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源三人已經走出羅水鎮之外。
白米的手中掂量著一個錢袋,正數著裡邊的銀錢。
這是他們離開羅水鎮前,經過個賭莊門口時撿到的。
“這錢袋的主人應是還沒來得及進入其中,就變成了欲愛花,失了性命”圓悲看著錢袋說道。
白米一邊數錢,一邊擔憂道:“圓悲大師,我們就這樣拿走...會不會不太好啊...”
圓悲搖頭,單手立掌:“錢財乃身外之物,但沒有它,人就舉步維艱,這身外物的原主已亡,我們拿著,也算發揮它的價值。”
聽著圓悲的話,張源淡淡望了這錢袋一眼,這錢袋他見過...上邊刻著鎮衙的印記。
張源歎息一聲,那運水夫最終還是沒有把這錢財交給狗五的妻兒。
但現在給不給也無關緊要了,他們已經全都化為欲愛花,成了滄海一粟。
方才鎮子裡的衝突怪不得圓悲,人心太複雜...就算是再緊密的情誼,還是抵不過這利益的熏陶。
圓悲的逼迫倒是省去了張源的麻煩,盡管白米現在忠誠於自己,但保不齊以後。
她的命祇在自己手中,也算個保障。
但張源無法接受那另一半在圓悲手中,他必須要奪回來,但不是現在。
“圓悲,我與白米自生出,就待在洛山鄉,對這世界一知半解,你可講解一二?比如...接下來該往哪走?”
圓悲依舊單手立掌,陷入沉思,張源便靜靜等待著,而白米對這一切漠不關心,數著錢,頗有管家婆的風范。
片刻之後,圓悲緩緩開口:“我們此時身處的國度為盧國,乃一城小國,張源施主且看。”
圓悲從殘破袈裟中取出一張已沾滿猩紅的羊皮黃色卷,他一鋪,一張這世界的地貌圖呈現在張源眼中。
之前白米的那張應是剛剛圓悲口中盧國的疆域圖。
張源仔細打量起了羊皮卷,橢圓形宛如島嶼一般的地塊,上面劃著密密麻麻的線,那應該都是些像這盧國一般的一城小國。
而這地塊的四周,皆用黑墨染得漆黑,上邊只寫著二字,‘大水’。
圓悲開始在羊皮卷上指指點點:“如施主所見,這些密密麻麻的小塊便是這種一城小國。
這些小國因為國力不足,導致被邪祟佔據,現在看來,這盧國已經完全淪陷,變成邪祟的養蠱之地。”
圓悲說的張源自然明白,邪祟想提升境界,必須用人當作草料,它們佔據一國,其實跟山老爺的操作一般,只不過是個更大的養豬場。
這一國裡的眾生不會理會統治他們的到底是人是邪,這對他們來說,無關緊要,因此不會反抗,麻木不仁。
圓悲又指了指地塊上東西南北的四個國家,這些國家不是小國,疆域遼闊,佔據地塊中的極大面積。
“這四個便是最強盛的四大國家,東邊是我們的目的地東齊國,北邊的是燕山,西邊的百佛國,
而南邊也是疆域最廣,也是最繁榮昌盛的南龍。”
圓悲說著,一旁已經數完錢的白米看著羊皮卷興奮地開口道:“南龍我在書上看過!南龍的君主據說已經活了四百余年!是最強大的道武仙人。”
圓悲輕笑,“白米施主還真是手不釋卷”,圓悲誇獎白米一句後,跟張源繼續講解道:
“正如白米施主所言,四大國能如此強盛,沒有被邪祟佔據,正是因為三教的庇護。
南龍是道武發源地,武道昌盛,人人習武,百佛是佛門聖地,也是貧僧最想前往朝拜的地方。
而我們東齊,最尊人教,但也因為人教的宗旨,十分包容開放,因此佛門與道武的修行者也在東齊佔據一席之地。
至於北邊的燕山,是由一群未開化的蠻子建立,他們有著自己的修行體系。”
張源聽完後,拋出了疑問:“既然這四大國如此強盛,為何不發兵,將這些被邪祟佔領的小國吞並,驅逐邪祟?”
圓悲歎息一聲,開始啼哭:“雖說四國強盛,但也因為遼闊的疆域,導致邪祟叢生,
四國的修行者單是斬邪就已精疲力盡,已無余力去管國境外之事。
再加上四國之間也暗潮洶湧,君王們皆想成為天下共主,因此互相忌憚,無人想率先發兵,損耗國力,落入下風。”
張源突然屑笑,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人性嗎?
如果這四大國一條心,這些邪祟哪有可能為害世間,佔據一國。
“那這大水是何物?”張源指著羊皮卷上漆黑的地方問道。
“不知, 這大水處神秘無比,比山河湖泊還要巨大,一望無際,曾經有功力高深的修行者探入其中,可一去不複返。
可裡邊的魚蝦卻肥美,東齊的百姓也因這大水而富足,可只能在近處打撈,往深處,就有邪祟出沒!
說起來,東齊的朝堂動蕩也與這大水有關,裡邊的邪祟爬上陸地,將岸邊的百姓屠殺一片,東齊的修行者也盡去斬邪。
張淵大人在這種時刻派我一名山海境巔峰來尋施主,已是不易。”
張源此時徹底明白了這個世界的面貌,而剛剛圓悲的最後一句話也解答了張源心中的疑惑。
那就是為什麽自己那個便宜哥哥作為一國的百官之首,卻只能使喚一名山海境,原來是這東齊戰事吃緊...
而剛剛圓悲描述的大水,張源聽完也瞬間明悟,其實就是海,但這些人似乎並沒有海的概念,因此稱為大水。
“海裡也有邪祟嗎...”張源暗想著。
他敏銳地察覺到這海的異常,在那海之外...說不定有著些巨大的秘密!
但這不是此時的張源需要考慮的,“那我們何時能到東齊。”
“盧國乃是我東齊國境邊上的一小國,只需跨過盧國唯一的大城也即盧國王都,便可入東齊境內。”圓悲回答道。
白米拿出她那副盧國疆域圖,細細看了一番,便嘻笑對張源說道:“我們距離國都還有九百裡,按照我們的腳程,兩天就能到達。”
張源聽完後呼出一口濁氣,朝前方踏去:
“那就快點趕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