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價的出租屋內落後陳舊,遍布裂痕的餐桌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塑料桌布,在垂死的白熾燈照射下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沙發上的女人氣勢強大,修長包裹著黑絲襪的小腿愜意翹著,女人長長的手指甲上塗著繽紛的蔻丹,在煙氣躁動下詭異如同蛇蠍。
白寧心跪在搓衣板上,他向上偷瞄姬勝馨棱角分明的下頜,在姬勝馨注意到的瞬間躡手躡腳垂下眼眉,窗外的夜讓他不快,無風的黑暗悶熱難耐,白寧心因為自己的玩鬧使得白月被退學,現在姬勝馨找上門來,雖然他一直不服姬勝馨這個傲慢的家夥,可現在自己理虧,不得不服軟。
丹小仙明事理的帶著姬白月出去住,房間只有兩人,香煙在燈光下翻湧,看不見的細微顆粒紛紛落下,等到香煙燃盡,姬勝馨把目光對準白寧心。
“既然白月被退學了,那麽之後的日子裡便由你教授白月知識吧。”
平淡的話語從白寧心頭頂傳來,姬勝馨的嗓音成熟磁性,哪怕只是一句不容置疑的命令也充滿了舒服的嫵媚,他悶悶不樂地吱了一聲,代表他聽到了。
膝蓋上傳來陣陣刺痛,搓衣板上堅硬的凸起鑿著他的小腿,痛感順著骨髓延至脊柱,白寧心艱難抑製著自己的喘息,搓衣板向他發射著疼痛,他頎長的上身隨著呼吸抖動,他此刻很想軟下去趴在地上紓解疼意,然後把搓衣板狠狠地砸爛。
“哦?小狗狗快受不了了嗎?”姬勝馨輕撫白寧心發頂,常年修煉的雙手骨感有力,她耐心看著下面滿臉通紅咬牙堅持的白寧心,心中施虐的欲望更強盛了。
“不可以放棄哦,這是給你的懲罰,懲罰你不知廉恥地穿女裝到處顯眼。”
“我沒有!”白寧心抬起頭不滿嚷嚷,“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有合理的理由做這件事!你不能這樣對我!”
姬勝馨“哦?”了一聲,“可是你還是把事情搞砸了,做錯了事,就要有懲罰。”
白寧心腦袋嗡嗡作響,他趕忙起身退到牆角,抽出跟他多年的法劍,大聲喊道:“沒有人有資格懲罰我!”
整個動作雖然不到一秒,但姬勝馨知道他還是散漫了。
他的語氣很凶——如果忽視他拿劍的手不停抖動的話。
白寧心是個很優秀的人,不論身世、法力、容貌、從古至今天下和他媲美的不過一手之數,但所謂有得有失,他這麽強,腦子卻不怎麽好用。
真是可惜。姬勝馨暗忖。
自始至終,你都在跟著我的思路走啊,小可愛難道還沒意識到?
白寧心緊緊靠在角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見姬勝馨只是仔細觀察他,他倒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飛速運轉起自己腦子:姬勝馨這次來是看望白月的,結果自己屁顛屁顛過去說白月退學的事,所以她要自己跪搓衣板,但是我為什麽要聽她的話呢?一個女帝罷了,我不喜歡就換一個,她在我面前有什麽好神氣的?
這樣想著,白寧心臉上流露出傲慢,他本來就有傲慢的資本,於是他收回了法器,挺直脊背坐到沙發上。
姬勝馨翹起二郎腿,白色風衣籠罩她的身軀,略有疲憊的眼神掃過枯燥的家具和夜色,看了半天,她還是覺得白寧心憨憨的,更好玩一點。
恢復了鎮定的白寧心回到高冷的模樣,冷冰冰的嗓音說出疏遠的話:“你來這裡除了給白月法器,沒別的事了?”
姬勝馨抬眼:“主要還是來看看你。”
白寧心臉色微不可查的一紅:“不要臉,你也配。”他這才發現姬勝馨畫了他最喜歡的妝,原本驕橫高傲的女帝淡妝下顯得溫婉可親。
“我不配,哪誰配呢?隔壁的王阿姨?”姬勝馨松松的把風衣放到一邊,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袋子,“再說,妻夫異地這麽久,相互親熱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滾啊,你才不是我妻主。”白寧心一臉嫌棄,“什麽時候上過一次床就算得上妻夫了?再說了,是你強迫我的。”
“我們都有孩子了。”
“我看未必。”白寧心冷哼一聲。
姬勝馨眯起眼睛,她發覺白寧心今天不是特別蠢。
“你以為姬白月打架是無意間的?”白寧心狠狠笑,“有時候運氣也是智慧的一部分。”
看著白寧心紅紅的狐媚眼,姬勝馨撒謊不打草稿,“你忘了?姬家的功法的確改良了,更確切的說,是因為白月身上有你的血脈,白月才沒顯現法術特征。”
“真的假的?你有證據嗎?我憑什麽相信你?”白寧心叉腰反問,語氣強橫無比。
“你想怎麽樣?去醫院檢查?還是滴血認親?還是去地府查生死簿?都隨你,反正白月一直在你這。 ”姬勝馨溫柔地歎氣,她摟過白寧心,懷中的貓咪“哦。”了一聲,白寧心輕輕蹭著勝馨的手背,眼睛眯成一條弧線。
“你當初為什麽不告訴我?害得我好幾天沒睡著覺,以為自己真的沒法生孩子。我怕死了。”白寧心在姬勝馨懷裡悶悶不樂,心裡也有一些誤會姬勝馨的懊悔。不過他此刻更多的是興奮,因為越是長生不老的修仙者就越不容易產下後代,如今他真真正正有了孩子,心中的遺憾也了無蹤影。
“你這麽多年不經歷人事,多疑很正常,沒關系。”姬勝馨輕拍著寧心後背,如此嬌小的丈夫抱著她撒嬌。
看來他依然傻傻的。
姬勝馨甚至被白寧心認真的模樣騙了,在那樣一個封建的家族中走到今天,人總是習慣自我催眠和適應的。
“寧心?”姬勝馨輕輕叫他的名字。
“怎麽了?”白寧心從她懷裡扭動身姿,仰起頭注視姬勝馨眼睛,白寧心眼睛水汪汪的,她清晰看到自己倒影,她伸手把白寧心額前的碎發攏到耳後,幾縷少年白淘氣地匯成河流,青絲白發在他的頭頂形成融洽的神秘,白寧心任由姬勝馨擺弄他的頭髮,反正他在姬勝馨面前也沒有幾次體面的模樣,她的懷抱很香很舒服,幾番動作下來,他倒有點困了。姬勝馨撫摸著他的臉蛋,手上的動作也越發不安穩。
“寧寧。”姬勝馨輕喚他的名字。
白寧心沒睜眼,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
“別睡了,去,跪在搓衣板上,我們……聊聊你女裝的事吧?”姬勝馨心底升起一絲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