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人的失敗是非常徹底的。他全力以赴的一番折騰甚至沒有讓那聖劍起絲毫的變化。而那聖劍既然沒有變化,那些被擱置在一旁等待救治的人,當然也就只能繼續等著。這個時候其實許多人都明白,其他的治療系魔法師在這種情況下是根本無能為力的。
接著,就輪到第二個人了。不過比起第一個人,他的修為要低一些,他只是鳥族一個七階的魔法師。當然了,他的表現則是更為直接——就是第一個人的削弱版。
就是在這個時候,小雪身旁那青年看向了那聖劍。也就是因為這樣的一個注視,那聖劍之上驀然就爆發出純淨無比的光明來。那光明是如此的聖潔而柔和,就如同一位母親在撫摸著孩子的小腦袋一樣。
“居然真的有動靜了?”對於這樣的一幕,人們無不震驚。
在聖劍的光明照耀之下,被擱置在一旁等待著救治的人身上那升騰而起的黑霧開始出現了崩潰的趨勢。在那樣的崩潰中,伴隨著的還有淒厲無比的慘叫。
這個人最終還是沒能拔動聖劍,但是人們分明能見到在那聖劍之上釋放出來的瑩白光輝之中,最近的那被魔化之疫汙染的人又恢復了正常。那似乎要破滅一切的汙染,就這樣崩潰了?
不過對於這樣的一幕,青年似乎呆住了。他似乎想起了什麽似的,又把頭偏過去看向了小雪。
“很快你就會知道,如今這個世界是怎樣的!”他平淡地說道。
接著,在五彩門戶的世界中,第三個人開始了開啟傳承的嘗試。同樣的,此人的企圖依然是徒勞——那聖劍並沒有因此給出任何的反饋。
而就在這個時候,青年又一次將目光望向了那聖劍。一瞬間,那聖劍之上就又有光輝釋放出來。這種狀態下的聖劍所釋放出來的瑩白光輝照耀在身上,對於在場所有人來說,無疑都是一種自身似乎得到了升華的體驗。那完全就是一種仿佛大熱天吃了一片冰涼西瓜的舒適感覺。
如果說尋常人所感受到的是類似“這個世界是如此美好”的體驗,那麽被擱置在一旁的人所感受到的就是那極致的痛苦終是得到了緩解和消除的體驗了。伴隨著這第三個人拔劍,第二名被汙染的人也好了起來。
同樣是失敗,但是第三個人拔劍引動聖劍爆發光輝的時間卻比第二個人要強大。對於在場的這些人來說,這無疑就意味著:第三個人的光明親和遠遠超過了第二個人。
只不過在場這些人並不知道的是:這背後只是因為青年注視那聖劍的時間更久。
到了第四個人開始,青年就不再注視那聖劍,自然那聖劍也不再有任何的反應。
而這樣的一幕看在天使小雪眼裡,卻是令她無比的著急。小雪並不知道的是:之前乃至這個時候青年一直在關注著她。
青年很明顯地注意到,之前那聖劍爆發出光彩的時候,這女孩的目光和意志之中明顯沒有失望的感受升起。而見到第四個人開始又無法引動那聖劍分毫,女孩目光之中也沒有絲毫的喜悅。
“她竟然完全不在意這裡面的得失麽?”青年的內心這樣想道。要知道,這聖劍在這世間乃是力量與榮光的代表。除非有更好的替代品,尋常之人怎麽可能不在意力量與榮光的得失呢?
一念至此,青年又一次呆住了。他靜靜地注視著小雪,似乎想起了什麽。是的,這個只有十五六歲左右的女孩,是真的令他想起了一個人。
……多年前……
那是一尊畫像,極致美麗的畫像。畫像上是一美麗的少女,她身披著瑩白色的甲胄,甲胄之上刻畫的是一道明媚的光源圖案;她雙足穿著的戰靴是金色的,其上是山川河流;她頂上帶著的是一片仿佛由混沌星空凝聚而成的王冠。少女做出的是一個雙手交叉的姿態,在她的身前是兩柄聖潔的長劍。僅僅只是矗立在這裡,這尊畫像都仿佛有一種處於宇宙中心的感覺。
“父親,為什麽我們黎家要掛著紀念這個女人的像?”
“思玉,因為他是你的母親啊!”白龍環身的男人這樣說小孩說道。
“不,我沒有這樣的母親。自從我誕生以來,她可曾見過我一面?一個從來就沒有陪伴過我的女人,憑什麽做我的母親?”小孩聽見男人的話, 徹底憤怒了。
他並沒有想到他的父親立刻就掌摑了他。
“思玉,我不想再聽見你說出這樣的話。對於當年和你的母親發生愛情,我從來不後悔。”男人言語冰冷地對小孩這樣說道。
隨後就留下了男孩一人冰涼地在原地痛哭。
男孩由此對於那尊畫像更為仇恨。
“你為什麽要拋下我們不管?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嗎?媽媽,你真是太自私自利了!”每當心間煩惱,他就會來到那畫像之下傾訴以及質問。
……
因著想起那些往事,青年愣神了。
青年看向小雪,他只見到女孩面上如今滿是憂慮的神色。這個時候,他似乎理解了什麽。但他的臉上同時又多了一些戲謔。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汙濁的,也不可能有絕對之光明。要拔動那聖劍卻需要絕對之光明。這本來就是光明的自私。”青年笑道,“如果不是如此,它早應該顯現出神跡來——那樣,很多人也不用死去了。不知道已經知曉了這一點的你對於光明是否還像曾經那樣虔誠?”
一面說著,青年也不管小雪怎麽想。又一次注視向了那聖劍。
不過這一次那金色的聖劍之上爆發出來的卻是璀璨無比的金色光芒。這光芒是熾烈的、而非是柔和的。在這熾烈的光明之下,淨化的特質強悍到了極致,這一波神聖光環釋放出去以後,不止近處待救治的人得救,就連遠處的人也受到了影響。
在感受到了這樣的一幕之後,人們立刻著手去重新擺放那些承載著被汙染之人的擔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