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的事,所有人都識趣的沒有再提。
這朱祁鈺都要成皇帝了,誰還敢質疑,誰還敢彈劾。
於是,在宣布朱祁鈺要成為皇帝的消息後,許多大臣立馬變了臉。
最典型的就是徐有貞。
一臉愧疚的看著朱祁鈺,跪倒在地。
“臣徐有貞有罪啊!臣的狗眼看走了眼,以殿下的人品、氣勢、身份,那伯顏帖木兒怎麽可能敢背叛大明。”
“臣居然還敢說出殿下勾結外族的,大逆不道的話,臣實在是有罪啊!”
說著說著,徐有貞居然還痛哭起來,鼻涕眼淚混在臉上,狼狽不堪。
就仿佛死了爹娘一樣。
朱祁鈺捏了捏眉頭,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他是真的想快點把徐有貞送到南方去給他種田,整天看的他煩心。
除了徐有貞這些虛情假意的人。
也有一些真心為朱祁鈺高興的人,比如於謙和江淵。
一個認可朱祁鈺的練兵能力,一個認可朱祁鈺的武器。
只有朱祁鈺當了皇帝,這些能力才能被完全放大。
...
三天后,朱祁鈺身著龍袍,一步步走上禦台,立於龍椅之前久久沒有坐下去。
雙目中有些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欣喜。
盡管他極力想要克制喜悅,卻還是止不住的讓嘴角上揚了些。
他的身旁跟著王誠和畢旺,一位是司禮監掌印太監,一位是東廠廠公。
既然朱祁鈺都升了職,他的兩個跟班自然要跟上。
少頃,一旁的王誠準備出聲提醒,卻被朱祁鈺給打斷了。
之前還是監國的時候,朱祁鈺只能看著龍椅。
可現在,他即將成為皇帝,龍椅就在眼前,只要他想坐,便可以直接坐上去。
思考良久的朱祁鈺終究還是坐了上去。
有些硬,除此之外沒有什麽特別。
但當他看向頭頂的巨大龍頭時,朱祁鈺有些震驚。
那金色巨龍的龍頭,就直直的在他頭頂盯著他,朱祁鈺這才意識到。
他真的是皇帝了!
“跪!”
王誠對著下面所有人高呼,臉上止不住的興奮。
但現在無人敢說他不是,所有人只能跪下。
因為他代表的是皇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一系列禮儀過後,朱祁鈺便已經成為真正的皇帝,稱明代宗。
年號景泰,以明年為景泰元年。
這些都是禮官去負責,朱祁鈺並未多管。
和歷史上大差不差。
只不過這次,朝堂上多了一個面孔。
正是那個黑臉壯漢,伯顏帖木兒。
作為護北大將軍,他理當可以上朝。
只不過因為他是外族,所以武將那一列的人,全都離他遠遠的。
顯得他很是突出,臉色有些尷尬。
朱祁鈺見狀也不好說什麽,畢竟這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相處融洽的。
朱祁鈺登基後,和歷史上一樣遙尊朱祁鎮為太上皇,並且還答應了孫太后,寫下了那份代位詔書。
只不過,朱祁鈺在擬詔的時候,還加上了一句。
“若是太上皇不願繼續執政,則由代宗繼續執政。”
孫太后以及群臣對這句話都沒有異議,他們並不覺得朱祁鎮會甘願放著皇位不坐。
所以這句話反而讓他們更加相信了,朱祁鈺這詔令的真實性。
發完詔令,朱祁鈺坐在龍椅上,巡視著下面的每一個人。
朱祁鈺沒有選擇馬上換掉朱祁鎮的一些死忠,因為那樣不利於現在的形勢。
現在需要的是一致對敵。
不多時,朱祁鈺登基後的第一位諫言者出現了。
還是朱祁鈺熟悉的於謙。
“臣於謙有本奏,兵部多了一萬八千名護北騎,京城糧草嚴重不足,陛下,這當如何啊。”
一上來就是個大難題。
朱祁鈺眉頭緊皺,京城現在本就糧食緊缺,又多了一萬多個壯漢,以及八千匹好馬。
根本就撐不了多久。
但如果能從其他城池運糧食的話,或許能行。
朱祁鈺看向伯顏,後者心領神會,立馬出列跪倒在地。
“臣伯顏,聽從陛下令!”
“好!朕命你帶著6千騎,帶著朕的聖旨,去給朕運糧食去!”
“徐有貞與你同行,作為監督官,沒有實權,但要將路上一切事宜記錄下來。”
“你們一定得把糧食給朕好好的帶回來。”
伯顏和徐有貞聽完都面露難色。
伯顏疑惑道。
“陛下,那可是戰馬,用來運糧食是不是有些浪費了?”
誰知朱祁鈺笑了,對他解釋道。
“伯顏,朕告訴你,戰馬可以再買,再養,但士兵餓了,打仗輸了,你跟朕說說,朕要戰馬有何用?”
“陛下說的是,臣孟浪了。”
說完,伯顏自覺的退了回去。
但另一邊的徐有貞不淡定了,朱祁鈺居然隻讓他一個人去當這個什麽監督官。
讓他一個人面對六千人,若是伯顏叛變,那他豈不是要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絕對不行,心裡極其恐懼的徐有貞,馬上就要出列諫言。
但朱祁鈺仿佛看不見他一般, 直接宣布退朝。
絲毫不給他機會。
最終,徐有貞也只能跟著伯顏一起,前往城門口的護背騎軍營。
一路上他都不敢說話。
因為伯顏長得實在太黑,而且身體又那麽強壯。
讓他有些害怕。
不過伯顏並沒有在意徐有貞的舉動,他在想朱祁鈺為什麽能這麽信任他。
要知道,他這一帶著6000名騎兵一走,那可就回去瓦剌太容易了。
但隨後他接到聖旨後,伯顏明白了。
聖旨的內容很簡單明了,就是將伯顏護北騎的事,正在傳到大明的各個地方。
那就說明,也先可能已經知道伯顏叛變的事,那他就算回去也會被懷疑。
“陛下好手段啊!”
伯顏感歎一句後,便帶著6000護北騎離去。
城樓上,朱祁鈺威嚴立在城牆上,冷冽的風吹過,卻亂不了他的秀發。
仿佛被他的帝王之氣抵擋住。
“陛下此舉會不會太過衝動了,伯顏此去很可能一去不複返啊!”
於謙在朱祁鈺身旁,擔憂的說道。
但朱祁鈺聽後,嘴角卻笑了起來。
“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朕用了他,那就得信任他。”
“不過若是他真逃了,朕也不怕,朕本就沒打算用那騎兵去和也先硬碰硬。”
說完,朱祁鈺將龍袍解開,拿出一串炸彈。
放到了於謙手裡。
“送你了。”
隨後一言不發,離開了城牆。
獨留於謙在風中凌亂。