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沉吟幾秒:“應該不行，奶奶年紀太大了。”修煉要先洗髓，年紀大的連一次洗髓之力都承受不了了，強行洗髓只會催奪性命。

　　“那也不一定，你又不知道，國家還沒說呢。”沈舟被周楚佩以不懂修煉人士懟了一通，又自顧自翻看新聞去了。隻管點有“靈氣”的新聞看。

　　沈舟看著母親興奮這勁兒無可奈何地笑笑。洗髓修煉是不行了，但延長壽命並不只有這一個辦法。他自然要讓奶奶長命千歲千歲千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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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說變就變，以前還講科學呢，現在說修仙就修仙。”

　　“誰說不是呢，四十好幾了突然讓我們修仙，修不修得動還是問題。”

　　辦公室裡幾個沈舟以前的老師，現在的同事正在聊天。見他進來都跟他打招呼，“小舟也來啦。”

　　“嗯，成哥，王老師，曹老師……”沈舟挨著打了招呼。

　　“看到新聞了沒小舟?”

　　“看到了，要全民修煉了。”

　　“你說都要修煉了還上課上個什麽勁兒啊，教務處也不放個假。”

　　“就是，上了也沒人聽，還不如乾脆放假一天。”

　　現在不和人聊靈氣複蘇，已經沒話題了。

　　“老嘍啊，羨慕這些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啊，他們才是修煉的主力，黃金時代，我們都老嘍。”張涪成突然長聲感歎道，引來一陣心酸沉默。

　　大家都深以為然。

　　誰沒年輕過，以前看到這些年輕人，最多是感慨下他們的活力，偶爾懷念自己朝氣蓬勃的青春，可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羨慕過。

　　他們的學生生在了黃金時代啊！

　　一二十歲碰到靈氣複蘇，正是修煉的大好時期。仙玄論壇的帖子上也寫明了最好的洗髓時間是18歲，說明最佳的修煉年齡就是從18歲開始啊。

　　他們現在還可以修煉，但哪比得上從18歲就開始修煉那麽好呢。

　　這就是時代。他們錯過了這個最好最好的時代。

　　沈舟笑著道:“我看仙玄論壇裡說，修煉到築基就能活兩三百歲呢，按這個算我們也算年輕人，正壯年啊！”

　　“哈哈誰知道能不能修煉到那個程度。不過小舟確實還年輕，才三十，正是發力的好時候。”雖然知道沈舟說那話是寬慰他們的，但聽了也受用。何況老驥伏櫪，志在千裡，烈士暮年，壯心不已，誰還沒有個修真夢?

　　這一天不想上班的上班，不想上學的上學，都得在該在的位置上待著。有時候沈舟覺得他們這群人活得好像世界地圖裡的npc，發生天大的事，還得在該在的位置上做著日複一日的事。等天漸沉了，才算熬完互相敷衍的一天，回家那一刻，才算覺醒了npc的靈魂。

　　等他快到家時突然接到好友的電話:“你要不要買點中藥囤著?現在中藥漲價了，再不買以後可能想買都買不到了。”

　　“最近買藥的人多嗎?”沈舟問蘇秉和。

　　“不多，生意比以前差多了。”靈氣複蘇以後，人們雖沒有洗髓修煉，但生病的人確實少了，診所和醫院都收入困難，“但現在進藥困難了。聽說中藥要進入管制了。”

　　沈舟想了想:“我來拿點吧。”

　　蘇秉和是沈舟的大學好友，畢業後就回自己家的診所當坐堂醫生了。

　　雖然沈舟現在用不著藥，但買點在家裡總是有備無患。這一買才發現中藥價格翻高了十倍。蘇秉和苦笑道:“以後開不了店還不知道做什麽好。”

　　隨著靈氣複蘇的程度加深，診所和醫院倒閉是必然的事。

　　沈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總有用武之地的。”

　　懂中醫、懂中藥在未來是多大的優勢。倒閉的產業再多，有一技之長的人絕不會沒位置，沈舟一點不替他擔心。

　　當沈舟拎著一大口袋的中藥回家時天已漸漸黑了，城市的霓虹燈開始亮起。高樓、馬路、馬路旁的樹和逐漸亮起的暖黃色的燈光都讓沈舟打量。街道兩旁正常營業的商家有賣水果，有五金店，還有手機營業廳，讓沈舟覺得好陌生。

　　一種奇異古怪的感覺浮現在沈舟心頭。

　　比起乾元大陸“原始”的修煉環境，這高樓林立霓虹燈閃爍的城市還挺有賽博朋克的味道。他在這個充滿科技的世界長大，又在另一個世界成長，有時候他都說不清對哪個世界更熟悉。

　　以前看高樓，仰望萬家燈火，他覺得自己渺小得不值一提。現在再看著這個城市，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掌控這萬家燈火裡的每一盞燈火——這種感覺讓他陌生。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力量，組合在一起卻是完全陌生的情緒。

　　大街上買菜回家、采購水果、說笑打鬧的人群和他一一擦肩而過，明明白日大家都在討論著靈氣複蘇，可到了夜晚，該壓馬路的壓馬路，該回家做飯就回家做飯，沈舟忽然又覺得這世界從來沒有變。

　　只是多了一輛放著小喇叭的車路過:“家裡的寵物不能再養了，更不許隨便遺棄，違者抓到按危害公共安全罪處理。所有寵物兩天之內送到安元市動物園，或交到小區、社區的臨時動物中心。如有傷人舉動，切莫自己處理，及時聯系消防隊專員處理。”

　　“再說一遍，家裡的寵物不能再養了……”

　　沈舟:……

　　回到家，周楚佩也說:“剛小區物業來過了，檢查家裡有沒有養寵物，有的要登記。連隻金魚烏龜都不讓養。”

　　元修論壇裡禦獸區的大佬們正在討論魔獸安全問題:現在擔心的不只寵物，城市裡的流浪動物，還有蟑螂、老鼠、蚊子這些變異大殺器。最容易形成獸潮的就是蟲潮，以後麻煩還大著呢！

　　沈舟看到討論也只是歎了口氣，哪有隻好不壞的事。考驗和機遇從來一起降臨。

　　“誒你怎麽還買了四杯奶茶?”周楚佩進了廚房又出來。

　　“奶奶是不是沒喝過奶茶?”沈舟路過奶茶店的時候想起自己在異界時，經常遺憾對家人日常裡的疏忽，“我還買了餅乾和蝴蝶酥，一會兒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