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極反轉之後,連大市的城區整體向內收縮了很多,如今的市內四區面積也只有原來的一半了。
城內和城外被一座高高的城牆阻隔,城內秩序井然,絕大部分人都會服用藥劑,壓製著心底的一些欲望。
而城外則完全不同,在那裡生活的人,肆意的生活在自己的欲望裡,無拘無束,肆意尋歡。
很難說哪種生活更好,只能說每個人的選擇不同。
城外和荒野不一樣,城外是有很多城市建築的,而荒野則是大片的荒涼土地,後來隨著人越來越多,荒野裡漸漸地形成了一個個荒野之城,物質條件也相對匱乏。
享樂谷就位於城外,那裡三面環海,分布著一棟棟裝修典雅的別墅。
經過這麽多年的經營,享樂谷已經成了城內城外最為出名的一處娛樂場所,不僅是城外的人喜歡去,很多城內的有錢人也願意去揮金如土。
當然,羅遲是個窮人,本來賺的就不多,既要供養四個姐姐,又要接濟千千孤兒院,所以他壓根就不知道還有這麽個地方,這兩年全都忙著跑腿掙錢,也壓根沒有出過城。
城內和城外有好幾個進出通道,每個進出通道都有重兵把守,一個個荷槍實彈的守衛分立在兩側,以防一些作奸犯科之輩強行闖入。
這裡本來是有念力者把守的,但自從兩月前的那件事之後,這裡就只剩下普通守衛了。
羅遲規規矩矩的接受了盤查,這才被放出城。
出城一般只看是否攜帶違禁物資,但若是入城,則要經過多層檢測,一定要經過心理研究所才行。
他看了眼收貨地址,便準備騎著自行車出發。
這時,衛星電話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元龍打過來的。
“喂,羅哥啊,你在哪呢,我去接你一起出城吧。”
“啊,不用了,我已經出來了,送一單貨就趕過去。”
“啥?你又去跑腿了!得得得,晚上五點,紅浪漫酒吧,別忘了哈,先掛了。”
掛掉電話的元龍有些泄氣,自己是不是太不努力了,這羅哥的勁頭,值得自己好好學學呀,怪不得洛大小姐對他那麽重視呢。
羅遲放下電話沒有耽擱,蹬著自行車朝著西面趕去,去一個叫“玲瓏超市”的地方。
他聽說過城外挺亂的,但沒想到會亂到這種程度。
城外,根本沒有倫理道德,根本沒有秩序可言。
各種衣不蔽體的男男女女,肆意的奔跑在大街上,那是崇尚行為藝術的一群人。
一群年輕人湊在一起,用熱油潑灑在一隻遍體鱗傷的小狗身上,聽著小狗發出的慘叫聲,這些人激動的又蹦又跳,那是一群有著虐待動物傾向的人。
還有一群面容清冷的女人,一手拿著皮鞭,一手拿著一根狗鏈,在前緩緩的走著,狗鏈上拴著的不是寵物,而是一個個男人,他們匍匐在地,緩緩的向前爬行,站著的,跪著的,彼此享受著,完全不在意路人的眼光。
當然,更多的男男女女,則是相互交織在一起,做著一些繁衍後代的動作。
人性的欲望,在他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羅遲不想再看了,他之前在城內見過很多肮髒的事,但和城外比起來,要隱晦和優雅的多。
看來真像美女領導說的那樣,秩序才是一個正常人,一個正常社會應該有的東西,不加約束的欲望,只會讓人性墮落,墜入無邊的欲望地獄。
“羅遲弟弟,如果你不想看到這些,可以閉上眼睛,我可以幫你操控車子。”泣月感受到了羅遲情緒的變化,憐惜的提醒著。
“沒事的,泣月姐姐,我頂得住。”
為了不讓這些汙穢過度侵蝕自己的意志,他拚了命的騎,想要把這些東西統統忘掉,可是,越是想忘掉,他的腦海裡越是會出現那些畫面。
好在城外的人口數量不是太密集,騎行了一會後,他總算是遠離了人群,停在了一處空曠之地。
他狠狠的吐出了幾口濁氣,覺得心口堵得慌,這種感覺從未有過,既讓他覺得壓抑,又有種似乎在哪見過的錯覺。
“羅遲弟弟,以後還是不要來城外了,這裡不適合你的。”白發藍眼睛的女孩握了握他的手,安慰道。
“泣月姐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他看了眼後座箱子上坐著的女孩,認真的道了個歉。
“羅遲弟弟,不用跟姐姐道歉的,你已經夠苦了,不應該承受這些的。”女孩看了看屁股下面的箱子,終是忍不住的開了口,“弟弟,你知道箱子裡的東西是什麽嗎?”
他的眉頭皺了皺,一般情況下,泣月姐姐這樣說,定是有了什麽發現,“很特殊的東西?”
“……是一個女孩。”
“女孩?”
他身子一僵,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他趕緊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拿下來,用力的撕開包裹著嚴嚴實實的膠帶,然後一層一層的打開塑料膜。
不一會,一個蜷縮著身子的女孩,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女孩身上沒有衣物,傷痕累累,幾道猙獰的傷口還在滲出絲絲血跡。
她的身體被幾條粗壯的繩子緊緊纏繞著,壓出了一道道紫色的壓痕,女孩的手腳被綁的死死的,嘴裡塞著一塊白布,眼睛被一條黑色的布條擋著。
每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女孩身體的時候,她都會微微的顫抖一下,再就沒有了回應,似乎只剩下一種本能的反應。
他一瞬間就明白了,這是有人在販賣人口,要不是泣月姐姐提醒,這個女孩怕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輕輕的將女孩從箱子裡抱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解開束縛著女孩身體的那些東西,最後揭開了那條黑色的布條。
“姑娘,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別打我了......”
女孩機械式的求饒聲,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那是他從未聽到過的絕望聲,仿佛來自於地獄,仿佛來自於靈魂深處。
他的眼眶紅了,隻覺得有一股濁氣在自己的胸膛裡泛濫,橫空直撞,他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
“傻弟弟,這種感覺叫憤怒,如果你想落淚的話,那你就有了悲傷,如果你想動手撕碎眼前的一切,那你就擁有了狂暴。
傻弟弟,你太善良了,如果可以的話,姐姐希望你一輩子都不要接觸這些。
發泄出來吧,不要憋在心裡,會把你憋壞的。”
泣月的一番話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再也壓製不住胸口的那團濁氣,任由著那股氣衝進了腦海裡,撞擊著他的天靈蓋。
他把身上的工作服脫下來,蓋在了女孩的身上,緩緩地站起身。
兩滴晶瑩的淚花從他的眼角滴落,滴在了女孩的臉上。
溫熱的淚水似乎讓女孩恢復了一點意識,她努力的抬起頭。
她看見一道健壯的身影,遮住了刺眼的陽光。
那道身影的頭頂,
盤懸著一隻金光閃閃的金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