旁有著一道門,張源跨步而去,他要去追尋那道人邪混雜的來源。
走到供台後邊,是一間院子,這祠堂看起來不大,內部卻別有洞天,十分狹長。
張源繼續走著,那道人邪氣息也越來越近,最後走到一道緊閉的銅門前,張源運出靈氣,將銅鎖切割兩半,推門而入。
進來的一刻,張源不由得愣神。
這是一處靜謐的竹園,四周高聳的石牆將院子圍住,翠綠的竹葉輕輕揮動,為這片天地添加了別樣的靈動。
竹院的盡頭是間竹屋,那道人邪混雜的氣息就是從這裡發出的,張源帶著些警惕走近。
從竹屋的窗欞外遙望,張源看到了一個背影。
是個女子,她一襲白衣,白色的發髻微卷,手中正拿著書卷靜靜讀著。
姿勢愜意輕松,雙腳微抬,白衣下半的透薄絲絨緩緩落下,一雙細嫩修長的腿若隱若現。
張源盯著這女子,表情有些驚疑,他原本以為這竹屋裡應是一邪一人,可現在一看,其實不然。
此時她身上散發的那股氣息,張源看得一清二楚,這女子...是個半人半邪的混雜!
女子好像感知到了什麽,突然轉頭,看到窗欞外的張源後,她先是一愣,隨後喜出望外地站起身,顛著腳尖跑來。
“源郎,你真的來了!”
‘源郎’二字一出,張源微微皺眉,看來原身與這女子的關系匪淺。
待這女子走近,張源才看清她的臉,他瞬間一滯,不由看得有些發癡。
皮膚白哲,濃厚的雙燕眉,皓齒明眸,瞳孔顏色奇特,微微發紫。
讓張源發癡的原因是這女子說話時露出的舌尖,是十分罕見的裂舌,猶如蛇分裂的信子一般。
這些特征集合之下,讓女子的面容看起來奇特,但奇特的同時又異常的美。
見張源遲遲未開口,奇特女子眼神透漏著疑惑,隨即走出竹屋。
“源郎,你別站在外邊,先進來坐著。”女子挽著張源的胳膊,將他引進竹屋內。
張源任憑她拉著,但內心的警惕未曾松懈,他如今還未動手的原因是他在這女子身上感受不到一絲絲惡意。
反之,這女子對張源只有親近感以及...一絲絲愛慕?
來到竹屋內,竹香書香,還有這女子散發的淡淡幽香混雜在一起,湧入張源的鼻息。
張源被女子拉到椅子上坐下,竹屋內的物品十分簡單,一張乾淨整潔的床,以及一書架的書卷。
看來這是個喜書的人。
女子坐到張源的身旁,見張源皺著眉頭依舊不言,又看到他一直盯著書架看,她便輕笑了一聲:
“你不說話不會是在惱這些書吧?
這些確實是年哥兒拿來給我解悶的, 但這裡邊大多都是你給的哦,年哥兒拿來的我看完就還給他了。”
年哥兒?張源聽到這個名稱後,立馬想到了村長兒子那個滿口大義的偽君子,看來真是讀書讀癡了,拿書卷來討女子開心。
張源想著,不再是冷臉,而是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而這笑容被女子看在眼裡,她誤以為張源這個笑容是釋懷的笑,“源郎你還是這麽好哄呢,對了,你上個月寫給我的書信我還留著哦。”
她說著,從書桌上拿起一封信遞給了張源。
張源接過一看,大概就是一些噓寒問暖的話,信裡有女子的名字,‘白米’。
這個名為白米的女子是前身兩情相悅的心上人,信上的最後一句話是“白米姐,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看來這就是白米看到張源的那一刻為何會說“你真的來了”的原因。
在一個村子內,居然要靠書信往來,再加上這竹屋封閉的環境,白米應該是被軟禁的,軟禁的原因,張源猜測,應該就是她那半人半邪的身份。
張源讀著書信這般想著,一旁的白米注視著張源那張認真閱讀的臉龐,眼神中突然湧出了悲涼與決絕。
“源郎,我聽年哥兒說,你被抓鬮成了貢品...
為何會這樣,我聽到這個消息,我哭了許久許久。
你能到這裡來,肯定是得到村長爺爺的同意了吧。”
白米突然依偎到了張源的臂膀上。
“源郎,我把身子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