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整個奉天殿只有許青和朱元璋。
所有的妃嬪皇子,宮女太監,都被堵在奉天門外。
仿佛整個世界,只有他二人。
挖掘機熄火,殿前安靜得幾乎能聽到心跳聲。
許青從挖掘機上跳下來,走到朱元璋跟前:“你不打算說點什麽?”
朱元璋百感交集:“你把咱的皇權踐踏得一文不值,一定很得意。”
許青不以為然:“我不像你那麽俗,把皇權和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要。”
朱元璋冷笑:“那是因為,你沒有擁有過這一切。
“你可以用這個大家夥殺了我,然後取而代之,等你坐上裡面的寶座,就不會這麽說了。”
許青語氣冷漠:“那把椅子對我而言,一文不值。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
“我把所有人都堵在奉天門外,這裡只有你我,今夜你我說的每一個字,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朱元璋疑惑:“你已經有所打算?”
許青從挖掘機裡取出許勝夫婦的牌位,放在朱元璋面前:“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朱元璋苦笑:“咱半生殺人無數,如果一一謝罪,只怕百年都謝不完。”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許青不耐煩地道,“別跟我扯沒用的,我只看現在。”
朱元璋用劍指著許青,怒道:“要麽跟我一決生死,要麽用那大家夥從我身上碾壓過去。”
這是你逼老子的!
許青也不想在多廢話,登上挖掘機,啟動,揚起鏟鬥,狠狠地砸向“奉天殿”的巨大匾額。
咣當……匾額破碎支離,摔落一地,險些砸到朱元璋的頭。
面對眼前的鋼鐵巨獸,縱然天子龍威,也會被摧枯拉朽。
士可殺不可辱!
朱元璋選擇以死謝天下。
只見他倒轉劍鋒,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許青一驚,趕緊降下鏟鬥,千鈞一發之際,碰掉劍刃,怒道:
“你連死都不怕,還怕給死人道歉?
“我說了,沒人要你的命,更沒人稀罕你的皇位,你還是萬人之上的皇帝。
“我只要一個公道,一個理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
“皇帝再大,大不過天,大不過一個理字,至少在我這,是這樣。”
朱元璋手一揮:“你口口聲說不要我的命,你這樣做,不如要我的命。”
許青思忖……士可殺不可辱,這樣做,對於一個皇帝而言,的確和要他的命無異……
歷史上的朱元璋雖然殺人如麻,但殺的都是些有狼子野心的貪官汙吏。
如果我逼死了他,二叔二嬸真能得以安息?這個世界會比以前更好?我就真的能開心?天下真的不會大亂?
許青捫心自問,倘若真這麽做了,我會不會成了千古罪人?
但願我的超時空搬運術,有朝一日真的能讓二叔二嬸起死回生……
暗忖良久,許青再次從挖掘機上跳下來,收起許勝夫婦的牌位:
“或許,你我之間可以做個交易。”
朱元璋一愣:“什麽交易?”
許青莊重而嚴肅地道:“只要你大赦天下,全國免稅三年,三年之內,大明境內不能餓死一人,此事就此作罷。”
朱元璋沒有急時做出回應。
許青看出朱元璋的顧慮,又言:“我知道,今夜被我一鬧,你龍威掃地,倘若你能做到我上述的三條,我人就在這站著,任你發落。”
朱元璋驚道:“你真不怕死?”
你奶奶的,誰不怕死,為了逼格,老子賭一次!
許青冷笑:“天下沒有不怕死的人,今夜瘋狂了一次,死而無憾了!”
“說得好!”
馬皇后鼓掌而來:“許青,你讓我刮目相看。”
“妹子……”朱元璋愕然。
馬皇后繼續道:“這樣,既能全了皇帝的賢明,又能保全了皇上天威,最重要的是化乾戈為玉帛,兩全其美!”
馬皇后說完,看向朱元璋:“重八,你說呢?”
朱元璋遲疑了片刻,才道:“如此……甚好!”
這個時候,遠處傳來子時的打更聲。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忘掉過去一切不快,重新開始。”馬皇后欣慰的看著朱元璋和許青。
朱元璋道:“許青,咱要為許勝夫婦重新厚葬。”
“不必,”馬皇后插了一句,“許勝夫婦在天有靈,我想,他們已經看到今夜的一切,亡靈得以安息了,再若驚動,反而不好,厚葬的規格把握不好,也容易引起臣民的不解。”
許青點頭:“皇后娘娘所言極是。”
朱元璋道:“那麽,善後的事該如何處理,這一鬧,已經人盡皆知……”
“讓我想想, 事在人為,也許有更好的辦法。”許青俯身去收許勝夫婦的牌位。
“等一下,”皇后把牌位抱起來,誠摯地道,“把這牌位交給我,我會妥善處理。”
許青百感交集:“皇后娘娘……”
馬皇后莞爾一笑:“喊了好幾天朱哥,到我這就成皇后娘娘了?”
許青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朱嫂。”
“這就對了,”馬皇后道,“折騰了一夜,你們不困,我可撐不住了,我走了。”
……
天亮之前,許青將挖掘機開出了皇宮,停在一個妥當之處。
遠遠望著,文武大臣列隊入朝,許青決定使用第5次搬運術……
調出面板,查詢一品級別的搬運極限,確定能搬運時間,僅有30分鍾。
半個小時……從挖掘機撞破午門到穿過奉天門……40分鍾。
等一下,可以隻搬運與官兵發生衝突的部分,撞破宮門與入宮行進的過程無需理會。
想到這,許青雙目微閉,意念一動,昨夜挖掘機與所有官兵對抗的時間段被盡數搬運,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這段記憶瞬間化為泡影……
朝堂之上。
朱元璋對滿朝文武宣布:
“昨夜,菩薩給咱托夢,讓咱大行善舉,方能保佑大明國運無疆。
“今日,咱要大赦天下,全國各地免稅三年。
“君臣一心,三年之內,舉國上下,不能餓死一人。
“李善長,胡惟庸,此事就交由你二人去傳達全國各地,即刻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