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芭呼吸沉重,意識浮浮沉沉,感官卻愈發清晰。
身邊徐徐的沙沙聲、拖遝聲跟著腳步、依稀塵土氣的窗簾、還有淅淅瀝瀝的水珠滴落,稀碎的語言一點點撬松混沌,他的意識再次扯開胸膛,鑽了進去。
眼睛痛,嗓子很乾,他一睜眼,暖黃色的床幔和病號服,床前坐著依依欺,那少男正煞有介事地用匕首刮著蘋果上的蠟,角落裡的小電視正放著天氣預報。
依依欺抬起頭,明媚如畫的嘴唇彎起弧度:“你醒啦~”
“我……咳咳……”琪芭嗓子啞了,依依欺扭腰起身軟軟捂住他的嘴,“你現在病著呢,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眼前的景象讓他摸不到頭腦,琪芭身體一向健康,就算是生病,自己也不會什麽印象都沒有。
依依欺媚眼如絲,即使面對同性他居然也是這般態度,這倒是琪芭悚然,這行當總不會有內部消化一說吧?
“你還記不記得,三天前你接到一位客人?”依依欺雙手交疊放於膝上,闊腿褲下修長纖細的小腿白皙水嫩,他不該注意這點的。
琪芭努力回憶,然後在依依欺面前搖頭。
依依欺歪頭抿嘴微笑,琪芭心底毛茸茸的。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人怪怪的。
兩個人對視許久,一個不解,一個是琪芭看不懂的笑意。
“也好,不記得就不記得吧,反正清醒著也沒什麽用,只是你得記著,這幾天不能大聲說話,飯也必須是流食,少上廁所,少食東西……然後按時找醫生上藥……”依依欺拖椅子靠近病床,他的雙手甚至攥住了琪芭的胳膊。
“咳……等一下……什麽病?什麽藥?我的嗓z……”琪芭乾咳,依依欺從床頭拿出吸管給他喂水。
“看來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也罷,看你這麽慌張的樣子,我給你概括一下,就是那天顧客辦事的時候,你對她用的音樂素過敏,然後你就開始嚎,還瘋狂的撓人咬人,像沒進化完全的猴子一樣,你知道嗎?我們花了好些功夫才把你治住,那天整個47樓都聽得見,大半的客人都跑了,我還因為這件事被老板罵……”
琪芭緊皺著眉頭,他對這些事一點印象都沒。
“你當然不知道啦!那時候你眼睛通紅,就像那些火災裡的人一樣,發瘋了地跑,還用錘子把顧客嚇個半死……也不知道你哪弄來的錘子……”
琪芭心裡驀然,他似乎知道了什麽,但盲人摸象,是象又不是象。
依依欺自顧自的說,天氣預報吵得人心煩,依依欺那種澀琪嫵媚的聲音此刻無比豔俗,琪芭一邊聽又一邊忘。
“真是的,那女人要用音樂素也不和我們說一下,不過又有誰料想到你會對那東西過敏呢?你進來的時候我記得你挺結實的啊?唉,算了,既然病了就好好養病,你也蠻幸運,偏挑我休假生病,正好你今天醒了,我帶你出去看看紅河市的風景,這裡可不比南國差的。”
“我……”琪芭猶豫,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他掙扎著起來,一個預感降臨他頭上,在他馬上掀開真相的前夕,他突然問依依欺一個問題:“看風景?什麽風景?”
依依欺吃吃笑:“就是春天的味道啊,北地的春陽光明媚,郊外更有一望無際的土地。雖然不知道你喜歡什麽,但是我有信心讓你玩的開心。”
琪芭奮力推開依依欺,沒理會妙齡少男的嬌呼,他用盡力氣一把拉卡嚴實的窗簾。
窗外陽光明媚,春風燦爛。
腦海逐漸喧囂,但天氣預報的吵鬧更甚。
紅河市今日天氣多雲轉晴,五到十攝氏度,春寒料峭,請行人注意保暖……
琪芭明明看見了沙塵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