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東齊皇帝開了口:
“張源小友,我不知你與令兄之間發生了什麽,但還請勿要傷及無辜。”
張源轉頭看向皇帝,他並不知這人是誰,但看見他一身金袍,頭戴冕冠。
張源便立刻明悟此人的身份。
眾臣見皇帝終於發言,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氣。
盡管張源此時再如何癲狂,也得給君王薄面。
可張源接下來的一席話讓所有人驚掉了下巴!
“你就是那東齊皇帝?我能感覺到你的境界比張淵要高深許多,不知你能不能抗下這珠子裡能泯滅一切的能量...”
張源的這一席話太過駭人,簡直是油鹽不進,肆意妄為!
他們發現自己低估了張源,他不僅是瘋子,還是個肆無忌憚,比邪祟還要邪孽百倍的瘋子!
這可是皇帝!東齊的天,在場所有人的君父!
皇帝方才的話語其實已滿是善意,畢竟張源這是在威脅著東齊的國土,皇帝的天下。
可就是皇帝這般自降身份的善言,居然反被張源威脅?!
所有人屏息凝神,偷偷將余光瞟向皇帝的臉上。
只見皇帝只是微微眯眼,不再言語。
到了這等地步,此方天地寂靜得像一片死水一般。
這時,導致整件事的主人公張淵才緩緩開口道:“源弟,一切都好說,你可知你真這麽做了,屆時這裡的群臣有了意外,導致東齊大亂。
那可不僅僅是國都生靈塗炭,整個東齊都會因此陷入人間煉獄。”
張淵勸告著,可迎來的只是張源不屑的聲音。
“生靈塗炭?他人性命與我何乾?”
張源的話語冷漠至極,又是讓所有人心頭一顫。
“如你真將這十裡之地夷為平地,你自己也會因此喪命,有何意義!”
張淵急了,不再如之前那般雲淡風輕。
張源此時搖了搖頭,他懶得再說廢話了,張淵遲遲不說重點,這些話不是他想要聽的,更懶得去聽。
只見張源舉起手,將攝魂珠抬高,裡邊的靈氣逸散地越來越快。
眾人也感受到裡邊的威脅也越來越近。
咣當!
張淵滯在空中的身形一變,不再是負手直立,而是跪地而拜!
眾人皆驚!張淵的動作太過誇張。
從親情血脈來說,張淵與張源二人無父無母,父不在兄為父,哪有父跪子的道理!
從世俗來說,張淵乃東齊當朝宰相,百官之首,而張源是白身。
因此從哪個方面,張淵這一跪皆是不合理,不合情的。
這是群臣的想法,但此時的情況,哪裡還能用合理合情來解釋。
只見張源緩緩將手擺下,這讓所有人松了一口氣,盡管張源再如何瘋狂,終究會被明顯事物觸及的,他並不是真的邪魔,他也是人。
但群臣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張源手中的攝魂珠依舊在瘋狂閃動。
而張源淡漠地看著張淵。
他並不是如群臣想的那般,真的因為張淵這麽一跪,就真的被觸及了。
就算他自斷一臂,張源也不會有任何波動。
他將攝魂珠擺下的原因是因為張淵正在給他偷偷傳音,也終於說到了張源想要的重點。
“源弟!淵哥兒錯了!請你高抬貴手,我這一切是有苦衷的,你罷手,事後我將一切告知於你。
還有那些天材地寶的材料,我早已集齊,稍後就如數奉上!收手吧!”
張源不屑笑了一聲,傳音回道:“稍後?此時不是你說的算,而是我!
你此時還敢跟我談條件,還想限制於我?”
張源傳音時的語調極其陰冷,這讓張淵明白張源話裡的意思。
他大手一揮,將處於張府某處的木箱引導而出。
這一刻張源才感受到這些天材地寶的氣息,原來一直存在於張府當中。
應是這張淵布下了某種手段,讓他感知不到。
木箱緩緩飄向張源身邊。
張源接過木箱後,手中的攝魂珠依舊沒有停止轉動。
他緩緩落下,將木箱遞給一直在底下注視著一切的白米。
白米接過木箱,兩眼哭得通紅,她想不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二的親友會鬧到這種地步。
一直以來她幻想的皆是來到這東齊後,在張淵的幫助下,她與源郎成婚生子。
雖然明白這是幻想,自家源郎不會如此安生,但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張源替她抹了抹淚後,將她擁在懷中嗔怪道:“呆子,哭啥哭,這張淵欺我二人,他何德何能讓你掉一滴淚。”
隨後張源抱著白米,舉著攝魂珠飛空。
張源看向張淵,喝聲道:“從此以後,你我二人再無瓜葛。”
說罷,張源帶著白米飛速離開此地。
沒人敢追趕,直到最後一刻,攝魂珠的威脅依舊存在。
張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隨即向周圍的群臣說道:“諸君,今日讓大家看了笑話,還望諸位見諒,家門不幸......”
事到如今,張源雖已遠走高飛,但他們仍然心有余悸。
文武二首臣此時在群臣隊列中,互相傳音著。
武首臣率先說道:“張淵跟這張淵一比,簡直像極了‘人’”
武首臣沒有說錯,張淵確實更像是人,雖然張淵在他們眼裡詭計多端, 也有理念,黨派之爭,但終歸在規則底下辦事。
而張源太過瘋魔,與那些肆無忌憚的邪祟無異...
文首臣對於張源的行為感到氣憤,畢竟他剛剛不僅威脅到了自己的生命,還將整個東齊群臣的臉面踏地一乾二淨。
不過此時張源已經遠走,已經無關緊要了。
文首臣傳音回道:“事到如今,張源雖是王境強者,但肯定不會為張淵所用,他前往禁地...已成定數!”
文首臣點醒了武首臣,兩人皆是眼中閃過精光。
張淵對皇帝跪拜,不斷表達著對張源剛剛做出的行為的歉意。
皇帝依舊是眯眼道:“那瘋魔剛不是已經說了,與你再無瓜葛嗎?你何必為他說辭。”
說罷,東齊皇帝離開了張府上空,群臣也跟著離開。
張淵久久未動,而是待在張府上空,遙看著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麽。
......
深夜,國都三十裡外。
一處鎮子的客棧裡。
張源與白米正坐在床榻上,白米看著櫥窗外邊,依舊對白天的事感到悲傷。
而張源則是看著木箱裡的天材地寶,等待了什麽。
只見片刻之後,廂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張源的眉頭微動,沒有抬頭。
白米猛地看去,這個時間不可能有人來!
當白米看清來人的身影后,瞬間瞳孔微縮,嘴巴張得巨大!
只見那人對白米輕笑,隨後對張源說道:
“談談白天的事吧,你有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